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頗有些嫌棄地往邊邊上靠了靠。
    繼續檢查著王誌文都看了什麽短視頻內容，又在網上收藏點讚了幾個‘好妹妹’。
    隻是隨著她手指不停往下滑。
    除了一些有聲推文、漫畫，後麵就都是猛男肌肉健身的點讚了。
    看著滿屏荷爾蒙爆棚的肌肉男。
    再看看身側王誌文健碩的大塊頭肌肉。
    林珊珊的腦海裏浮過一絲不好的猜測——
    應該……
    不會吧？！
    王誌文看著挺正常的啊。
    “怎麽了？”
    王誌文感覺林珊珊的視線有點不對勁兒，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非常奇怪。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應該沒有沾米飯啊？
    而且他們傍晚吃得明明是火鍋。
    難道是牙縫裏有菜？
    王誌文天馬行空的想著。
    “王誌文。”
    事關自己今後的幸福生活。
    林珊珊在心裏糾結再三，借著屏幕上的熒光，認真的盯著眼前的王誌文，
    “你短視頻裏的收藏喜歡，怎麽一個小姐姐都沒有？”
    “是不喜歡嗎？”
    來了！
    來了來了，它來了！
    送命題！
    我懂——！
    考到知識點了。
    王誌文眼眸亮堂堂的，全部都是期末閉卷考考到自己曾經背過題目的興奮和激動。
    這不得直接拿滿分？！
    得虧他在網上刷到過案例。
    王誌文清了清嗓子，深情地望著林珊珊：
    “我不喜歡別的小姐姐，我就喜歡你。”
    “他們都不好看！”
    “我隻看你。”
    小樣！
    這不得高興死你？
    林珊珊心裏‘咯噔’一跳，這哪是王誌文會說出來的話？
    該不會真是……
    “王誌文。”
    “你該不會是不喜歡小姐姐吧？”
    王誌文點點頭：“我隻喜歡你！”
    “不是。”
    林珊珊感覺問題還沒探討到點上，重新組織語言說：“在我之前你也不看嗎？”
    “不看不看，我從來不看那些髒東西！”
    王誌文說得信誓旦旦！
    陳述之前說了，談戀愛的時候一定要謹防對象挖坑，挖坑的方式包括但不限於——
    網上的擦邊小姐姐，現實生活中的前同事現同事的小姐姐、鄰家姐姐妹妹、隔壁人妻、以及走在路上你多看了一眼的漂亮禦姐……
    總之。
    戀愛想談好。
    處處要防好！
    不然，一旦有什麽把柄落在對象的手裏，那你可就遭老罪咯。
    哪怕是等你百年以後。
    她也會在你的靈堂上跟孫女兒說：‘要不是因為他跟我談戀愛的時候多看了一眼迎麵走過來的漂亮美女，也不會走得那麽早……’
    咿！
    王誌文打了個冷顫。
    迅速將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甩掉。
    他的人生已經走到岔路口了！
    必須要謹慎答題。
    林珊珊肯定會滿意他這個回答吧？
    林珊珊心都涼了！
    她難以置信的反問：
    “我都喜歡看，你居然不喜歡？！”
    “你該不會是喜歡看男人吧？”
    有道理啊！
    這裏麵你看著全都是健身視頻，實際上都是男人。
    王誌文：“？？？”
    啥玩意兒？
    電影的音樂聲有點大。
    王誌文一臉茫然地望著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說——”
    林珊珊卻以為他這樣是被自己抓包的心虛，當即伸出手揪住他的領口，咬牙切齒道：
    “你是不是騙唔唔唔——”
    林珊珊話都沒有說完，就被眼前的男人霸道的銜住了嘴唇，迅速掠奪城池，搶占原本屬於她的生存空間。
    王誌文簡直要被林珊珊的猜測氣笑了。
    好好的黃花大閨男！
    就這麽被造謠了！
    造謠的還不是別人。
    是他的親親女朋友！
    讓女朋友對自己有這種猜測，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珊珊正頭暈目眩的時候。
    手腕驟然被王誌文拉起，身體隨著他站起身，愣是被拉著往放映廳地門口走去。
    陳述聽見動靜。
    側頭。
    就看見王誌文扯著林珊珊往外頭走，電影都沒有看完，也不知道他們就要幹什麽去。
    難道是上廁所？
    上廁所還要陪？
    不獨立的是王誌文還是林珊珊？
    陳述思忖著。
    連帶著眼前的電影都不好看了——
    本來也不好看。
    打戲軟綿綿的，推理的過程也是想到哪裏就演到哪裏。
    尤其是那被夾帶私貨進來的小鮮肉。
    演技更是災難。
    但是看蘇晴晚和於玲玲似乎挺喜歡的。
    陳述幹脆直接轉過頭，托著腮幫子借著大熒幕上的熒光裏看蘇晴晚了。
    熒光隨著電影片段明明滅滅。
    落在蘇晴晚臉上的光也跟著忽明忽暗。
    可是不管怎麽樣。
    她都是那樣的好看。
    認真的樣子好看，嚴肅的樣子好看，冷漠的時候更是美得讓人心驚，好想讓人捧上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讓她多看一眼自己。
    哪怕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神。
    蘇晴晚似有所感。
    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像是綢緞，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
    在晦暗不明的放映廳裏。
    蘇晴晚撞進了陳述癡癡的眼眸。
    如海一樣。
    她揚唇一笑，輕聲問：“不看電影，看我做什麽？”
    “晚晚好看。”
    陳述湊到她麵前壓低了聲音，“還看王誌文和林珊珊他們兩個不乖乖坐在最後一排，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都已經出去了十來分鍾了！
    愣是一點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這哪怕是掉進了廁所裏，這麽長時間也足夠把王誌文撈上來洗幹淨繼續看電影了。
    除非……
    這倆根本就不是去上廁所的。
    嗡嗡嗡——
    陳述靜音的手機輕輕震動。
    他掏出手機，低頭看了眼。
    沒有調整的手機亮度讓他在黑暗中眯起了眼，隱隱約約地看到王誌文給自己發的消息：
    ‘看完電影不用找我們。’
    ‘我們倆有事兒。’
    ‘哦對了，把玲玲安全送到家。’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兄弟~’
    陳述：‘？？？’
    啥事兒是我這個優秀的會員不能聽的嗎？
    還真是讓他給說中了！
    這倆人就不是去上廁所的！
    嗬！
    陳述冷哼一聲。
    還知道讓他把於玲玲送回家，看來王誌文也沒有被美色衝昏了頭腦。
    蘇晴晚也看到了他手機上的消息，略略揚了揚眉頭，正準備繼續看電影的時候。
    陳述又湊到了她耳邊，溫熱的鼻息打落在她耳朵上，帶起絲絲縷縷令人無法控製的癢意。
    她忍不住抖了抖身體，扭頭想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麽。
    就聽見陳述壓低的聲音：
    “晚晚。”
    “咱們去最後一排吧？”
    “別浪費了。”
    蘇晴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最後一排空著浪費。
    但是蘇晴晚隱隱約約能察覺到最後一排都能肆無忌憚的幹些什麽，沒準兒王誌文和林珊珊就是因為這才突然走……
    難怪。
    剛剛開場的時候她問陳述，王誌文和林珊珊的位置為什麽不跟他們在一塊，原本以為是沒票了。
    可是電影都快開場了。
    人也沒有多少。
    再想想陳述方才但笑不語的模樣——
    蘇晴晚抬手擰了一下陳述的胳膊，
    “坐好！”
    “老老實實看電影。”
    她俏臉發熱。
    她就知道陳述不可能老老實實的跟自己看電影！
    一點都不知道羞。
    旁邊還要有個於玲玲呢！
    陳述被擰了一下。
    臉上仍然是笑嗬嗬的。
    抬手就捉住蘇晴晚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裏。
    畢竟於玲玲還在她的身邊，他就是想要做什麽，也要顧忌一下。
    倒也並不是真的想往後坐。
    這樣握著蘇晴晚的小手就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
    放映廳是iax 廳。
    電影畫麵和音效都足夠震撼，完全能夠做到身臨其境的感覺。
    於玲玲卻完全沒有沉浸在影片中。
    但是卻連旁邊陳述和蘇晴晚在說悄悄話都沒有注意到。
    她微微垂眸，看著被自己設置到最低亮度的手機，食指輕輕劃過對話框——
    那是邱承安十分鍾前發過來的消息。
    邱承安：‘到醫院了。’
    邱承安：‘電影好看嗎？’
    於玲玲盯著對話框。
    手指在鍵盤上來來回回。
    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怎麽都回複不了一句。
    心裏的煩悶似乎達到了一個頂峰，讓她整個人都無法安靜下來。
    明明很簡單的。
    很簡單的。
    像是朋友一樣。
    哪怕邱承安並不想做她的朋友。
    就像是曾經陳述對她那樣——
    不。
    不一樣。
    陳述對她劃分了明顯的界限。
    而她對邱承安並沒有。
    她是個壞女人。
    是個綠茶。
    在還沒有將自己的心清空時，就試圖讓另外一個人幫助自己將裏麵的人和物都趕出來。
    她錯了。
    錯得好離譜。
    於玲玲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機。
    在息屏的前一秒。
    她看到了屏幕上屬於邱承安一閃而過的消息，
    ‘我不知道短暫的陪伴到底是禮物還是懲罰，但是……’
    於玲玲的心頭猛然一跳。
    她重新解鎖自己的手機，繼續看了下去：
    ‘……如果不貪心就是禮物，如果還期待就是懲罰。’
    ‘玲玲，你呢？’
    ‘你覺得是禮物還是懲罰？’
    禮物。
    還是懲罰？
    於玲玲不知道。
    如果感情有那麽容易忘記，如果可以說不喜歡一個人就不喜歡他了，那這個人或許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
    可以忘嗎？
    曾經幹什麽都會想到的人。
    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外賣購物的定位地址，聽不懂他說話時候的曆史搜索，他望向她時帶笑的眼睛，撫摸自己頭發時的觸感，靠近時的氣息……
    於玲玲眼前一陣恍惚。
    可是最後。
    卻是變成了她突然脫口而出，對另外一個人的傷害——
    邱承安。
    她竟然想到了邱承安。
    於玲玲轉頭。
    昏暗的放映廳裏。
    她看不清陳述的麵容，卻仍然可以描繪出他的模樣。
    他的眼睛在看著蘇晴晚時候，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與愛意。
    或許。
    她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也看到過。
    她真的很壞。
    邱承安到底喜歡她什麽？
    一場電影看下來。
    於玲玲根本不知道電影裏麵發生了什麽。
    隻覺得心亂如麻。
    她試圖抓住些什麽，可是又在混沌中找不到方向。
    手臂驟然一重。
    於玲玲被拉住，停下腳步。
    下意識扭頭望向拉著自己的蘇晴晚：“怎麽了？”
    “你想什麽呢？”
    蘇晴晚微微揚起下頜示意：“都要撞柱子上了。”
    “沒什麽。”
    於玲玲搖搖頭，看著本來應該是‘情敵’，然而自己卻根本沒有資格跟她對陣。
    自己喜歡陳述，卻好像又沒有那麽喜歡。
    而她的喜歡卻好像一直都很堅定。
    堅定得好像……
    不像是這個快節奏社會會存在的感情一樣。
    於玲玲咬住下唇，輕聲問蘇晴晚：
    “除了陳述。”
    “這些年你應該遇到過很多優秀的男人。”
    “難道你就沒有喜歡過其他人嗎？”
    這個問題，讓蘇晴晚一向冷漠平淡的眼眸裏閃過絲絲驚訝和意外。
    她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還不到可以談論起感情話題的程度。
    但偏偏，於玲玲就這麽問她了。
    顯然。
    於玲玲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好像並不適合跟自己討論。
    臉上布滿了糾結和尷尬。
    “那個……”
    “我不是想要打探什麽，也不是說要跟你搶人額……反正我知道陳述那麽多年都沒有喜歡上我，現在也更不可能喜歡上我。我們倆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我就是好奇，你明明見過那麽多優秀的人……”
    “算了。”
    於玲玲突然選擇了放棄，她茫然的看向蘇晴晚：“我說不清現在的感覺，我好像變壞了。”
    “我傷害了一個不想傷害的人。”
    蘇晴晚靜靜地聽著，總結道：
    “你對邱承安心有愧疚？”
    “……你非得要說出來麽。”
    於玲玲捂臉，她鴕鳥慣了，哪怕到了跟蘇晴晚訴說的地步，也仍然不想直接麵對。
    一時鴕鳥一時爽。
    一直鴕鳥……
    嗯。
    火葬場。
    但是至少現在爽了啊！
    以後的時候……
    橋到船頭自然直唄。
    於玲玲打定主意。
    察覺到了於玲玲的打算。
    蘇晴晚平靜道：“喜歡一個人就要接受對方並不喜歡你的可能，承擔心痛和流淚的風險。”
    “所以，喜歡是喜歡那個人的事情。”
    “但是說清楚，就是你的事情了。”
    “如果沒有可能，就不要給希望。”
    “至於我什麽不喜歡別人——”
    於玲玲抬眸。
    緊緊盯著蘇晴晚，等待著她的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