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所謂,我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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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城,皇宮中。
    赤王蕭羽正在和母親宣妃娘娘敘話。
    五大監之中的伴讀大監瑾宣,帶著兩個隨身伺候的小黃門匆匆而來。
    “老奴拜見宣妃娘娘,拜見赤王殿下。”
    易文君擺擺手,神情淡漠。
    蕭羽則滿麵笑容,上前扶起瑾宣:“大監免禮,不知道大監來此是?”
    “陛下讓老奴給您帶句話,白王殿下上望城山了。”
    蕭羽心頭一震,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二哥上望城山與我有何幹係,父皇這是何意?”
    “老奴不知道,陛下隻是讓老奴告訴殿下,白王殿下上了望城山,是帶著永安王殿下的信物上的望城山。”
    蕭羽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點頭道:“嗯,本王知道了。”
    “那老奴便先告辭了。”
    “大監慢走。”
    瑾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到瑾宣一走,蕭羽神色瞬間陰冷下來,發現母親看過來,又趕忙露出和煦的笑容,變臉極快。
    “母妃,你可知道六哥的信物是什麽?”
    “知道。”易文君點點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反問道:“望城山上有什麽,讓你父皇如此在意?”
    蕭羽沉默,過好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楚國那位太上皇,是望城山弟子。”
    “楚昭啊。”易文君臉上閃過一抹回憶之色,疑惑道:“他不是師承雨生魔嗎,怎麽又變成望城山弟子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母妃,六哥的信物是?”
    相較於楚昭為何是望城山的弟子,他更好奇老六的信物是什麽東西,竟然老頭特意提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西楚皇室的玉佩。”
    “西楚皇室的玉佩與六哥有何關係?”
    “楚河的母親是西楚公主。”
    蕭羽聞言,臉色巨變,噌的一下站起來:“什麽?!”
    “羽兒,放棄吧,你父皇不會讓你們坐上那個位置的,不管是你,還是你二哥都一樣,因為隻要不是楚河,西楚必然會第一個拿北離開刀,西楚的強大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能夠了解的。”
    易文君說到最後,忍不住感歎起來。
    當年的西楚就能壓的北離抬不起頭,經過近二十年發展的西楚,如今隻怕能輕易滅掉北離。
    整個北離,也就隻有楚河那孩子有機會能讓北離國祚延續下去。
    至於能延續多久,易文君不知道,但起碼比她兒子和白王蕭崇強。
    “母親說笑了,我對那個位置絕無想法。”蕭羽強顏歡笑道:“母妃,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我下次再來看您。”
    好歹也曾經影宗的大小姐,易文君即便久居深宮,也多少知道一些朝堂上的事。
    更別說,蕭羽還是她兒子,怎麽可能騙過她。
    易文君歎息一聲,擺手道:“你去吧!記住,不要對你六哥動殺機,我還能靠往昔情分保你一命,否則天下無人能救你。”
    蕭羽離去的腳步一頓:“母妃,我們與那位也有關係?”
    “你知道你還有一個哥哥吧?”
    蕭羽點頭:“知道,他現在是天外天的宗主。”
    “他回天外天了嗎?”易文君有些恍惚:“楚昭是你哥哥的師伯,你去吧,我累了。”
    言罷,易文君不給蕭羽再說的機會,直接站起身朝殿中走去。
    “母妃您好好休息。”
    蕭羽關切的喊了一聲,隨後快步走出宮殿,朝守候在宮殿外的龍邪和岩森喊道:“準備一份厚禮,我們去望城山。”
    望城山上。
    青雲居外。
    已經等候一個時辰的臧冥已經明顯有些不耐煩。
    倒是蕭崇依舊安安靜靜的站著,整個一個時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王爺,天已經快黑了,要不我們明日再來吧?”
    蕭崇搖搖頭,溫聲道:“你如果不耐,便先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穿道袍,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年輕道士走了出來。
    楚燁打量著蕭崇,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左右,穿著一身灰色長袍,看上去安靜而沉穩,乍一看不像皇子,倒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一身儒雅氣息,也就僅次於他那個從小便愛讀書的五弟楚陽。
    “你就是蕭崇?”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是?”蕭崇抱拳道。
    “楚燁。”
    蕭崇點點頭,對著楚燁微微俯身:“原來是楚國三殿下當麵,楚兄弟,幸會。”
    楚燁還了個道家稽首:“福生無量天尊,望城山上沒有楚國三殿下,隻有雲霄道長,你這是瞎了?”
    “嗯,我是個瞎子。”
    楚燁一邊繞蕭崇轉著圈,一邊緩緩道:“聽聞北離二皇子蕭崇,因大皇子早夭,所以是眾皇子中最年長的一位,三年前被封白王,號稱是當今北離皇子中最識大體之人,謀略過人,隻是深居簡出,留給外人的信息不多,但從未聽過,二皇子蕭崇竟然是個瞎子。”
    “世間有人雙目健全,心卻盲,蕭崇雖盲雙目,卻自認心不盲,想來楚三兄弟還不至於像世俗一樣,看不起我這個瞎子。”蕭崇緩緩說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楚燁笑了:“嘿,你這是拐著彎兒的罵我呢?”
    “蕭崇絕無此意。”
    “沒有就好,否則今日你進不了門。”楚燁表情不變,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說起來,你還真讓我挺驚訝的,沒想到你一個雙目失明的人,也能在你們北離朝堂鬧出一番風雨。”
    蕭崇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我原本也見過這個世界。”
    “嗯?”
    “我也曾見過春去秋來,花謝花開,見過夏之蟬,冬之雪,晚霞之光,清晨滴露,我七歲之前,雙目皆明,見過世界所有可見之美景,隻是那一年,我喝了一杯別人遞來的水,從那之後就失明了。”
    蕭崇緩緩說道,像是在敘說別人的故事。
    “我體會過榮寵一身的感覺,也遇到過一落千丈無人理睬的境地,世間之事就是這樣,別人會因你是個瞎子而可憐你,卻不會因為你是個瞎子而把自己的東西讓給你。我不想做一個弱者,所以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瞎子。”
    “你很喜歡讀書吧?”楚燁沒頭沒腦的問道。
    “嗯,確實愛讀書,楚三兄弟是如何看出來的?”
    “隻有你們這種讀書人才會如此長篇大論,換作其他人,隻會說我七歲時,被人設計喝了一杯毒水,就成瞎子了。”
    蕭崇一愣,笑道:“楚三兄弟,果然是一個妙人。”
    “馬馬虎虎吧,你這性子,我大哥和四弟、五弟應該能與你聊得來,其他人跟你沒得聊,跟我進來吧。”楚燁抬腿就往屋裏走。
    見此,臧冥趕忙扶住蕭崇跟上。
    庭院中,大家正在忙著端菜上桌吃飯。
    看到蕭崇進來,隻是瞧了一眼,便自顧自繼續忙碌起自己手上的事。
    唯有葉若依走上前,行了一禮:“若依見過白王殿下。”
    臧冥在蕭崇耳邊低語了兩句,蕭崇點點頭,對葉若依抱了抱拳:“葉姑娘有禮,多年不見,近來可還好?”
    “有勞殿下掛念,師父治好了我病。”
    “聽聞你拜了楚前輩為師,又治好了病,雙喜臨門,恭喜!”蕭崇流露出由衷的喜悅。
    葉若依笑了笑:“白王殿下此番上望城山是?”
    “我……”
    話剛剛起個頭,便被抱著小孫子出來的楚昭打斷了:“你爹那混賬東西還真是好算計啊,一紙詔書,等同於把我們望城山放在火上烤。”
    蕭崇聞言,微微側身行禮道:“晚輩蕭崇,拜見楚前輩。”
    行過禮,他帶著幾分拘謹的笑意說道:“我想,楚前輩必不懼怕這點火。”
    “我自然不怕,但我怕麻煩。”
    楚昭冷哼一聲:“你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罷了罷了,不提你爹那個糟心的玩意兒。
    你回去告訴他,我現在已經不是楚國皇帝,隻是望城山的道士。
    我們望城山的道士沉迷修道,對他屁股下的那個位置,沒有任何心思。”
    蕭崇依舊笑得拘謹,心中卻是在想,父皇擔憂的正是您不當皇帝啊。
    “若前輩怕麻煩,晚輩可……”
    楚昭擺擺手,渾不在意:“無所謂,若是麻煩上門,我會出手的。”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身處江湖,自然是就有麻煩。
    蕭崇本想說,若是望城山有麻煩,他願意代勞的。
    因為蕭崇很清楚眼前這個人的可怕,比他所有的弟弟們都明白。
    因為當年他親身經曆了楚昭大鬧天啟城。
    這個世上的江湖中人,每天都會遇到麻煩,各種各樣,形形色色。
    每個人解決麻煩的辦法不盡相同。
    而眼前這位解決麻煩的辦法,似乎一直都很簡單。
    那就是解決掉製造麻煩的那個人。
    ——無所謂,我會出手。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透露出睥睨天下的滔天豪情。
    仿佛所有的麻煩在他眼前,都不過是落在衣袖上的塵埃,隨便揮一揮衣袖便能將其蕩滌開來。
    但蕭崇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如今天下,也隻有眼前這位有如此實力說出這種話。
    這世上會不會有比他更強的人,蕭崇覺得大概是沒有的。
    畢竟,當年的李先生都敗在他手上。
    可以說,整個江湖能給他製造麻煩的人,根本沒有。
    蕭崇恭恭敬敬行禮:“前輩高見。”
    “不過是以武壓人罷了,走吧,先吃飯,沒問題吧?”
    “沒問題。”
    與此同時,楚昭懷裏的小家夥也手舞足蹈起來。
    “爺,吃、吃……”
    飯後。
    眾人散去,將正廳留給了楚昭和蕭崇。
    這一頓飯,吃得蕭崇感慨良多。
    他一直以為皇家無親,可在飯桌上,他卻能清晰感受到楚家幾位兄弟之間的真情。
    或許,並非皇家無親,而是其他皇室的教育都出了問題。
    楚昭煮著茶水,突然問道:“在想什麽?之前吃飯的時候,就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啊,沒什麽,隻是有些羨慕楚叔叔一家的感情。”
    楚昭一愣,玩味笑道:“怎麽現在不叫前輩了?”
    “此前,楚叔叔是以望城山前輩的身份與我說話,現在您是六弟的舅舅,我自然不能再稱呼您為前輩。”
    “你倒是看得通透,果然眼盲心不盲。”
    楚昭給蕭崇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的喝了一口:“說說吧,找我什麽事?”
    蕭崇站起身,摸出那塊玉佩,躬身雙手遞上。
    “這是六弟當年給我的玉佩,我此前不知此玉佩如此貴重,自當歸還楚叔叔。”
    楚昭並沒有接,笑道:“蕭瑟的東西,你要還也該還給他,給我算怎麽回事。”
    “蕭瑟?”
    蕭崇一愣:“原來六弟現在化名蕭瑟嗎,六弟說,以這塊玉佩可以求楚叔叔一件事,但這玉佩實在太貴重了,而且它本就屬於六弟,怎麽也不該我拿著它來求楚叔叔。”
    “所以你要拿什麽來換我治你眼睛呢?”
    “這……我暫時還沒有想到,畢竟我有的,楚叔叔都有,我沒有的,楚叔叔也有。”
    “那便不急,先喝茶。”
    楚昭認真的打量著蕭崇,心底暗暗點了點頭。
    行的是正道,走的仁路,難怪有紫薇照命。
    隻是,可惜……天下出現了一個他,又生了一個同樣有紫薇帝命的兒子。
    兩人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喝著茶。
    三杯茶水之後,楚昭開口了。
    “看你比較順眼,給你治了吧。”
    楚昭抬手一指點出,蕭崇隻覺得一股淡如清風,溫如暖玉的柔和力量,猛地鑽進了自己的眼眸之中。
    隻是片刻之後,便化作一陣清涼。
    隨後,眼睛中又如火燒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蕭崇身體晃了晃,但硬生生忍住了,痛苦之色隻是一閃,便恢複從容。
    不過,他睜著的眼睛卻是閉上了。
    楚昭再次點點頭,淡淡說道:“其實以你的心性,並不適合修煉顏戰天的劍法,你學了幾招?”
    蕭崇緊繃著身體,強忍著不去揉不由自主流出液體的眼睛。
    他很清楚,這或許是治好眼睛的唯一機會。
    蕭崇聲音略顯顫抖的回道:“回……楚叔叔,小侄天……天資平庸,隻學了一招。”
    “一怒拔劍?”
    眼睛中傳出的疼痛,讓蕭崇連牙齒都在打著哆嗦,但依舊開口道:“是。”
    “你就沒發現,顏戰天的劍法與你的內功正好相悖?”楚昭淡淡說道:“如果我沒看錯,你的內功應該是綿息術吧。”
    “楚……叔叔……慧眼。”
    楚昭慢悠悠喝了口茶:“顏戰天的劍法,講究剛猛,一往無前,而綿息術講究的卻是以柔克剛。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舍棄顏戰天傳你的劍法,我給你一套適合你的劍法。
    亦或者繼續修煉顏戰天的劍法,我傳你一套內功心法。
    你要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