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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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前輩,好巧啊,你怎麽來了?”
雷無桀興衝衝的衝上前,看起來真有點像二哈。
然後,他看到一條哈巴狗跑了進來,小狗子身上穿著皮裘,皮裘上還繡著兩個字——夯昊。
“蕭老板,你的狗!”
蕭瑟懶得搭理這個夯貨,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了聲舅舅。
楚昭嗯了一聲,看向後方的女兒,淡淡吐出兩個字。
“過來。”
一時間,除了唐蓮和司空千落之外,都來到了楚昭麵前。
稱呼各不相同,有喊爹的,有叫姑爺的,還有叫皇爺,以及叫前輩的冥侯和稱呼叔叔的月姬。
“不是都叫爹了嗎,怎麽又叫上叔叔了?”
月姬俏臉一紅,聲如蚊蠅的喊了一聲爹。
楚昭滿臉帶笑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有點發懵女兒楚南月,瞬間臉色一變。
“你是想氣死老子嗎,竟然主動送上門倒貼,你還要不要臉了?!”
楚南月絲毫不帶怕的,上前抓住老爹的衣袖,笑嘻嘻地撒嬌道:“爹,您不是也挺喜歡小光頭的嗎?而且娘也說過,遇見心儀的男人就要緊緊抓住,她當年就是不要臉才有我的。”
楚昭一把甩開女兒的手:“照你這麽說,你還有理了?”
玥康接過話頭,笑道:“爹,小妹她剛剛還差點傷了月月?”
“什麽?”
楚昭臉色再度冷峻三分:“楚南月,你現在出息了啊,竟然敢對自家人出手,給你二嫂道歉!”
“二嫂?”
楚南月一愣,轉頭看向月姬:“你是我二嫂?”
月姬一臉害羞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見此,楚南月一臉熱情的抓起了月姬的手:“二嫂,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和二哥的關係,不過二嫂,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
為什麽突然問自己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難道有什麽深意?
月姬一臉疑惑不解,正要開口,卻聽楚南月笑道:“如果你眼睛沒毛病,怎麽能看上我二哥這個懶貨呢?”
撲哧一聲。
月姬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他人也憋笑不已。
唯有玥康滿臉惱怒,大吼道:“楚南月,你別太過分,月月看上我怎麽就眼瞎了,我看你才是眼瞎。爹,你可得好好教訓她一頓,太無法無天了。”
楚昭嗯了一聲:“去,罰站一個時辰。”
此話一出,楚南月沒急,反倒是玥康急了:“爹,這麽冷的天,一個時辰是不是太久了?”
“是啊,皇爺,公主殿下從小身子骨弱,一個時辰怕是要凍壞了。”
“對對對,小小姐身子不好,姑爺,您就網開一麵吧。”
楚昭實在難以無法和紫雨寂是怎麽說出女兒身子骨弱,這個奇葩理由的。
就他從小給兒女伐骨洗髓,打下的堅實基礎,全天下都找不出幾個比他女兒身子骨好的人。
“她就是被你們給寵壞的。”
楚昭哼了一聲,看向現在已經漏風的破棉襖:“站著幹什麽,還不去?”
看得出來,老爹是真生氣了,楚南月也不敢繼續放肆,就要去外麵罰站。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大喊。
“等一下!”
司空千落帶著唐蓮來到幾人身邊,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你不是鬼?!”
她就算再怎麽單純,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給耍了。
看幾人熟絡的模樣,很明顯事實根本不像捉弄自己的那個家夥說的那樣,三十年都沒人看到他。
可惡啊!
我堂堂雪月城大小姐,竟然被人給捉弄了,這要傳到江湖上,我還有什麽顏麵可言。
“這位是楚國皇帝,自然不是鬼。”唐蓮說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晚輩唐蓮,見過楚皇,在此謝過楚皇當年救命之恩。”
司空千落才不管對方的身份,她隻知道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給耍了,當即大怒,提著槍就衝了上去。
楚昭也起逗逗司空千落的心思,直接抽身後退。
唐蓮被嚇了一跳,剛要阻攔,卻被玥康攔了下來。
“別急,我爹不會對她怎麽樣。”
想想也是,楚皇是什麽人?
堂堂楚國皇帝,當今天下第一人,最多也就逗小輩玩玩而已,還不至於對小師妹怎麽樣。
隻是千落可是三師尊的寶貝閨女,自己眼睜睜看著小師妹被欺負,回去怕是免不得被數落一頓。
唐蓮點點頭,然後無聲歎了口氣,沒說話。
“說起來,你剛剛說謝謝我爹的救命之恩,我記得他好像與你沒有過交集吧?”
唐蓮嗯了一聲:“確實沒有過交集,但二十多年前,楚皇救過我父母。”
玥康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淡淡的哦了一聲,便不再開口,轉頭看向交手的兩人。
司空千落從小練武,而且還吃得了苦,實力不弱,在雪月城年輕一輩之中,隻比唐蓮弱一些。
放眼整個江湖,絕對算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師姐實力好強,但楚前輩的實力更強,她不是楚前輩的對手。”觀戰的雷無桀笑道。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廢話麽,司空千落一個小姑娘能是楚昭的對手才有鬼了。
“隻是……師姐怎麽突然就跟楚前輩打起來了?”
唐蓮歎了口氣,隻覺得今日無奈的次數,比往昔加起來都要多。
“你尚未拜師,不用師兄師姐的叫。”
雷無桀點點頭,應承道:“好的大師兄。”
唐蓮簡直要被氣笑了,連帶著其他人也不禁莞爾。
場中,司空千落突然停下身形,接連喘了好幾粗氣,才將氣息調勻,槍指楚昭,怒道:“好你個壞人,我好心好意,你卻戲弄於我,你若有本事,就別躲!”
“好!”
楚昭還真就站著一動不動,一副任由你出手的態勢。
司空千落也不客氣,起手的瞬間便將內力運轉一線,猛然刺出一槍。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這讓楚昭不由的點了點頭,還行,稀疏平常的司空長風,教女兒還是很認真的。
隻是……
叮!
這一槍準確紮向楚昭肩頭位置,卻是被一個金鍾虛影給擋了下來。
司空千落沒有收槍的意思,反而猛地一發力。
下一刻,金鍾虛影猛然碎裂,楚昭被槍勁衝擊的倒飛了出去。
而且,還十分配合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大概是沒想到楚昭竟然真的不躲不避,且實力還不怎麽樣。
司空千落眼底明顯閃過一抹慌張,她隻是想教訓一下捉弄自己的好看男人而已,沒想傷人的。
“你……你這人,怎麽不躲開?”
一時間,司空千落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把手中的銀月槍往旁邊一丟,飛身來到楚昭身前,手忙腳亂的將楚昭扶起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楚昭一副虛弱模樣,搖搖頭:“沒事,此前戲弄姑娘,的確是我的不對,讓你紮一下也好消了姑娘的心氣,楚某在此給姑娘賠罪了。”
楚南月和玥康等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但不了解楚昭的蕭瑟等人卻是看得麵麵相覷,尤其是雷無桀、蕭瑟、唐蓮三人,驚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放水放的屬實有點過分了,這都是放水,是放海了吧?
你這麽一個大高手,裝可憐欺騙一個小姑娘,真的良心不會痛嗎?
“沒事,習慣就好,我爹私下裏確實有些沒有正形。”
玥康無奈的笑了笑,拉著月姬走上前,無語道:“爹,差不多行了。”
“你懂什麽,我這是讓她知道什麽叫江湖險惡。”楚昭瞬間恢複如初。
“你又戲弄我?”司空千落怒了,抬頭就是一掌。
楚昭一指點在司空千落眉心,讓她暈了過去。
等到司空千落醒來,已經在破廟之中的篝火旁邊。
“師兄,那壞人呢?”
“你別鬧了,趕緊領悟楚前輩傳給你的功法。”
司空千落聞言不由得一怔,突然發現自己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門武學。
看來,這門武學就是那個壞人給的。
司空千落閉眼感悟一陣,隨後睜開雙眼,哈哈笑道:“大師兄,好高深的瞳術,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
“師父?”
“對啊,那位楚前輩出手便是如此高深的瞳術,一定還有不少好東西,我宣布,他現在就是我師父了。”司空千落猶如小狐狸一般的笑道。
前腳還壞人,後腳卻喊上師父了,他怎麽不知道小師妹竟如此現實?
不過以楚前輩的實力和品行,想來三師尊也不會反對,師妹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師父。
唉,就是不知道楚前輩願不願意收師妹為徒。
唐蓮無聲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司空千落道:“我師父人呢?”
“在外麵。”
廟院之中,篝火燒的旺盛,火上架著一個銅鼎,正在烹煮著山珍野味。
十幾人圍坐一團,一邊吃著,一邊聊著閑話。
雷無桀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自己跟蕭瑟這一路的經曆,什麽跑錯四五次方向,蕭瑟死要錢還摳門,還總是誇他的馬好。
覺得蕭瑟不應該當客棧老板,該去養馬或者當馬販子。
這惹得眾人一陣歡笑,蕭瑟除外。
他懷裏的小狗子夯昊,仿佛知道雷無桀在說主人的壞話一般,對著雷無桀犬吠不止。
“師父。”
突然的一聲喊,讓小狗子停下了狗叫,同時還望蕭瑟懷裏縮了縮。
楚昭微微抬頭看向聯袂而來的唐蓮和司空千落,搖了搖頭:“別叫我師父,我可沒有收你為徒。”
他原本是想收司空千落為徒的,但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至於那門瞳術,就當是給外甥媳婦的見麵禮了。
司空千落一屁股坐到楚昭旁邊,拉著其袖子,撒嬌道:“您武功都傳給我了,您可不能不認賬,您就是我師父。”
“想拜我為師,先回去問問你爹和你娘再說。”
“我爹肯定答應,至於我娘。”
司空千落神色一黯,“我娘已經過世好多年了,我都記不清她麵容了。”
楚昭沒有那麽多傷感,淡淡問道:“說起來,你娘是風秋雨還是洛水青?”
司空千落沒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師父,您還知道我娘?”
“這很奇怪嗎?我和你爹是同輩中人,與你爹還頗有幾分淵源,自然知道他的事,風秋雨曾是南決公主,至於洛水青則是雪月城洛家人。”
司空千落點點頭,仔細看了看楚昭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龐,笑道:“看起來可真不像,你比我爹年輕多了,我爹現在就是一個糟老頭子。”
與此同時,
雪月城中,燈火通明。
正在與人飲酒的司空長風突然打了個噴嚏,看著麵前匆匆而來的弟子道:“你說什麽,千落又偷跑出去了?”
“是的,三城主,要不要派人把師姐找回來?”
“天下這麽大,上哪去找那丫頭,算了,你先下去吧。”
司空長風擺擺手,揮退前來稟報的弟子,怒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這丫頭真是無法無天了,等她回來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唉,我對這丫頭真是沒一點辦法。”
語氣憤慨不已,同時也充滿無奈。
“千落已經長大了,自有成算,你著急什麽,而且打她,你舍得?”
對麵的雪月劍仙李寒衣,端起一杯茶水,輕輕啜了一口,俏臉有些微微泛紅。
因為她的另一隻手被人抓著,險些讓她出了仇。
而在她旁邊坐著,還能抓著她的手不放的人,自然是從望城山下來的道劍仙趙玉真。
趙玉真一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臉上的消融如春風般和煦。
“寒衣說的對,那麽可愛的姑娘,長風兄怕是舍不得。”
司空長風:“……”
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還真舍不得打罵。
平時也沒有打過罵過,不過好在孩子爭氣,年紀輕輕,修為尚可,也沒有什麽壞毛病。
隻是這性子……著實太野了些。
到底還是擔心女兒的安危,司空長風拱手道:“可否勞煩道兄幫忙算算?”
這點小事,自無不可。
趙玉真單手掐訣,臉色從一開始的微笑,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見此,司空長風瞬間擔憂起來:“可是小女有什麽問題?”
“不是,是我算不到千落姑娘!”
趙玉真搖頭,再次重新掐算起來,而後露出原來如此的笑容。
“長風兄安心,千落姑娘此時與我小師叔在一起,不會有危險。”
此話一出,不等司空長風開口,李寒衣便驚道:“你是說千落那丫頭,與楚昭叔叔在一起?”
知道楚昭是趙玉真小師叔的人不多,而李寒衣恰好是這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對於楚昭,李寒衣一直是心存尊敬和感激的。
除了早年傳授她武功之外,還有趙玉真能下山,也是楚昭一手促成的,免了她的相思之苦。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明隻是與趙玉真見了一麵,偏是這一麵,便永久住在了心房之中,清新雋永,曆久彌新,一聲小仙女,簡直叫進了靈魂中。
雖能想到,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望城山掌教真人,也會有這般嘴甜的時候。
司空長風有些恍惚:“等一下,你們是說楚昭是道兄你的小師叔?”
趙玉真點點頭:“是他,小師叔三十多年前便拜入了望城山,是師父代師收徒,不過因為他身份特殊,早年望城山弟子都被下了封口令,如今倒是無所謂,隻是大家都已經習慣在外避免談及他,所以知曉此事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