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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一號樓的時候劉衛東兩手空空，不過臉上卻掛著笑。
    付紅旗對他幹校辦廠持支持的態度，讓他借著辦廠的機會，看看公社和縣領導都是啥意見，也算是拋傳引玉。
    至於婁豔華進歌舞團的事付紅旗沒公開表態，而是讓劉衛東跟李紅商量。
    劉衛東心領神會，出了市政府坐車去了教育局。
    濱江市不大，付紅旗跟李紅走得近瞞不住多少人，尤其瞞不住崔向東，要知道崔向東就主管文教衛生和農口。
    李紅一見劉衛東過來都愣住了：“哥你咋來了？出啥大事了？”
    劉衛東搖搖頭：“我過來找你是為了豔華，她今年不是改誌願落榜了嗎？一氣之下又回集體戶了，我尋思提前幫她聯係一下接收單位，省得回城的時候麻煩。”
    李紅哦了一聲問道：“你想讓豔華去哪兒？她沒文憑當幹部很難，我要不是有民辦教師身份，調進教育局都沒希望。”
    李紅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別指望付紅旗搞特殊化。
    “豔華會拉手風琴，而且還能自己作詞作曲，文藝方麵挺有天賦，我想讓她進市歌舞團，不進編製都可以，等出了成績再轉正。”
    李紅一臉無語：“哥你是忘了誰管文教衛生？你覺得可能嗎？”
    劉衛東左右看看沒人，這才低聲說道：“我剛從付主任辦公室出來，是他讓我找你商量的。”
    李紅眨眨眼：“他這麽說的？難道他要……”
    劉衛東笑了笑：“領導的心思咱猜不透，不過我隻知道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當關係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別說朋友，就連親人都能拋棄，現在天就要變了，丟車保帥不是常見的套路嗎？”
    李紅歎了口氣，不過卻沒把心裏的感慨說出口。
    “我跟歌舞團不熟，我去問問我們局長，你等我信兒，既然他想讓我當矛，那我就試試盾有多厚。”
    從教育局出來劉衛東沒坐車，而是順著江邊往江南橋頭走。
    他心裏一直把付紅旗、趙立軍和婁南作比較。
    相比之下最缺乏官場經驗的就是老丈人婁南，但凡他有點心眼兒，也不會因為堅持真理被打倒。
    趙立軍比婁南油滑得多，見啥人說啥話，可從他沒保婁南就能看出來，真遇到大事兒趙立軍根本指望不上。
    付紅旗就是奸雄曹操，愚忠很可能他被當替罪羊，像楊修許攸那樣恃才傲物死得更快，靠裙帶關係就更別想了，女人在付紅旗眼中就是玩物。
    但目前濱江唯一能幫到自己的，隻有付紅旗。
    剛到家還沒開大門，馬大姐就在對麵喊他，劉衛東忙去了裁縫部。
    “衛東你真是幫了那幾家大忙，看見這堆著的東西沒，都是老尹他們送你的，你找來的人還真買了房子，那七家鬧鬼的全都賣了，而且價格也不低，換個地方隨便買房，麵積還比現在的大。
    你隔壁老趙家和老呂家也想賣，托我問問李要不要，看見房子賣上價都動心了。”
    裁縫部裏堆著幾袋麵粉大米，還有豆油和豬肉，看樣子街坊們把房子賣了都挺滿意。
    “馬大姐，老趙家和老呂家有沒鬧鬼賣房幹啥？我不也在這住嗎？”
    馬大姐直咧嘴：“你還隔著兩家呢，你媳婦都不在家住，你琢磨一下那兩家能睡著覺嗎？變天還得上班，晚上成宿不睡，啥人能熬得起？
    你給的價也不會比外人少，賣了隔幾條街再買，剩的錢打家具都夠了，那兩家都會算記著呢。”
    劉衛東皺著眉點點頭：“我要不是想開門市，打死我都不買這裏的房子，又貴又有說道，一會兒你讓他們去我家找我，價格合適我就把房子扣下，一塊兒去房管所辦門臉手續。”
    回到家一看，果然有王力的未接電話，劉衛東把電話打過去，王力挨個房子報價，價格都很合理，買家賣家都不算虧。
    “王哥，一會兒挨著我那兩家也想把房子賣給我，我尋思等房子都過完戶，你出麵找房管所辦個門市手續，過個一年半載咱再改造，鬧鬼風波也就平息了。”
    王力嗯了一聲：“我也是這麽想的，別管啥時候動遷，門市手續咱得先辦下來，房子可以先租出去當倉庫，省得商店來回拉貨太遠。”
    撂了電話，劉衛東叼著煙在地上轉圈。
    原本是想用樓房換的，沒想到沙老四這個老六想出這麽個損招，硬是省下一大筆錢。
    如果老四和趙闖真要好好幹，機械局那兩套樓房自己真能給他們倆住，自己在鋼廠小區還剩兩套，小姨子回來要是不愛跟爹媽住，也可以給她一套，剩下一套咋處理再說。
    劉衛東不是沒想過給李紅一套房，可那麽做即使媳婦不說啥，付紅旗的麵子也掛不住，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傍六點多隔壁兩家鄰居過來了，劉衛東給的價格不低，很快雙方就簽了協議，約好明天去房管所辦手續。
    等鄰居走後，劉衛東拿起電話打給了婁家。
    一聽接電話的是婁豔茹，劉衛東才鬆了口氣。
    “媳婦你明天上午回來一趟，我把隔壁兩家也買下來了，你得跟人家去房管所辦手續，王力經手那五家，錢也得還給王力。”
    “我知道了，我就怕過幾天沒動靜了賣房子的再後悔，來找咱鬧咋辦？”
    劉衛東嘿嘿一笑：“媳婦，蛤蟆叫多久是不是咱們說了算？多叫一陣不就完了？反正那幾家都不住人，我已經讓王力找房管局的辦開門手續了。
    老四回家買木料，鋼廠的新房最多兩月就收拾利索，到時候咱就上樓了。
    還有我今天去找了付紅旗，他把豔華的事推給了李紅，估計是想找崔向東麻煩，借機向咱爸表明態度，我那套《左傳》他愛不釋手，禮總不能白收。
    我尋思你找機會去楊木看看小姨子，鋼廠還剩兩套房，我想給她一套住。”
    婁豔茹還沒等說話，電話已經被婁南接了過去：“豔華不能要你們的房子，她以後也得嫁人，日子讓她們自己慢慢過，你跟豔茹還能管她一輩子？”
    這功夫電話裏都能聽到宋茜的罵聲，罵劉衛東驢屎蛋子發燒，有點粉都抹臉上了，還罵婁南胳膊肘往外拐，偏向大女兒。
    婁南氣得一把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