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這算是薑昕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真正見到原主那渣男丈夫。
    蕭雲楓穿著一件湖藍色錦袍，臉色不怎麽好看地坐在上首，此時正眼神陰沉沉地盯著她，毫不掩飾的不滿和怒火。
    薑昕微微欠身，就款款坐到主位上了。
    蕭雲楓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剛想發作就對上瑞芳姑姑那張刻板嚴肅的臉。
    蕭君凜每時每刻都覺得自家小姑娘會吃虧。
    不管柳嫣兒，還是那幾個侍妾都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蕭雲楓……
    秦王殿下是越發難容這個便宜兒子了。
    也因此，蕭君凜一早就讓瑞芳姑姑過來隨侍她左右，並下令：誰敢給她委屈受，就把誰拖出去給本王打，打死了算本王的。
    蕭雲楓也不例外！
    蕭雲楓的眼皮跳了跳，他曾聽說過這位瑞芳姑姑的戰績，那是連廉王都敢抽，最後還能全身而退的狠角色。
    嗬，究其根本，還不是皇爺爺被妖妃迷了心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她身邊的狗奴才都不把皇子皇子放在眼裏的。
    但那又任何？
    妖妃還不是早早就死了，登基的是他父皇。
    不過，蕭雲楓再不滿瑞芳姑姑，還是乖乖噓聲，不敢搞事情了。
    他才被放出來，可不想又被蕭君凜給關進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不能忍的，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在薑昕落座後，柳嫣兒和幾個姨娘就走了進來，齊齊朝著薑昕行禮下跪。
    別的姨娘倒是乖乖巧巧的，隻有柳嫣兒……
    “放肆，柳姨娘，你一個侍妾，誰準許你在世子妃麵前穿正紅色的？”
    瑞芳姑姑冷聲喝道。
    柳嫣兒穿著一身正紅色的蜀錦長裙，頭戴金翅鳳簪，臉上抹了很多粉，掩蓋住這兩個月被磋磨粗糙的皮膚。
    就算蕭雲楓被柳嫣兒髒兮兮的樣子給衝擊到了，但白月光還是白月光。
    當然也是他故意要下薑昕的麵子，各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都往柳嫣兒的屋裏搬。
    不過他昨晚是去了另一個侍妾的屋裏。
    畢竟再真愛，他也真對臭烘烘的柳嫣兒下不了口。
    這讓柳嫣兒羞憤極了。
    也讓她更怨恨薑昕。
    今日她就是故意要給薑昕來個下馬威的，讓她知道，世子最愛的永遠是她。
    薑昕有點好笑，罷了，能跟蕭雲楓攪和在一起的能有多少腦子？
    當看猴戲就行。
    柳嫣兒想咬唇，但她嘴裏那顆剛鑲上去的牙實在不允許做出這種楚楚可憐的動作來。
    她隻能含淚可憐地看向蕭雲楓。
    但是吧，在濟慈庵磋磨的這兩個月，柳嫣兒的眼睛早就變得幹澀還有血絲，不似從前的水汪汪的。
    這一眼是半點美感都沒有的。
    還讓蕭雲楓恍惚是被哪個色眯眯的老女人給輕薄了，叫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
    尤其是跟旁邊那幾個或妖豔或清純的美人一比，柳嫣兒就更災難了。
    “世子~嫣兒不是故意的~”
    蕭雲楓差點滑下椅子，很想拔腿就跑。
    如果他活在21世紀 ，此刻必定隻想高唱一句：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錯覺！
    薑昕掩唇，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瑞芳姑姑嘴角也抽抽，“來人，把柳姨娘這身紅衣給扒下來。”
    “你、你們誰敢！”
    幾個粗使嬤嬤進來，壓著柳嫣兒就扒衣服。
    柳嫣兒瘋狂地掙紮著，“世子！世子救救嫣兒啊！”
    “還不住手！”
    蕭雲楓雖然被柳嫣兒辣眼睛辣到不行，但到底是他喜歡多年的白月光，而且瑞芳這老貨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瑞芳姑姑淡淡地看向蕭雲楓，“世子，柳姨娘對世子妃犯上不敬，若是縱容，引得人人效仿，王府上下就亂套了，何況王爺向來最重規矩體統，若讓他知曉世子寵妾滅妻……”
    “本世子何時寵妾滅妻了？”
    蕭雲楓急忙打斷瑞芳姑姑的話，怕自己又被蕭君凜抓到把柄了。
    “隻是柳姨娘怎麽說也是本世子的女人，你們當眾扒她的衣服，有把本世子放在眼裏嗎？”
    “素聞柳家是百年簪纓世族，禮教森嚴，但看來是沒教過柳姨娘禮義廉恥，也沒教過她正妻麵前不可著正色了？”
    瑞芳姑姑不緊不慢地說：“亦或是，不知廉恥、寵妾滅妻在柳府是常態！”
    “你這狗奴才怎麽敢……”
    柳嫣兒本就對要扒她衣服的瑞芳姑姑怨憤，聽她還敢折辱柳家，頓時就炸了。
    “住口！”
    薑昕陡然一拍桌子，驚得大廳一片死寂。
    就見向來溫婉好脾氣的世子妃俏臉含怒，冷聲下令，“掌嘴！”
    柳嫣兒和蕭雲楓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這還是那個包子一樣沒脾氣的薑昕嗎？
    啪啪啪！
    “啊！”
    柳嫣兒被粗使嬤嬤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得慘叫出聲。
    “嫣兒……薑昕你……”
    “世子難道不知道瑞芳姑姑的身份嗎？她是宸皇貴妃身邊的老人，王爺都奉她為半個長輩，怎由得柳嫣兒謾罵她？還是世子想要妾身去請王爺過來評理。”
    薑昕端坐在主位上，淡然地回視怒氣衝衝的蕭雲楓，不緊不慢地開口。
    蕭雲楓瞬間就啞火了。
    讓蕭君凜過來，完蛋的就是他了。
    瑞芳姑姑慈愛地看著薑昕，不僅是為她的維護，還有……
    王爺要知道世子妃懂得遇事就把他搬出來當靠山，肯定要高興壞了。
    蕭雲楓隻能坐在那，看著柳嫣兒被打成了豬頭臉，那剛鑲的牙齒也掉了。
    偏偏柳嫣兒還不知道自己有多辣眼睛，對蕭雲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雲楓哥哥……”
    蕭雲楓表情都麻了，猛地起身，不想再看柳嫣兒一眼。
    “既然本世子說什麽都是錯的，那就讓世子妃做主去吧！”
    話落他就甩袖走人了。
    話語是很拽的，就是背影有點落荒而逃。
    柳嫣兒都傻眼了。
    以前她隻要哭一哭，雲楓哥哥就恨不得殺了那些讓她受委屈的人，為什麽現在她被那惡毒的薑昕又打又羞辱，他不給她討回公道呢？
    柳嫣兒都要委屈壞了。
    雲楓哥哥也變了！
    “世子妃，你如此善妒虐待我，不怕被世人唾罵嗎？”
    薑昕沒忍住笑了，“柳姨娘，我如何善妒？又如何虐待你了？至於世人唾罵？”
    “世人恐怕隻會唾罵你這個在新婚夜與別人的丈夫勾搭成奸，今日又冒犯當家主母的侍妾吧？”
    “你……”
    柳嫣兒憎恨地盯著她，滿是不忿。
    薑昕沒啥誠意地歎氣，“柳姨娘，其實我還挺同情你的。”
    “世子口口聲聲說愛你，轉頭就跟我阿兄百般求娶我為正妻，甚至你們的事情爆發後，他連努力為你求個名分的勇氣都沒有，任你被丟進濟慈庵……不怕告訴你，你能進秦王府，還是我開的口。”
    柳嫣兒瞳孔一縮，“不！你騙人！明明是你嫉妒我！”
    薑昕緩緩起身，立刻有婢女上前扶著她，還有小太監跪在她腳下為她整理裙擺，奴仆環繞，尊貴難言。
    薑昕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有什麽能讓我嫉妒的？身敗名裂？還是穿正色的衣服都不能，或是要跪在我麵前呢？”
    “我原是想看看你和世子有多情比金堅，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柳嫣兒艱難轉頭，死死地盯著薑昕風姿綽約的背影，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卻反駁不了半句。
    不！
    不是這樣的。
    她祖母、母親自小就告訴她，女人最大的意義就是嫁個好夫君，得到丈夫所有的愛，生下兒子，這一輩子就穩妥了。
    夫榮妻貴，隻要雲楓哥哥是愛她的，她就贏家。
    她薑昕不過就是個守活寡的可憐蟲。
    就算她家世再好，就算她是正妻又如何?
    那賤人比不過她的！
    “哎呀，柳姨娘你還能起來嗎？看看你的血都把地板給弄髒了，還不趕緊擦擦，免得又丟了秦王府的臉。”
    苗姨娘掩唇嬌笑，毫不客氣地譏諷柳嫣兒。
    “苗姐姐別那麽說，柳姨娘可是咱們家世子的真愛哦！”
    白姨娘扶著腰，滿臉春意，“世子昨晚在我身上逞雄風的時候，都還在念著柳姨娘呢。”
    “討厭，白姐姐和苗姐姐都有世子恩澤了，我和吳妹妹還閨房空虛得很。”
    “哎呀，就陶妹妹這身段，等世子寵幸了你，怕是夜夜都不肯下你的榻了。”
    “苗姐姐討厭啦！”
    四個姨娘你一句我一句，直往柳嫣兒心窩捅。
    她不是一直炫耀蕭雲楓對她有多真愛嗎？
    可這也不妨礙他左睡一個女人，右睡一個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