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10章 偏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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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啊……”
薛念見沈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瞧,仿佛才發覺似的側了側頭。
他剛剛吃完最後一口糕點,修長如玉的手指恰好抵在了唇邊,無端便帶出些似有若無的曖昧與風月來。
兩人就在呼吸可聞的距離裏臉對臉。
看著薛念眼睛裏若隱若現的幽暗與水澤,沈燃忽然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
他媽的。
他以為自己慣會逢場作戲裝可憐,沒想到凶慣了的野狼也能低眉俯首扮無辜。
太要命了。
這個眼神。
薛念不需要說一個字。
他的眼睛已經替他說了千言萬語。
沈燃臉上的冷冽險些就維持不住。
他目光落在薛念手臂的傷口之上,聲音之中不自覺的帶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薛子期,朕不會再吃你這一套了。”
“陛下這是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臣隻是在回答陛下的問題啊。”
薛念輕笑了一聲,緩緩道:“臣是想說,陛下給的,一定就是臣最想要的。”
一語雙關。
一層意思是,你懂我。
另一層意思則是,你給的我一定會喜歡。
然而無論哪一種,都是餘韻繞梁,似海綿長。
仿佛於無聲處聽驚雷,沈燃耳邊轟隆隆作響,一時間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他從來都無所倚仗,所以他也過分早熟。雖然就隻差個幾歲,但他看趙元琢像是看兒子,當然看謝長寧也差不多。
他在他們的年紀時,就隻能咬著牙逼自己冷靜,逼自己克製。
他可以笑著接下麗妃叫下人遞來的兔肉,很真誠的讚美味。
哪怕那隻兔子他曾經偷偷養了半年。
然而他終究非草木頑石。
他同樣有情緒、有委屈。
這些情緒偶爾也會在不經意之中流露出來,證明他如今才二十出頭,而非七八十歲,垂垂老矣。
比如現在。
哪怕就隻是期待中的一點點溫暖,也足夠叫他多年以來的沉著穩重土崩瓦解。
薛念向著沈燃伸出了一隻手,而後低聲道:“阿辭,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沈燃微微一怔。
從小到大,別人對他有很多稱呼。
沈建寧喊小七,麗妃喊燃兒。
類似於沈建恒那樣的長輩叫星辭。
臣子稱陛下,仇人對他直呼其名,又或者用某些不堪入耳的稱呼。
比如趙元琅和鐵牛,一口一個“狗皇帝”。
完顏靖和大祭司叫阿燃。
也有很多喜歡他的女子這麽叫。
唯有薛念找了從沒人用過的稱呼來叫他。無論什麽時候,這個人總是要與眾不同。
這稱呼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久到沈燃都快忘了曾經有人這麽叫過他。
這仿佛是他們的過去。
薛念知道他養的兔子“失蹤”後,拉著他坐在暖風裏,用柳條教他編小動物時也是這麽喊的。
落針可聞的寂靜裏,沈燃深吸了一口氣。原本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下來,他最終還是伸出手,抓住了薛念的手。
兩人的影子在月色下交疊,幾乎分不出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