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醒醒。”
    秦微捏了捏顧朝夕的臉，又抬手在裴宴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顧朝夕悠悠然轉醒的時候，就看見裴宴和秦微幹瞪眼。
    秦微蹲在那裏，一雙眼睛瞪得很圓，而裴宴半個身子還被顧朝夕靠著，此刻也是瞪著秦微。
    “你們兩個怎麽了？”
    她動了動上半身，被裴宴扶著坐直了身體。
    沈堯靠在樓梯口那裏，隻是看著他們。
    秦微動了動嘴，伸手去拉她。
    “伊索已經把能走的人都送走的，剩下的那些”
    死有餘辜吧。
    顧朝夕點了點頭，和她想的其實也沒有差很多。
    伊索並不像是那種能枉顧生命的人，他自然會把那些沒有什麽過錯的，無辜的人，全都送走。
    隻是？
    “麥爾頓呢？”
    “他們一起的，但是麥爾頓走了沒有我還不知道。”
    “先去找陳辰他們。”
    裴宴想起位麵的規則，難免有些憂心。
    坐了一會兒，兩人身上都緩過勁來了。
    倉庫裏被人放了安眠的香，坎貝爾給他們講故事，隻不過是在等他們吸入足夠的量之後昏睡。
    其實顧朝夕和裴宴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阻攔什麽，如果位麵的故事阻攔就可以阻止發生的話，就不會存在現實的場景了。
    幾人上了甲板，正好看見沈藍拽著周佑佑。
    “不能去，你忘了嗎，不可以離開克裏斯維默。”
    “沈藍，你想被炸死？”
    周佑佑瞪著眼睛，比起位麵的規則，她更關心現在她的命。
    如果伊索和維爾福斯崩了，直接炸了這艘遊輪，他們就要死了！
    陳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麵上沒什麽表情。
    這個女人似乎還沒有搞懂，隻要違反位麵規則，會被立刻抹殺。
    看到顧朝夕他們過來，周佑佑仿佛看到了什麽希望。
    “走啊，我們乘著木筏下去，也不算完全脫離，沒事的對嗎？”
    搖了搖頭，顧朝夕看著她。
    “不是的，隻要是你稍微離開，就會立刻死亡。”
    “晚上的時候你不是看見了嗎？離開船體的幽靈，立刻燃燒了。”
    規則是適用於所有人的。
    周佑佑抬手指著那些已經乘著木筏離開的人，仍然有些不信。
    “那為什麽他們離開就沒事？”
    “因為這是故事的發展。”
    這些人本來就是要離開的人，他們的安全離開也是故事裏的一部分，自然不會受到規則的限製。
    至於那些幽靈，他們死在了船上，所以他們也沒辦法離開這艘遊輪。
    裴宴朝著四周望了望，沒有看見伊索和坎貝爾。
    “他們人呢？”
    他的話並沒有針對某個人，隻是這樣問出口來。
    陳辰側頭朝著他看過來，抿了抿唇。
    “去找維爾福斯。”
    “算了，去休息吧。”
    他抬手在額頭上摸了一下，朝著那些已經下去的人的方向看著。
    這些人的麵孔，這幾天多多少少都是見過的。
    “伊莎走了嗎？”
    秦微點了點頭，早在她和沈堯下去找他們兩個的時候，伊莎就已經被護送著離開了。
    伊索再如何痛恨維爾福斯，但是伊莎是他心愛的女孩子，他要把人送走。
    如果不是因為維爾福斯和麥爾頓認識，伊莎本來是不需要上船的。
    維爾福斯沒有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
    沈藍依然拽著周佑佑，木筏已經基本都下去了。
    如果周佑佑還想下去的，現在隻剩下這個正在朝著
    她想掙脫自己的胳膊，可沈藍實在太用力了。
    “沈藍，你放開我吧，就算真的死了那也是我活該，行不行？”
    她是真的害怕，聽秦微說起維爾福斯的時候，她的臉就已經白了。
    怎麽會有人要把整艘遊輪炸掉的。
    位麵的最後時間一直到明天，直到現在，遊輪都還在航行中。
    也就意味著，一直到明天上午，他們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可她能等的起嗎？
    然而還不等她想下去，最後一隻木筏也隨著浪飄走了。
    她衝著海麵看去，木筏已經逐漸看不到了，她能看見的，隻有漆黑的翻湧的海麵。
    “沈藍！”
    “你叫天叫地都沒用的，沈藍是在救你。”
    秦微皺了皺眉，她有些看不懂周佑佑了，明明很怕死的人，為什麽現在卻想要違反規則找死。
    她似乎哭了，憋著嘴，視線不知道在看哪裏。
    “違反規則會死，至少能死的痛快點，那是我自找的，可要是因為他們聊崩了火藥爆炸，這期間我卻一隻提心吊膽。”
    “這樣的狀態我真的受夠了。”
    就好像這幾天，周佑佑總是隨時保持警惕，就害怕做錯什麽被殺掉。
    “不會的，一定會到明天。”
    陳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說出這句話，總之他覺得是這樣的。
    “就算出去了，也會有下次，那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救不了我？嗯？我一樣會死！”
    周佑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沈藍就這樣抱著她，也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也許要說一句都是自己倒黴，怎麽就那麽巧會被選中成為玩家。
    又或者說，痛恨自己為什麽什麽都不會，打架也打不過，腦子也想不明白。
    幾人都沉默了。
    沒有人可以給她保證什麽，他們現在還能提醒，還能互相說話。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位麵的設置能讓他們待在一起，能進行互動。
    可如果下一次位麵，他們被分開了，需要獨自完成任務，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呢呢？
    沒有人想這個問題，也或者是大家都知道，他們隻是不說。
    “如果你真的想走，其實沒人攔得住你。”
    “可還是要告訴你，死亡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隻是逃避問題。”
    顧朝夕說完，轉身朝著甲板另外一頭的樓梯走去。
    既然改變不了伊索和麥爾頓最後的決定，那不如前一晚上就好好的休息吧。
    不過是剛走到樓梯口，就遇到了上來的伊索。
    他的臉上露著疲態，看見顧朝夕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很快露出一個笑容來。
    “艾斯麗小姐怎麽在？”
    “不太想走了。”她眨眨眼，放鬆全身：“伊索先生不用理會我的，我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