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容院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的飯點了。
    顧朝夕從後視鏡裏看著自己現在元氣滿滿的臉，忍不住捏了捏。
    一邊做美容一邊睡覺，簡直就是兩不誤啊。
    裴宴撇了一眼她的動作，嘴角不自覺朝上勾了一下。
    送到目的地，顧朝夕便下了車。
    大家都是下午來和老師敘舊的，她也不好意思來的太晚。
    裴宴目送她走了進去，就開車走了。
    顧朝夕到包間的時候，裏麵已經來了不少人，都圍著老師有說有笑的。
    她進去時，便有人注意到她。
    “唉，朝夕！好久沒見你了！”
    她的這些師兄師姐，或多或少現在都是有點名氣，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在一些音樂劇場演出。
    再厲害一些的，就會在一些官方的大晚上進行演奏。
    像顧朝夕這種明明有天賦，之前卻停下來去做別的，也沒少被勸說。
    前兩年他們私下的聚會，顧朝夕總是找理由推掉了，這次來，也確實很久沒和大家見麵了。
    坐在人群中的老師聽見這個名字，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衝著她擺了擺手。
    “是朝夕吧，過來我看看。”
    她笑著，不自覺的覺得有些苦澀。
    老師當初對她的培育之情，她一直都沒有忘記。
    時至今日看到自己的恩師，難免有些鼻子發酸。
    “老師。”
    她走到跟前，立刻有人讓出了最靠近老師的那個位置。
    顧朝夕坐下，老師朝前湊了湊，仔細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怎麽還瘦了。”
    這一聲感慨，包含的太多了，顧朝夕險些沒忍住。
    她笑著，抬手在臉頰上摸了一下，終於開了口：“哪有啊，這樣才好看嘛。”
    “你這孩子，以前就瘦，沒必要太瘦了。”
    顧晨陽離世的消息，老師是知道的。
    當初顧朝夕學習鋼琴，就是這個哥哥東奔西跑賺的錢湊得學費，要不然，老師哪裏能碰到她啊。
    如今想來，也是唏噓。
    “哎呀，老師你也真是，朝夕好不容易來，盡說這些話了。”
    一旁有人打趣著。
    老師笑了笑，抬手在顧朝夕的腦袋上點了兩下：“是是是，說點好的！”
    一群人歡聲笑語，氣氛倒也活躍。
    等坐到飯桌上，這才發覺，目前唯一沒有繼續彈鋼琴的竟然隻有顧朝夕一個人。
    “朝夕啊，這次是有什麽想法嗎？”
    “嗯。”她點頭。
    “之前懈怠了一段時間，現在想要重新撿起來。”
    實際上她對鋼琴是刻在骨子裏的熟練，要是想撿起來，也是很簡單的。
    隻是，現在想參加什麽演出活動之類的，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老師自然也知道她擔心的是這個，當即笑了笑：“朝夕啊，你的資曆大家是知道的，隻要你自己想，沒有什麽能難得到你。”
    “商卿啊，你最近帶帶你師妹。”
    “好的，老師。”
    被提到名字的，算是顧朝夕的大師兄。
    她朝著對方看過去，含笑點了點頭。
    這位大師兄，在當初顧朝夕學習鋼琴的時候，也給了不少的幫助。
    後來在顧朝夕畢業的還是，這位大師兄已經是圈子裏能叫的上名字的人了。
    說實話，讓他帶著點顧朝夕，算是相當看好她了。
    “謝謝老師。”她一直知道老師對自己的期盼，也知道老師想讓自己上更大的舞台。
    但是她現在情況特殊，一切還等之後再看吧。
    總之，她既然決定好了，肯定是要慢慢來完成的。
    吃完飯，一行人也準備散場了。
    其中有一位，是在學校留任的，今天也是和老師一起來的，自然是他把老師送回去。
    大家都在門口說著話，目送老師遠去，這才一個接一個地散了。
    顧朝夕站在廊下，一時沒有動彈。
    今天的天氣明明很好，卻還是有些涼。
    她抬手把圍巾網上撥了撥，抬眼的時候，就看見商卿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他比顧朝夕高了一個頭左右，柔軟的頭發耷拉著。
    黑色的羽絨服把他的身體全部裹住，倒是讓人看不出來他的挺拔消瘦了。
    “朝夕，我們很久沒見了。”
    似乎到這個時候，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有些話才比較好說出口。
    顧朝夕抬了抬下巴，在空氣中呼出一口熱氣來。
    “師兄這樣忙，很久沒見是正常的。”
    她輕笑，對麵的人卻朝前逼了一步。
    顧朝夕的身後就是廊下的石柱，她本就是半靠在上麵，現在完完全全抵在了上麵。
    “師兄。”她低聲喚著，對麵的人卻突然低下頭來。
    “朝夕，別這樣。”
    他的話語裏多少帶著顫抖，小心翼翼地瞧著她。
    手指就這樣陷進了掌心，顧朝夕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氣來和他說話了。
    她垂下眸子，一時間沒有了言語。
    眼前的人又朝著她小心翼翼地靠了一步，低垂的腦袋都快耷拉到她的肩膀上了。
    “你從前，不這樣叫我的。”
    是了，從前顧朝夕確實不這麽叫他。
    那時候，她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偶爾，她也會叫他阿商。
    不過從前種種，都是從前，如今說來除了讓人感慨，什麽用都沒有。
    顧朝夕抬了手，將他往外推。
    “師兄，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他站穩了身子，朝後退了一步，看見她麵無表情地走到樓梯旁邊。
    遠處還有沒化的雪，被人鏟在了一起。
    路燈下，雪堆上麵似乎有一層金光。
    顧朝夕把雙手踹進兜裏，眸光也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
    身後的人再次靠過來，這一次，他幾乎是失控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額頭撞在商卿的下巴上，顧朝夕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又被他更用力地抱在懷裏。
    “如果我當初沒有那樣選擇，現在我們會不會還在一起？”
    顧朝夕從他懷裏抬了手，想要掙脫出去，可他抱的太用力，帶著不甘心。
    她歎氣，為什麽商卿就是沒有明白呢？
    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完全沒有回頭的道理。
    更何況，她顧朝夕從來都不喜歡走回頭路。
    她瀉了力氣，任由商卿這樣抱著，好一會兒感受到他逐漸平靜才開了口。
    “商卿，我們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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