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死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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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見王念瑛如此,呂慈當即便沉默而下,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對母女當年經曆了什麽,而這一切的根源也的確是呂家,但他身為呂家的家主,卻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將呂家給毀了。
    “所以……”
    “你們想怎樣?”
    此時此刻,呂慈出奇的冷靜,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將兩人看著,體內真炁也運轉了起來。
    為了呂家,他該動手時也必然是會動手的。
    而這時候,端木瑛也扭頭看向了女兒,她也並不清楚女兒是想要怎樣,而王念瑛則麵色一沉:
    “我要的很簡單……”
    “第一,將呂家之血中關於的‘雙全手血脈’全都剔除,這本來就不屬於呂家。”
    “第二,當年之事必須要有人負責,我不會牽扯無辜,但與當年有關的所有人,活著的都得死,而死了的……燒其牌位、除其墓墳!”
    “這不可能!”
    聽到這話,呂慈當即便沉聲怒喝道,如今這“雙全手”的血脈對於呂家而言無疑是至關重要,而族人的牌位與墳墓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去動,那可是呂家的臉麵!
    “呂家人聽令,隨我迎敵!”
    雖說之前才剛經曆過呂布一事,但此時事關呂家整體的榮耀與安危,呂慈也不多廢話,當即便大喝一聲,所有的呂家人也都走了上來。
    唰!
    頃刻間,道道真炁便升騰了起來,呂家眾人怒視著母女倆,隻等家主一聲令下。
    “……”
    而見這陣仗,母女倆不僅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有些想笑,端木瑛的實力早已非七十多年前可比、對“雙全手”的感悟已達到極高之境,而王念瑛有著“曲彤”期間的積累、加上氣局中的磨礪,也早已經蛻變,實力大進。
    這時候……
    “呂慈,我問你,對我兩人,以你身在呂家家主的立場上,就沒有絲毫愧疚嗎?”
    看著嚴陣以待的呂慈,端木瑛不由得問道。
    “嗯……”
    而聽到這一提問,呂慈沉默了幾秒,隨之回道:
    “我非常愧疚,並且不齒,也感到無比的抱歉……”
    “但,呂家絕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
    對於呂慈的回答,端木瑛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畢竟也曾經有那麽多年的相處,她對這家夥再了解不過。
    他是骨子裏的“呂家人”,所關心的除了“正確”便全都是“呂家”,而“呂家”也絕對是排在“正確”之上的。
    正如當年他救了自己,除了真覺得如此不妥外,也是為了不讓呂家墮入深淵,本質其實還是為了呂家。
    但不管怎樣,他既然豁出性命也要救自己、自己也應當感恩,不止是為了女兒,所以才會有之後的一切。
    “你這家夥……”
    “還真是從未曾改變啊。”
    深深地看了呂慈一眼,端木瑛不由得感慨道,隨後便不再言語,隻等著女兒的態度。
    而對於呂慈,王念瑛除了知曉當年之事外,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感想,畢竟她當年留在呂家村的那幾年過得也並不好,都是些不堪回憶的過往。
    “你這家夥……”
    “還真是既要又要啊。”
    “我自認為對你們已經足夠仁慈,卻依然是冥頑不靈嗎?”
    “那這麽看來,呂家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了吧……”
    見呂慈如此,王念瑛的麵色徹底沉下,他已經對呂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也懶得再多說什麽了。
    隻是,正當她準備與母親一同出手的時候……
    “等等!”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一個人影衝出了人群。
    “呂家當年的確對你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你這些年在我身上所做的也已經是巨大報複,我體內的血脈還給你們,呂家人體內的血脈你們也都拿去,能否放過呂家?”
    “歡兒?”
    沒錯,這突然衝出的人影正是呂歡,作為呂家上下唯一覺醒了雙全手的後人,在呂慈這幾年刻意的培養下,她已經具備了很高的話語權。
    若非呂家家主隻能由男性後人繼承、她便應當是下一任族長,而如今他也同樣是和哥哥呂恭平起平坐,算是輔佐。
    “不行!”
    然而,當看清來者後,呂慈的態度卻依然強硬,在他眼裏、“雙全手”已經成為了呂家之寶,尤其是在如今這異人大世,更是呂家立足的一大根本。
    絕不可動搖!
    “‘雙全手’不能動,呂家人的牌位墓墳也絕不可除,這是呂家的底線!”
    “除此之外,你們想要怎樣都可以,就算是要我這一條老命,你們也盡可以拿去!”
    呂慈看向母女兩人,隨之說道。
    “太爺!”
    隻是,還沒等端木瑛母女反應,呂歡便率先開口。
    “咱們呂家已經錯得夠多,就不要一錯再錯了!”
    “若要論‘雙全手’,呂家之中沒有人能比我更了解,而借助‘雙全手’的能力,我也一直在研究咱們的‘如意勁’,我可以肯定,‘如意勁’並非就不如這‘八奇技’!”
    “你給我閉嘴,你懂個屁!”
    見呂歡如此說,呂慈也不客氣,當即便沉聲怒喝。
    “如今天地劇變,呂家必須要保持有足夠的底蘊!”
    “底蘊?”
    而聽到他這話,王念瑛頓時笑了。
    “原來,堂堂的四大家族之一,其底蘊還需要一門外來的術法維持……還真是可笑!”
    “你!”
    這時候,端木瑛也忍不住再度開口,眉頭緊皺,隻因她突然發現……
    自己似乎是錯了。
    “呂慈,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改變得很徹底,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不,其實她能夠想到。
    “你真應該照照鏡子,如今的你,和你曾經唾棄的父親簡直是一模一樣,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這丫頭的意思嗎?”
    “不,你明白的,你隻是更願意相信自己判斷罷了。”
    “……”
    聽到這話,呂慈沉默,說實話,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端木瑛會告訴自己……
    自己同父親一樣。
    但他也十分清楚,這的確是事實,七十多年前的那個青年早已經不在了,如今的他隻剩下一個身份——
    呂家家主!
    “或許,我隻是理解我父親了,僅此而已。”
    他如此說道。
    而到此為止,雙方基本就再無話可聊,體內真炁都升騰起來,一時劍拔弩張。
    但就在“大戰”即將升起的前一刻……
    唰!
    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雙方的中間,其麵容正是呂恭,隻是周身湧動著“絕頂”的氣息。
    說實在話……
    看到現在,也從夏燁那裏知曉了來龍去脈,呂布實在是忍不了了,他不知道如今的呂家之人都在幹些什麽,簡直是太丟臉了!
    “都別動!”
    轟!
    怒喝聲響起,強大的壓力直接橫壓當場,將所有人的真炁都壓製而下、令眾人無法再動作。
    “這像什麽話!”
    下一刻,呂布那懾人的眼神從呂家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一臉不屑之色,若完全按他的脾氣,這幫子後人一個都不用留、全殺了就是……
    一幫子什麽東西?
    但他並沒有這麽做,因為冤有頭債有主,該如何處置還是人小姑娘說了算的好,他這便沉聲開口:
    “我呂布的後代,得我傳承還不夠?哪還需其他東西!”
    唰!
    話音落,他驟然抬手,直接將所有的呂家子弟都壓在了地上,旋即看向了王念瑛。
    “你們想要什麽,自己取便是了。”
    “先祖!”
    “你給我閉嘴,沒出息的東西!”
    “這……”
    感覺渾身一鬆、壓力驟然消失,王念瑛的臉上也露出驚容,她雖從母親那裏知曉了如今的情況,可親自感受到“絕頂之威”也還是覺得震撼。
    不過……
    “好。”
    震撼歸震撼,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她當即便點了點頭、給了母親一個眼神,這便抬腳走出。
    緊接著……
    嘩!
    在呂慈驚怒的注視下,母女倆一同出手,便開始收割起呂家人體內的“雙全手”血脈,直到將所有的血脈盡都收攏,方才停手。
    接著……
    “你們還要如何?”
    “要砸牌位、除墳墓對吧?”
    見兩人完事兒,呂布又再次問道,兩人隨之點頭。
    “可以……”
    “先祖,不可啊!”
    而呂慈見狀,趕緊又再度出聲。
    “我說了……閉嘴!”
    轟!
    下一瞬間,呂布一個眼神,便將呂慈壓進了地裏,讓其絲毫不能再動。
    接著,他直接朝端木瑛母女擺了擺手:
    “你們應當知曉祠堂和祖墳的位置吧,要不要人帶路?”
    “不必,多謝前輩!”
    對於呂布的插手,母女二人無疑是十分感激,畢竟以她們如今的修為,雖並不怕與呂家眾人對陣,卻也難免會費不少功夫,既然有人能出手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無妨,這幫小兔崽子實在是不怎麽樣,該教訓教訓……”
    “也就這丫頭還不錯。”
    呂布搖頭,眼神朝呂歡看去。
    如今的呂歡,由於被抽走了血脈、“雙全手”也隨之被回收,加上本身並未修行過呂家的“如意勁”,基本已算是“半廢”了……
    “不過還好,其體內真炁還在,倒也還有機會重修!”
    看了這丫頭兩眼,呂布早已確認了其根骨,是絕佳的練武之資,也便動了收徒之心。
    畢竟他觀察了這麽久,發現如今的這幫子呂家人實在太廢,除了他如今附身的呂恭外、唯一根骨還不錯的呂慈又是個混賬,若是不傳下點兒真東西,他真沒臉說這幫家夥是自己的後人了。
    看看人諸葛家……
    太丟人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眼下還是要先搞定人尋仇的事情,他也便目送著母女倆離開,繼續壓製著這幫家夥。
    而既然人呂家老祖都已經開口,母女倆自然也毫不客氣,身為當年的當事人、端木瑛完全知曉有哪些人參與,便徑直走進了祠堂。
    隨後……
    在端木瑛的指點下,母女兩人很快便將對應的牌位全都取了下來,一把火燒了,旋即又直奔向呂家的祖墳。
    找到對應的墓碑,兩人二話不說便將被毀掉、將其中棺木也一並燒了,直到一個多小時後、所有的“元凶”盡都搞定,她們才終於停下。
    但這還沒完……
    “念瑛,走吧,隨我去一個地方。”
    做完這一切,端木瑛又拉著女兒去到了呂家村深處,找到了那一方屬於她的墓碑,那原本是她留下來給呂家的,現在……
    “沒必要了。”
    她念當年呂慈的好,也對如今的呂慈十分失望,但她明白這其實並非是誰的問題……
    時也命也。
    如此罷了。
    砰!
    體內真炁流轉,端木瑛用力一掌將這無字碑給拍碎,同時將墓碑之下那屬於自己的棺木掘出,將其給燒毀掉。
    到此為止,母女倆想要做的方才做完,也便一同回到了村口,此時呂布依然還壓製著眾人,見她們回返,便開口問道:
    “結束了?”
    “嗯,結束了,多謝前輩。”
    唰!
    下一刻,呂布收起了氣勢,呂家眾人這才又恢複了行動,看著已經完成複仇的母女倆、他們盡都怒目,但這畢竟是先祖準許的,他們又並不好多說什麽。
    隻能麵麵相覷。
    而這時候,被壓進地裏的呂慈也爬了起來,看看呂布、又看看端木瑛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隻能低垂著腦袋,身形搖晃。
    “……”
    見呂慈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端木瑛眼神一動,這便邁步而上。
    “到此為止,你們呂家與我們母女倆的恩怨便了了,我們今後不會再來,你……好自為之吧。”
    這一刻,曾經那個拚了命也要救自己、也要維護呂家榮耀的青年似乎又站在了她的麵前,隻是一切都變得支離,一幕幕場景有如玻璃破碎,就此化為廢渣。
    “不見了……”
    話音落,端木瑛轉過了身子,帶著女兒便走向了村外,腳步前所未有的輕鬆,臉上也浮現起微笑。
    而在她身後……
    噗嗤!
    呂慈緩緩抬掌,一掌便插向了自己的心髒,右掌將胸背穿透,鮮血隨之流淌。
    這是他作為現任家主,給呂家人,給列祖列宗的交代。
    撲通!
    他倒了下去。
    以此一死,讓恩怨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