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黃金棺材引動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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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離,明德二十年,秋。
寒水寺忘憂大師坐化,以此為引,震動整個江湖的黃金棺材事件拉開序幕。
十多年過去,如今的寒水寺外儼然已經匯集成了一片集市。
小販叫賣之聲,絡繹不絕。
隻是近來,持刀佩劍的江湖客明顯多了許多。
這些人凶神惡煞,腰間兵刃鋒利,看起來極為嚇人,但小販們不怕。
在他們看來,這些江湖客都是冤大頭……不對,都是極好的客人,出手闊綽。
當然,出手也可能很重,不過到底是佛門清淨地,終究沒有鬧出過人命。
寒水寺外,一間酒樓,有些破舊,隻賣素食,但生意卻是極好。
店裏的酒水獨樹一幟,酒液呈現出淡淡的金黃色,入喉軟綿,夾雜著濃鬱卻不刺激的麥芽香氣,隻是少了一些泡沫。
這讓喝酒的一位年輕公子覺得有些可惜,比起他們楚國的啤酒,終究少了些許風味。
這年輕公子身穿一襲青衣,披著一個繡著賭字的大氅,模樣俊美的比女子還好看,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杯接著一杯。
這個位置上沒什麽人,因為天氣太冷,窗戶老舊,有風吹過,便吱呀作響,實在算不得風雅,倒不如其他位置,紅泥小火爐,熱騰騰的暖和一些。
酒樓中江湖客也有,但很少,多半在下麵圍著寒水寺周圍轉悠,生怕錯過了什麽,他們中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來。
隻是收到消息,寒水寺忘憂大師坐化,出現了一口黃金棺材,可棺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沒人知道。
有人說,是富可敵國的財富。
也有人說,是無敵天下的絕世武功。
隻有那窗邊的年輕公子知道,裏麵裝著一個好看的小和尚。
小和尚的武功確實非同尋常,反正比自己厲害,不過比起他的哥哥弟弟們還差了些,更別說與他父親相比,隻怕連根頭發絲都不如。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些,沒能見忘憂老和尚最後一麵。”
年輕公子歎息一聲,端起酒杯剛準備往地上倒,突然想起忘憂是個和尚,這杯酒恐怕是不會喝的,倒了太過浪費,還不如進入自己口中。
坦白說,他覺得和尚實在太慘了些,錯過了許許多多的人間美味。當然,寒水寺中的小光頭不算,那就是個什麽都不忌口的酒肉和尚。
想到那個小光頭,年輕公子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
就在這時,一個小二匆匆跑了上來。
“公子,打聽清楚了,負責運送黃金棺材的是雪月城大弟子唐蓮。”
“唐蓮嗎?”青衣公子沉吟道:“聽說他是雪月城如今最出色的弟子,我隻怕打不過。”
“公子,您來搶無心,老爺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我父皇……我爹若是知道,我還不得被他打斷腿。”
小二翻了個白眼,心想既然知道,那你還來,不過咱們陛下肯定舍不得打你,但對無心那個小光頭,可就說不好了,這不得揍得好幾個月下不來床?
“小二,上酒。”
就在兩人說話間,一聲呼喚傳了過來。
樓梯口,一人攜帶風刀雪劍,天地寒意,席卷而來,好似讓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三分。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有些吃酒的江湖客,瞬間麵露警惕,看著突然出現的,這個一身黑衣,頭戴鬥笠的家夥。
又來一個,這一次寒水寺之行,高手可真夠多的。
隻見那人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等到酒菜,沒有其餘的動作,眾人便把目光收了回去,該吃吃,該喝喝,隻是交談聲小了許多,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公子,此人便是雪月城唐蓮,公子我去招待客人了。”小二低聲說了一句,朝唐蓮小跑過去。
青衣公子的目光也跟隨小二看了過去,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
唐蓮!
蜀中唐門弟子,唐憐月的愛徒,酒仙百裏東君放養的徒弟,薛嶽成首席大弟子,自在地境修為,也算一代青年才俊了,要不要也搶回去給好姐妹當男人呢?
就在他打量唐蓮的時候,唐蓮也在看他。
這人太特別了,一身青衫,不佩墜飾,頭挽木簪,清淨平和,與這酒樓的格調,格格不入。
更關鍵的是,這人未免長得太好看了,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漂亮。
若是從男裝換成女裝,必然能上百曉堂秋水榜。
唐蓮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因為這麽好看的人,身邊卻無人靠近,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此人不好惹!
反正他不信寒水寺外那麽多江湖客,看不出那一襲青衫是女扮男裝。
也是為了黃金棺材而來的嗎?
唐蓮暗暗思索著。
這一次接到師父囑托,運送一口棺材,本以為是一件簡單的任務,卻沒想到,寒水寺的形勢,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那口棺材到底是什麽?
就在他思索間,一道香風襲來,眼前閃過一個大大的“賭”字,對麵已經坐下了一個人。
“你就是負責押送黃金棺材的唐蓮?”
就這個身法,其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唐蓮心頭一驚,嘴上卻鎮定道:“不錯,不知姑娘有何賜教?”
“咦,你竟然能看出來我是女扮男裝?”
唐蓮點點頭,沒說話。
“我叫楚南月,是來幫你押送黃金棺材的。”
沒錯,女扮男裝之人,就是楚國公主,楚昭的女兒楚南月。
唐蓮一怔:“原來是賭王當麵,在下失敬。”
楚南月,近幾年江湖中聲名鵲起的賭徒。
自三年前,在天啟城千金台連賭十日無一敗績後,便被江湖人公認為新一代賭王。
知道她是楚國公主的人不多,但知道她是賭王的人卻不少。
楚南月擺擺手:“些許薄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知賭王為何要幫我?”
“因為我也是來搶黃金棺材的,隻是你們雪月城出麵押送,得給你們雪月城玥長老一點麵子,所以我隻好幫你押送到地方之後,再搶!”
“賭王知道棺材裏的是什麽東西?”
楚南月點點頭,一臉玩味的笑問道:“你說棺材是用來裝什麽的?”
唐蓮想了想,問道:“你是說棺材裏的是一個死人?”
“不是死人,是我男人!”
……
望城山。
“哈哈哈,道爺我成了!”
一陣張狂的笑聲響徹山頂,驚起百鳥撲簌簌。
刹那間,風起雲湧,陽光淡去,雲層滾蕩,有驚雷閃電在其中閃過。
雷霆呼嘯,仿佛要扼殺那笑聲一般。
突然間,一道紫色雷霆,跨越九霄蒼穹,以萬鈞之勢直擊而下,震顫山巔。
鬆樹下,小童飛旋手掐道家指訣,正在修行大龍象力,聽到這動靜,手上一抖,便知道今日修煉不成了。
清靜無為的心緒已經遠去,他老成的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那道紫色九霄雷霆,嘀咕道:“師叔祖修的這雷法,真的是我們望城山的雷法嗎?”
“自然是,聽說是九天引雷術,十分厲害。”
鬆樹之上,盤腿而坐的李凡鬆回了一句,繼續雕刻手中的木劍。
師父道劍仙趙玉真有一柄桃木劍,作為無量劍傳人,他覺得自己也該有一柄桃木劍。
師父的劍名叫桃花,他的劍還沒有名字。
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他李凡鬆手中也有一柄桃木劍。
聞聽此言,飛軒仰起頭有些好奇道:“師叔,聽說那位師叔祖很好看,是不是真的啊?”
飛軒年紀小,上山時那位叫楚燁的師叔祖已經閉關了,所以從來沒有見過,但他聽說那位師叔祖長得十分好看,比掌教真人都還要好看。
“小師叔自稱天下第一美男子,雖然是吹牛的,但既然敢這麽吹,容貌自然是十分出彩,他應該出關了,等會兒你見到他就知……哎喲!”
話沒有說完,一顆鬆果落在了李凡鬆腦袋上,不輕不重,卻是讓他腦袋上鼓起了一個包,吃痛之下,從樹上栽了下來。
飛軒操心地掐了個訣,運行大龍象力,幻化出一隻金色手掌,將李凡鬆接了下來,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恭恭敬敬地打了個稽首。
“師叔祖!”
趙玉真負手而立,輕輕點了點頭,深邃純正的目光,看向那天邊散盡雷霆,重新灑落的陽光,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以小師弟如今的實力,挑起望城山的大梁應該沒什麽問題,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下山去找小仙女了?!
還是說,繼續留在山上等小仙女來?
可小仙女說好來吃桃子,卻一直沒有來,她還會來嗎?
見趙玉真神色變換不定,李凡鬆揉了揉頭上的包,開口問道:“師父,您想什麽呢?”
“沒什麽。”趙玉真淡淡道,眼神中閃過一抹憂愁。
李凡鬆知道師父這是在想那位師娘了,便沒有打擾,與飛軒說道:“飛軒啊,師叔教你一個乖,在這望城山上,千萬不要招惹那位小師叔。
小師叔的性子實在太惡劣了,記得我剛上山那會兒,歲數還沒有你大,小師叔當時還沒有正式拜入我們望城山,他與師叔祖來探望師祖,我被他忽悠做叫花雞吃,拔了師祖心愛的仙鶴的毛,結果被罰掃山門,那掃帚比我都還要大,從山門到後山,累的我呀,好幾日都下不了床。
天見可憐,我隻是被忽悠了而已。
所以,你以後見到他躲遠些,他太喜歡坑人了。
小師叔總說,小輩嘛,總歸要早見識一下人間險惡,被他欺負,總好過被別人欺負。
你聽聽,這是何等歪理,憑什麽我們年紀小輩分小就該受欺負?!”
李凡鬆一臉抱怨,想到自己曾經被那位年紀相差不大的小師叔帶下山喝酒,偷看寡婦洗澡等等經曆,臉上的抱怨又化作了荒唐的苦笑。
因為就是這樣一個荒唐的人,他竟然是楚國的皇子,他竟然能夠道法隨心,一騎絕塵,讓他拍馬難忘項背,尤其是那一手道家雷法,連他師父都遠遠不如。
趙玉真聽著好笑,反手給了徒弟一個爆栗,而後對飛軒道:“你別聽他胡說,你小師叔祖雖然愛玩鬧了一些,但他對我道家道法的感悟十分深厚,用你祖師的話說,他就是天生道子,你可與他多親近親近。”
李凡鬆笑了笑:“這倒是,小師叔的道法確實厲害,他身上也有不少好東西,為人也十分大方。”
吼!
就在這時,後山之中傳來一聲獅子吼。
金光乍現,一頭金色獅子,從後山深處咆哮而出,腳踏祥雲,轉瞬而至,一口將李凡鬆叼在了口中。
李凡鬆被抖的七葷八素,口中求饒喊道:“小師叔,我錯了,我剛剛還誇你來著,絕對沒有說你壞話。”
砰!
金光獅子腦袋一甩,將李凡鬆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飛軒看得目瞪口呆。
太乙獅子決,還能這麽用的嗎?
他雖然是自趙玉真之下的三代弟子,但道法卻是師承師叔祖趙玉真和師祖王一行,對於太乙獅子決半點不陌生。
曾多次見過師叔祖和師祖使用,但兩人式化而出的金光獅子,卻遠沒有這麽活靈活現。
“小家夥,是不是覺得我這獅子,比你師祖的式化出的獅子帥多了?”
一道戲虐的聲音,喚回了飛軒的注意力,隻見金光消失,一道人影緩緩顯現出來。
此人豐神俊朗,眉眼如畫,談笑間,身上青色道袍無風而動,恍若仙人下凡。
若世上真有仙人,便該是如此模樣。
一頭黑發,被一根木簪隨意挽起,卻不顯草率,反而帶著一股濃鬱的道法自然的韻味。
周身星鬥隱現,雷霆風雲深藏。
一雙眼眸,如含天地大道,一眼萬年,滄海桑田。
飛軒不知道什麽是帥,隻覺得自身修為在這位小師叔祖一眼之後,便有突破的跡象,腦袋微微發沉,搖搖晃晃,如醉酒一般,站立不穩。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一襲青衣,傲立於天地之間。
然後,一頭暈倒了過去。
“師兄,你這位徒弟很好,非常好。”楚燁一臉讚賞的笑了笑,而後看向李凡鬆,搖了搖頭,一臉嫌棄地說道:“李凡鬆沒法比。”
趙玉真搖頭笑道:“飛軒非我弟子,是大師兄的徒孫,你現在既已出關,隨我去祖師殿。”
“想把望城山的雜事扔給我?”
楚燁輕聲一笑:“沒門!師兄,我下山去了,你不用遠送。”
……
天外天,飛雪漫天。
一位年輕人靜靜站立在飛雪之中,凝望著蔓延無邊的一片雪白。
其相貌堪稱絕世,與從望城山下來的楚燁有幾分相似,一身白衣鬆鬆垮垮,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
此人赫然是楚國二皇子,玥康。
一頭白發的莫棋宣飄然而至,恭身道:“宗主,黃金棺材從寒水寺出發了。”
“哈哈哈,終於出發了,我也終於能解脫了。”玥康仰頭大笑:“走,快走,去接你們少宗主回宗。”
莫棋宣:“……”
話說,他們天外天是苦寒了一些,但也沒必要這麽嫌棄吧?!
不久之後,兩白兩紫,四道身影飄然離開天外天,往北離而去。
楚國,京都嶽麓。
如今的楚國皇宮經過多番改建之後,已經裁撤掉後宮,皇宮完完全全成了一個辦公之地。
在嶽麓城的高官權貴,包括楚昭一家,都住在家屬大院。
一座華貴雅致的庭院中,一家十幾口正在用飯。
楚昭抱著孫子,一邊喂飯一邊說道:“明日是個好日子,我準備把皇位禪讓給你,好好做,別讓我和你娘失望。”
楚安伸出的筷子陡然一滯,滿臉不可思議道:“爹,你是在跟我說笑,對吧?”
他父皇才三十多歲,正值壯年,現在竟然說要禪位?
擱這兒跟他鬧呢?
天下哪有三十多歲的皇帝禪位的?!
以他爹那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的身體情況,再幹個四五十年都沒有問題好吧?
“誰跟你說笑,我和你娘、二娘辛苦這麽多年,還不能享受享受了?”楚昭沒好氣道。
這些年,他一直兢兢業業,跟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差不多,甚至比老黃牛都要苦、都要累。
這種日子,他實在過夠了。
現在孩子們都已成年,甚至大兒子楚安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他也時候帶著老婆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了。
對於自家爹娘的一些打算,楚安是知道的,但現在就禪位給他,他隻能說:“我知道您和娘、二娘這些年辛苦,你們想享受享受沒問題,但您沒必要禪位吧?”
說完,發現老爹臉色一變,楚安又趕忙說道:“好吧,就算你禪位,也沒必要禪讓給我啊,天外天的二弟,四弟、五弟、小弟哪一個不比我優秀,您應該把皇位禪讓給他們。”
為什麽沒有老三楚燁?
因為楚燁聰明的選擇了出家當道士,根本不管楚國的國事。
老四楚未當即反駁道:“大哥,你太謙虛了,弟弟我遠不如你啊。”
老五楚陽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錯,大哥,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謙虛了,這得改改。”
小七楚星河最精,眼珠子一轉,笑道:“爹,大娘,娘,我吃飽了,你們把小侄兒給我吧,我來帶他們。”
說完,抱起玥瑤懷裏的一歲小侄兒,逃也似地離開了飯廳。
見此,楚未目瞪口呆:“我去,老三和小七真是夠賊的。”
楚陽則照樣學樣,直接丟掉碗筷,一把抱過父親懷裏的侄兒,說道:“爹,我也吃飽了,我帶大侄兒去找小七。”
該死,慢了一步。
楚未暗罵一句,立馬站起身道:“爹,娘,二娘,大哥,兩位嫂子,我也吃飽了,我先走了哈,你們慢慢吃,慢慢吃。”
說完,也逃也似地跑走了。
楚安那叫一個氣。
當他不知道幾個弟弟的飯量嗎,還吃飽了?
狗屁!
就是不想當皇帝,被鎖死在皇城之中而已。
“爹,為什麽是我啊?”楚安一臉委屈地問道。
“因為你是老大,作為老大就應該扛起責任。再說,我給你的是皇位,是天下最貴重的東西,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想要那張椅子嗎,你還嫌棄上了?”
“您自己不也嫌棄,還說皇帝狗都不當。”楚安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麽?”
“我說,您自己也說狗都不當皇帝,我嫌棄有什麽問題?要是當皇帝真這麽好,您自己幹嘛不繼續當,還有弟弟們為什麽跑的比狗都快!”
楚昭淡淡一笑:“誰讓我是你老子,你還是家裏的老大呢。”
“老大就活該受苦受累是吧?”
“對,沒錯。”
“娘、二娘,你們看我爹。”
玥瑤理都沒理他,依舊跟兒媳婦聊著閑話。
至於尹落霞則回了一句,你們父子的事可別扯上我,然後就跟楚安的另一個媳婦閑聊了起來。
沒錯,楚安娶了兩個。
一個是溫壺酒的女兒,另一個則是蘇暮雨的女兒。
原本在楚昭的打算中,這兩個兒媳婦是楚安和玥康一人一個的,結果讓楚安一個人給娶了。
見自己親娘和二娘都不幫忙,楚安歎了口氣:“爹,讓我當皇帝可以,但您必須把老二叫回來幫我,還有老四、老五、小七也得加加擔子。”
“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就這樣,吃飯!”
我自己看著辦?
那也得幾個弟弟能聽才行啊!
一時間,楚安心頭堵得難受,於是決定給老爹也添點堵。
“爹啊,聽說小妹去寒水寺了,她準備把葉安世搶來當相公。”
啪的一聲,筷子被重重拍在桌上。
楚昭噌的一下站起來,拂袖而去。
這下舒心了,楚安頓時感覺飯菜都美味了許多。
“你啊,就給你爹添堵吧。”玥瑤忍不住笑道。
尹落霞則笑道:“其實我覺得安世那孩子不錯,就是不知道夫君為什麽那麽不喜歡他。”
“他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舍不得自己精心養了二十來年的女兒,用他的話說,你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他則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煩。”
“也對,當初老溫和老蘇可差點沒把老大給打死。”
想起當初楚安成婚時,被溫壺酒和蘇暮雨聯手揍得鼻青臉腫,新婚之夜被毒的口吐白沫,在場四個女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開元二十二年,秋。
楚昭禪位,傳位於大皇子楚安,改年號——承盛。
翌日,太上皇攜太後、太妃離開嶽麓,不知其去向……
北離,皇宮。
“師父,忘憂圓寂了。”
掌香大監瑾仙公公,輕撚佛珠,笑哼一聲:“某些人,要坐不住了。”
“最近江湖上,突然冒出了很多關於黃金棺材的謠言,弟子已經查明,謠言似乎是從宮中流傳出去的。”
“哼,不是赤王就是白王,太子之位一天不定下,他們,是不會安分下來的。”瑾仙歎息一聲:“若是永安王還在,那便好了,五年了,你究竟去了哪裏呀,永安王,蕭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