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誰為天下先 第七十一章、後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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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垢一步踏出,湛藍劍氣映照在身前,周遭空氣也瞬間凝重起來,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應棠隻覺得身體很沉,抬手握住腰間長劍就已經很是費力,但即便如此也未曾後退一步。
    陸垢所用劍氣是獨屬於沉舟崖劍修的一脈劍術,劍氣既出,周圍百步之內隻要是境界比自己低的,都會被這劍氣壓製。
    “徐夫人,你不妨再想想?”
    應棠咬牙道:“出劍便是,何必多言。”
    陸垢冷笑一聲,隨即不再壓製修為,湛藍劍氣如山洪暴發般從氣府中傾瀉而出。
    隻是一揮手,徐府內外上百軍士皆身形不穩,肩頭似有千鈞之重,一時動彈不得。
    李遠山拉住陸垢衣袖,恭敬道:“陸師叔,禍不及家人。徐先作孽,但其妻子家人無罪。”
    陸垢瞥了一眼李遠山,隻是一瞥。李遠山頓覺經脈不暢,好似心中壓下一座劍氣大山。
    陸垢不屑再跟李遠山多費口舌,隻是默默壓製了李遠山的氣府。
    應棠佝僂著身子,以劍杵地而立,此刻別說出劍,僅僅維持身影就已經耗盡了心力,但應棠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徐夫人,最後問你一次。走是不走?當著這麽多徐家軍的麵,你若從了便能留下一些體麵。”
    陸垢緩緩走進,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應棠身後的鬥笠漢子身上,心中一緊,猛地停下腳步。
    陸垢已經是元嬰劍修,論殺力能比得上訪仙境的普通修士。徐府上下皆被他的劍氣壓著直不起腰,唯獨這鬥笠漢子一人扶劍而立,好似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陸垢腳步一沉,氣府劍氣傾巢而出,不再留手。
    徐舟扛著劍氣壓製,雙腳陷進地麵的青石板裏,卻仍是挺直腰板,鬥笠下隱約能看到一雙全是血絲的眼睛。
    徐舟一指彈開劍鞘,飛劍‘初升’滑出漆黑劍鞘,血色殺氣於縫隙中流出。
    突然徐舟感到肩頭一沉,回頭看到應棠正按著自己肩膀。“別出劍。”
    隻是一個晃神,陸垢趁機拔劍出鞘,雙腳一沉騰空飛掠而來。
    應棠不躲不閃,看著自徐府圍牆之外翻進一身穿紅袍紅甲的年輕劍修,對準陸垢後背飛起一腳。
    在被一腳踹倒之前,陸垢這位元嬰劍修竟然對身後沒有一點感知,毫無防備。
    陸垢滾落在地,紅袍劍修奮力一劍斬斷徐府周遭的湛藍劍氣,眾人這才喘了口氣。
    徐舟見狀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躍而起,手握飛劍朝著陸垢脖頸劈去!
    砰!
    紅袍劍修竟然一腳踢開了徐舟溢滿血色殺氣的劍鋒!
    “後世人違逆天道來此,還不願意守規矩嗎?”紅袍劍修跟上一腳將陸垢踢飛撞進圍牆裏。
    紅袍劍修飛劍一甩打出一個劍花,“徐夫人,張閱川來遲,請夫人降罪!”
    應棠笑道:“張將軍言重了。”
    張閱川踏前一步,作揖道:“夫人可受傷了?”
    應棠搖搖頭,張後山從她腳邊探出頭來,小嘴流著哈喇子含糊道:“爹...”
    張閱川眉頭瞬間鬆開,樂上心頭,抱起兒子上下其手,稀罕得緊。
    “萬幸張將軍無恙。”應棠平靜還禮,輕輕點頭。
    “埋雲山的幾個雜種還奈何不了末將。”張閱川說罷回頭看向剛剛爬起身的沉舟崖陸垢,瞪大眼睛嗬斥道:“風字營何在?”
    徐府外立刻傳來山呼聲,震耳欲聾。
    “風字營在!”
    張閱川一揮劍,“拿下這兩個沉舟崖雜碎,咱們去找徐將軍!皇帝狗兒要定徐將軍的罪。徐家軍其他三個營我不管,但咱們風字營能答應嗎?”
    “不能!”
    張閱川拜別應棠,隨後以劍尖點地,劍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鋪展開來,“;陸垢,你不服?那就跟我問劍一場。”
    一瞬間張閱川身後便站上了八個披甲劍修,都死死盯著陸垢。好像陸垢隻要一動歪心思,頃刻間便會身首異處。
    陸垢笑眯眯道:“沒想到張將軍能躲過追殺,安然返回中原。在下為張將軍賀。”
    風火山林四營本應該在草原全軍覆沒才對。如今張閱川已經回到京城,身後的幾個劍修能逃過沉舟崖的追殺,境界肯定不會低。
    而陸垢身後隻站著一個洞明劍修李遠山,若是打起來不會有半點勝算。
    陸垢能做到沉舟崖首席供奉,最是擅長審時度勢,最是識時務。
    好漢不吃眼前虧。
    張閱川走到徐舟身前將他一把拉到一邊,問道:“你從哪一年來?到徐府想做什麽?”
    徐舟剛要開口,張閱川卻打斷道:“勸你想好了再說。說真話和說假話,決定你的生死。”
    應棠快步走到兩人中間,“張將軍,不要為難這孩子。他是來找我的。”說罷回頭瞧著徐舟,“對吧?”
    徐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連連點頭。
    徐夫人開口了張閱川也不好再說什麽,就算心中覺得可疑也識趣閉嘴,轉身一躍登上屋頂。
    “風字營的弟兄們,隨我一起打進皇城,跟狗皇帝講道理去!”
    隨後張閱川和八名披甲劍修身形一晃,無影無蹤。
    應棠打發了人收拾漱月的屍體,隨後拉著徐舟走進後院。
    “孩子,不管你從何而來。但逆流光陰是違逆天道,一不小心就會把天都捅破了。所以不管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隻當做與你無關高高掛起。什麽都不要做,明白嗎?”
    “徐夫人怎麽知道?”
    應棠隻是拍了拍徐舟的肩頭。“不過呢,相見就是緣分。你不惜違逆天道也要出劍保護我,想必後來我們關係不錯。”
    “我...”
    “所以,你若是想問我什麽,就快些問吧。”
    “徐夫人,天底下會不會有狠心的娘親,會拋下自己的孩子?”
    應棠愣了一下,泛起一陣心湖漣漪,但還是笑著說:“我覺得沒有。”
    徐舟追問道:“所以若是真有這樣的娘親,就一定是遇上了什麽事情。就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孩子。前人有前人的恩怨。後人有後人的福氣。若是那位娘親留下的孩子過得拘束,非要刨根問底。他的娘親豈不是白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