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顏戰天問劍望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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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城山,山高地險,白雲低浮。
    山澗有白鶴,頭頂有青天,一片悠然寧靜。
    不過,隨著掌教真人的回山,望城山的寧靜暫時被打破了。
    “師父,您總算回……不對,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師叔祖還說,讓我明年去雪月城問劍,到時候才能見到你。
    說起來,師娘呢?
    師娘怎麽沒回來?
    哦,我想來起來了,師叔祖說,如果你一個人回來,就說明你沒用,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看來還得要我出手幫你。”
    然後,李凡鬆就被趙玉真吊在了鬆樹上,幾個鬆鼠拿著鬆果,不停往他臉上丟。
    “師父,這話是師叔祖說的,不關我的事啊。”
    “住口,你這逆徒,小師叔清風朗月,豈會說這等言語,如今小師叔不在,你竟敢往小師叔頭上潑髒水?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從明日起,你每天把前後山掃一遍,何時破鏡,何時停下。”
    “啊?不是啊師父,真是師叔祖說的,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你還敢胡言亂語,看劍!”
    趙玉真抄起桃木劍,抬手就是三劍抽在李凡鬆身上,打得李凡鬆嗷嗷叫,這才滿麵笑容的離開。
    這臭小子,沒有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竟然領悟了小師叔傳授的道劍決劍意。
    實力也從一流,踏入了金剛凡境巔峰,甚至半隻腳已經踏入了自在地境。
    雖說與小師弟比起來是天壤之別,但放眼整個江湖,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隻不過境界有些不穩,剛剛抽下三,算是夯實基礎了。
    待趙玉真離開之後,小飛軒騎著金色小獅子嗷嗷的跑了過來。
    自從這小家夥把太乙獅子訣修煉至小成後,整日騎著獅子滿山跑。
    山上最高輩分的老道都不管,其他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因為小飛軒說了,太師叔祖教導,不管道法也好,還是武功也罷,都是熟能生巧的一個過程,要經常練習,平時若是不用,等到真遇見敵人的危急時刻,能用得出來嗎,萬一卡殼了怎麽辦?
    這話聽起來就很有道理。
    再則,小飛軒這個未來接班人比思凡之心深重的掌教真人,以及那位無法無天,被上任掌教真人稱為天生道子的妖孽要乖巧懂禮得太多,他們這些當長輩愛護還來不及呢。
    不就是騎著獅子跑嗎,正好望城山太安靜,熱鬧些也好,便隨他鬧去吧。
    這在李凡鬆看來,完全就是隔輩輩輩輩親。
    若是換作他像小飛軒這般胡鬧,恐怕早就被打的屁股開花了。
    “小師叔,師叔祖才剛回山,你怎麽又被師叔祖罰了?”
    倒吊在樹上的李凡鬆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師父這是幫我練功呢。之前練功急躁了些,要不了多久,你師叔我就要入自在地境了。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小師叔我天縱奇才?”
    “小師叔,你好厲害。”
    小飛軒讚歎的語氣無比真誠,隨即撓了撓頭,一臉天真的笑道:“小師叔,我昨日也入自在地境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大龍象力?”
    飛軒才多大,竟然入自在地境了?
    李凡鬆整個人傻了。
    “不對啊,我們都是師叔祖調教的,你怎麽修煉的這麽快?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師叔祖給你開小灶了?”
    “怎麽可能,太師叔祖都是一樣教我們的,而且太師叔祖對我還特別凶,我和他住一起的時候,他都不讓我睡床,讓我睡繩子。”小飛軒委屈巴巴的說道。
    他可是摔了好幾跤,才適應在繩子上睡覺。
    “我也是睡……”
    李凡鬆下意識接過話頭,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瞪眼道:“這是重點嗎?滾滾滾,趕緊滾,看你就來氣,一個破獅子有什麽好騎的,天天就你滿山跑。”
    小飛軒沒走,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方才恍然:“哦,我明白了,你是在嫉妒我!”
    話音未落,一道咆哮之聲從山腳傳來,嚇跑了扔鬆果的鬆鼠,驚起山上百鳥撲簌簌飛起。
    “在下顏戰天,問劍望城山,煩請趙掌教指教!”
    怒劍仙顏戰天問劍望城山,這讓所有望城山年輕弟子,瞬間如臨大敵。
    當年,雷門雷雲鶴,一手驚雷指,一指破開上山道,二指掀翻乾坤殿,三指被走火入魔的掌教真人砍斷一條手臂。
    但這件事,一直是望城山的恥辱。
    也被外界認為是望城山的沒落的開端。
    嗬,他們懂個屁。
    如果當年不是掌教真人走火入魔,如果當年那位師叔祖在山上,來一百個雷雲鶴也打不上山來。
    但這次來的不是雷雲鶴,而是天下五大劍仙之一,與掌教真人齊名的怒劍仙顏戰天。
    此時,趙玉真正在祖師堂中接受師伯殷長鬆的教育。
    不過殷長鬆更多的還是擔憂:“此番下山,可有不妥?”
    趙玉真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笑著搖了搖頭:“未有不妥,師伯,山下很好,小仙女很好,我亦很好。”
    殷長鬆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指著他的手都在抖,卻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重話來。
    最終手掌落在趙玉真肩頭,歎道:“也是,小師弟既然出了手,想來也沒什麽問題,我不該懷疑他的本事。
    我以為你這一去,便不會回……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趙玉真臉上帶笑,隻是心境卻與往昔截然不同。
    他張了張嘴,話還沒有出口,就聽到那猶如虎嘯山林,傳遍整個望城山的一句話。
    “在下顏戰天,問劍望城山,煩請趙掌教指教!”
    殷長鬆神色一變。
    怒劍仙顏戰天!
    他怎麽來了?
    趙玉真依舊笑著,隻是笑得頗為無奈。
    同為五大劍仙,他並沒有完勝的把握。
    若與顏戰天一戰,很可能會兩敗俱傷,如此一來,想要突破境界,怕是要一年半載。
    換句話說,想再見小仙女,便要等許久。
    如今他的身體、精神、心緒、內力,已經調和到最適合閉關突破的地步。
    本來回山就是想閉關突破,誰曾想顏戰天竟然跑來問劍。
    隻是這一戰……別說小師叔和小師弟沒在山上,便是在山上,也必須得由他來接。
    因為,他是望城山掌教。
    不過話又說回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或許,這也是一個契機,一個免除閉關的契機。
    “怒劍仙大駕光臨望城山,請怒劍仙上山!”
    以內力激發的聲音,同樣傳遍了整個望城山。
    但不同於顏戰天語氣中的霸道凜然,趙玉真的語氣中充滿了道家的中正平和。
    聽到趙玉真這話的所有弟子,心緒瞬間平靜下來。
    他們突然意識到,這一次與雷雲鶴闖山時的情況,截然不同。
    掌教真人並沒有走火入魔,且比起當年更進了一步。
    即便是怒劍仙前來問劍,又能如何呢?
    於是乎,望城山弟子齊齊朗聲大喊。
    “請怒劍仙上山!”
    一道道聲音在山中響起,讓原本清幽寧靜的望城山聲威陣陣,顯得威嚴無雙。
    “掌教,小師弟離去前,在青霄劍中留下了三道劍意,此番顏戰天問劍,你或許不用與他一戰。”
    祖師殿內,殷長鬆如此說道。
    想到楚昭說的那句,一道劍意能打一百個趙玉真的話,他不禁笑了起來。
    趙玉真愣了愣,笑道:“不用,小師叔的劍意太過珍貴,可作鎮教之寶,日後讓弟子多多觀摩青霄劍,或許用不了多久,我望城山便是滿山劍仙。”
    殷長鬆給幻想了一下那般場景,眼睛都笑眯了。
    “那顏戰天那裏?”
    趙玉真自信一笑:“他雖然實力不凡,但我趙玉真也不是吃素的,或許可以借他之力,破了那道關隘。”
    殷長鬆頓時大喜:“你要踏出那一步了?”
    “嗯,不過即便成就神遊,也是不如小師叔多矣啊。”
    “十多年前,小師弟便敗天下第一的李長生,他隻怕已經進入了另一個境界,他就是一個妖孽,你跟他比什麽。”殷長鬆忍不住笑道。
    趙玉真也笑了,笑得十分酣暢:“師伯所言有理,甚是有理。”
    望城山,山腳。
    顏戰天在北離大將軍葉嘯鷹,以及其下將士的注視下上山了。
    他背著巨劍破軍,並未急行,一路上慢悠悠的觀看著望城山的風景。
    遇見守山弟子,還會客氣的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其客氣的態度比起當年的雷雲鶴,簡直天壤之別。
    山道上,一個小童騎著金燦燦的獅子匆匆而來,讓顏戰天停下了腳步。
    因為看著這個小童,他竟然有了拔劍的衝動。
    小童周身氣息環繞,中正渾厚,騎著的那頭金色小獅子活靈活現,足以其道法不凡,是望城山重點培養對象。
    望城山的道法和劍法,他都見識過,與望城山大師兄王一行,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劍法且不論,隻說對太乙獅子訣的運用,便是王一行也遠遠不如眼前這個小童吧。
    更關鍵的是,這小童體內竟然有一道,便是他也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這望城山果然底蘊深厚啊。
    正當顏戰天如此想著的時候,飛軒翻身下了獅子,打了個道家稽首。
    “晚輩望城山飛軒,奉命請怒劍仙前輩上山。”
    顏戰天看著飛軒爽朗大笑:“哈哈哈,你小子不錯,終有一天,需接我一劍。”
    飛軒不卑不亢:“若有那一天,是晚輩的榮幸,前輩請!”
    顏戰天收斂起笑意,一臉認真的看著飛軒平靜的小臉,緩緩點了點頭。
    “你,很不錯!”
    “前輩謬讚了,請!”
    一大一小,拾階而上。
    來到山頂山門的時候,趙玉真已經帶著弟子等候在此。
    趙玉真剛準備開口,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氣息,目光陡然一凝,看向了下方。
    與此同時,顏戰天也感覺到了那股氣息,回身看向了下方山道。
    “他怎麽來了?”
    聽到顏戰天的小聲呢喃,趙玉真身後的李凡鬆壓低聲音問道:“師父,誰啊?”
    “儒劍仙,謝宣!”
    雖說他至今隻下過山一次,沒有見過除了李寒衣之外的其他劍仙。
    但那正氣浩然的劍意,除了是儒劍仙謝宣之外,不可能是其他人。
    隨著趙玉真的話音落下,山道石階上出現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二人上山的腳步不快,看起來十分緩慢。
    可下一刻,兩人便已至山門前。
    謝宣主動行禮打招呼道:“在下嶽麓謝宣,見過趙掌教、顏兄、諸位前輩。”
    與此同時,青兒也微微伏身,行了一個萬福禮。
    雙方一陣客套之後,顏戰天問道:“你怎麽來了?”
    同一時間,趙玉真也開口道:“謝兄也是來問劍?”
    謝宣搖了搖頭,笑道:“聽說望城山風景不錯,我帶妻子來瞧瞧,看看能不能寫出幾首好詩來,順便來看看那孩子。當然,如果能見識一下趙真人的劍,那就更好了。”
    “問劍就問劍,還找那麽多借口。”顏戰天翻了個白眼,看向趙玉真:“趙掌教,你是先跟我打,還是先與這書生打一場?”
    “你們打你們的,我就看看,你們不用管我。”謝宣笑道,他是來見識趙玉真的劍不假,但眼下不是正好趕上顏戰天問劍了麽。
    既然能見到趙玉真的劍,那他幹嘛還出手,看戲不香嗎?
    趙玉真點點頭,也不廢話,直接道:“顏兄要問劍我望城山,那便請隨我來吧。”
    他可沒有楚昭那種控製力,能保證他和顏戰天對戰,不損壞山上的建築。
    於是,趙玉真說完,直接拔地而起,朝後山掠去,顏戰天和謝宣緊隨其後。
    望城山的弟子自然不想錯過這場驚世之戰,也趕忙朝後山跑去。
    隻是還沒有等他們跑到地方,後山中便傳來了轟隆聲響。
    劍意衝霄,劍氣如龍,劍光如匹練一般劃破蒼穹。
    隻見後山中的野雞、猴子、花豹,甚至原本正在過冬的黑熊、蟒蛇都發了瘋似的往山下跑。
    凜然肅殺的劍氣與中正平和的劍氣碰撞在一起,隨後激蕩開來,如洪水一般,肆虐著所遇的一切。
    除了少數幾位逍遙天境的高手可以近觀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法靠近。
    這一戰打得驚天動地,風雲變色。
    戰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從清晨打到正午,差不多一個半時辰。
    趙玉真和顏戰天雖然同列五大劍仙,可實力……卻是不在一個等級之上。
    五大劍仙中,趙玉真、洛青陽、謝宣算是獨一檔,三人都是半步神遊的高手。
    至於李寒衣和顏戰天,隻是大逍遙境而已。
    而且顏戰天連拿鐵馬冰河的李寒衣都打不過,對上趙玉真其實根本沒得打。
    之所以能打這麽久,還是趙玉真為了戰破境,故意拖延時間的緣故。
    拖延出來的結果很好,趙玉真一劍入了神遊。
    神遊一劍,開天裂日。
    劍落風止,雲散天清,天地間恢複了往昔的寧靜。
    冬日陽光斑駁,灑落在在滿目瘡痍的後山中,映襯出一種別樣的韻味。
    謝宣扶著重傷昏迷不醒的顏戰天,望著淩空而立的趙玉真,眼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羨慕,高興,感歎……其心情之複雜,不足為外人道也。
    趙玉真沐浴在陽光下,紫色道袍上泛著淡淡的光暈,看起來有些夢幻,仿佛要舉霞飛升。
    冬日高懸,一線金光猶如斬裂了天幕,綿延出去千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