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墨幽離打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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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澤安不但花著自己的銀子,就連沈姝婉的花銷他都包了。所有人看到蕭澤安出手闊綽,對人大方,豈不知這都是她的銀子。
    她要上演一出好戲,就等著蕭澤安和沈姝婉往裏麵跳了。
    “我明白了,這事交給我,皇妹放心,我現在就去告訴父皇。那我就不陪你逛了,我現在就回宮。”
    洛少辰待不住一秒,火急火燎的就往皇宮方向跑,身後的仆從和遠處的轎攆都沒跟上他的步伐。
    洛寧桑來到玉石鋪子,熟門熟路地穿過琳琅滿目的玉石,走到最裏麵的房間。
    這鋪子她常來,與掌櫃的也算老相識了,每次來,為的都是精心雕琢些物件,贈予那人。
    “掌櫃的,別睡了。今個兒我要打個玉佩,你可仔細寫,別白費了我這上好的玉石。”
    洛寧桑拍了拍正在打呼嚕的掌櫃,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圖紙,這可是她親手設計,每一筆都傾注著心意。
    “哎呀洛姑娘,這玉石可不一般啊,老夫從未見過這般通透的玉石。”
    掌櫃圖紙都沒接,盯著玉石看,兩個眼睛都快粘在玉石上麵了。
    洛寧桑見狀,幹咳兩聲,掌櫃才反應過來,樂嗬嗬地接過圖紙看了一眼。
    掌櫃隨即打趣道:“洛姑娘這設計的也是別出心裁,看來是送給重要的人啊。”
    掌櫃一看圖上所畫是男子佩戴的款式,便露出一臉八卦。
    洛寧桑麵上淡淡的,隻輕聲回了一句“算是吧。”
    掌櫃立馬開始吹噓自己的手藝,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辜負這塊好玉:“洛姑娘放心,我定使出渾身解數,把這玉佩雕琢得精妙絕倫,保管您滿意!”
    洛寧桑像往常一樣,扔下銀子便走了。
    掌櫃則像寶貝一樣,捧著玉石愛不釋手,心裏還盤算著,這雕琢完玉佩,還能給他剩點邊角料,也是極好的。
    “掌櫃的,洛姑娘剛剛來我可是看到她手裏有塊上好的玉石。”
    店裏的小廝看到洛寧桑走遠,從前院竄到掌櫃那兒八卦一番。
    “這玉石洛姑娘是要打個玉佩送人,等老夫雕刻好玉佩,你可要仔細些送啊,路上必須雙手抱緊,不可摔了。”
    掌櫃愛玉更惜玉,還未著手雕刻,已經對小廝叮囑了。
    “掌櫃的放心,我送了這麽多次,熟門熟路的,您就甭操心了。”
    由於洛寧桑常來,小廝對其十分熟絡。
    “蕭公子命真好,這洛姑娘也是癡情。在咱們鋪子買了多少禮物,通通送給蕭公子了。我眼見這洛姑娘穿的算不上富貴,對蕭公子是真舍得。”
    小廝砸砸嘴,滿臉豔羨,暗歎自己怎麽沒遇上這般癡情之人。
    “這幾天別的活老夫都不接了,老夫專心把這玉佩雕刻出來,然後你速速送去蕭公子府上。”
    掌櫃拍了下小廝的後腦勺,讓他快去前麵招呼客人,自己則要專心致誌地雕琢這塊玉石了。
    洛寧桑回到太師府,坐在床上輾轉難眠。
    今日在學院裏受的委屈,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晃。
    餘小小公然與她打賭挑釁,那些起哄的學生也跟著推波助瀾,哥哥洛少辰竟也因沈姝婉那個白蓮花,最後竟沒幫她半分。
    後麵的事她不想讓哥哥攪和進來,畢竟哥哥平日裏朝堂事務纏身,可這群人這般欺她,她也斷不會放過。
    想了一整晚,洛寧桑沒想出太好的辦法,但就算是下下策,也不能便宜了那幫人。
    沒成想,次日洛寧桑剛到學院,平日裏端著架子的先生竟親自來為昨日的行為道歉,而打賭的餘小小已經被趕出學院。連起哄的學生今日都害怕地繞著洛寧桑走。
    洛寧桑滿心疑惑,拉住身旁路過的同窗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同學卻隻是搖頭,匆匆躲開了。
    “難道不是你派人幹的!”
    蕭澤安瞧見洛寧桑一臉茫然,還以為是她做的手腳。
    “我還莫名其妙呢!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幫我一把呢。”
    洛寧桑蹙眉,能偏向她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但都不像是能幫她出頭的。她也隻能想是老天開眼了!
    “少在那鬼扯,還不坐好聽課。”
    蕭澤安雖這麽說,心底卻也不信是洛寧桑動手的,隻覺她雖有時蠢笨討厭,但為人並不惡毒。
    沈姝婉在一旁暗暗捏緊雙拳,咬著下唇,眼底滿是陰鷙:到底是誰在幫洛寧桑,竟然動了她的人!餘小小可是她的跟班,打狗還得看主人,這般行事,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洛寧桑並不知道墨幽離一直派墨三暗中保護著她。她所發生的一切墨三都事無巨細的匯報給了墨幽離。
    前兩日,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唯有戶部侍郎府內一處密室,還透著搖曳的燭火。
    墨幽離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衣角處用金線繡著的龍紋隱匿在暗影裏,雙眸仿若寒星,靜靜凝視著眼前瑟瑟發抖的戶部侍郎餘啟山。
    桌上攤開的卷宗,白紙黑字滿滿羅列著餘啟山曆年貪汙的鐵證,燭火跳躍,映得那些罪證愈發刺眼。
    “餘侍郎,許久不見。”
    墨幽離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這些東西,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意味著什麽。”
    餘啟山額頭冷汗涔涔,肥胖的身軀抖似篩糠。
    “墨皇……哦不,墨公子,饒命啊!下官一時糊塗,還望您高抬貴手,下官定當傾盡所有報答您。”
    墨幽離微微挑眉,冷笑一聲:“報答?你這蛀蟲吞了國庫多少銀子,心裏有數。本就是他國之君,此番來搜集罪證,隻為肅清吏治,你覺得金銀能買通本帝?”
    餘啟山撲通一聲跪地,膝行幾步上前,雙手胡亂作揖。
    “墨公子,您有所不知,下官家中老小全仰仗下官這份俸祿,實在是迫不得已。隻要您放過我這一遭,要下官做什麽都行!”
    墨幽離狹長眼眸微眯,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倒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聽聞你女兒眼下正在燕赤皇家學院求學,與本帝的人走得很近……”
    餘啟山心下一驚,抬眼惶恐道:“墨公子是說小女?小小不過是在學堂讀些詩書,從未招惹是非啊。”
    “哼,招惹是非與否不重要。本帝要你讓她主動離開學院,不許再踏入半步。隻要你做到,這些罪證,尚可壓一壓。”
    墨幽離雙手抱胸,語氣不容置疑。
    餘啟山麵露難色,猶豫再三。
    “這……小女一心向學,視學院如命根子,突然讓她退學,下官實在難以開口。再者,無故退學,恐惹人非議。”
    墨幽離眸中寒意驟起,上前一步,靴尖輕點地麵,俯身揪住餘啟山衣領:“餘侍郎,你如今還有挑三揀四的資格?本帝耐心有限,要麽照做,明日讓你女兒滾出學院,要麽你闔家老小準備牢房度日吧。”
    餘啟山嚇得麵如土色,連連點頭:“下官照辦,照辦便是!”
    這般狠話撂下,墨幽離才鬆開手,餘啟山癱倒在地,喘著粗氣,滿心滿眼隻剩絕望。
    而墨幽離則整了整衣衫,隱入暗處,靜待餘小小退學。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麽能受委屈,他永遠會為洛寧桑撐腰。
    會考完再幾日便放假了,一個短暫的假期讓學子們休息這段時日。
    洛寧桑今兒個心情格外好,瞧見蕭澤安與沈姝婉並肩站在那,仿若一對璧人。
    她蓮步輕移湊到蕭澤安身側,輕聲說道:“快放假了,我想去逛逛,挑幾身合意的衣裳。估摸著會逛到很晚,你便不用等我用膳了。”
    說這話時,她眼角餘光瞥向沈姝婉,隻見她一襲粉嫩羅裙,眉眼含春,正親昵地挽著蕭澤安胳膊。
    蕭澤安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看著洛寧桑一蹦一跳的走了。
    “澤安哥哥,婉兒也想去買衣裳,你陪婉兒去好不好。”
    沈姝婉見洛寧桑走了,立馬晃著蕭澤安的手臂撒嬌,聲音軟糯得能掐出水來,眼神滿是期許。
    蕭澤安麵露難色,抬手輕拍沈姝婉手背安撫道:“婉兒,今日父親喚我回去,說是有要事相商,實在抽不開身。要不你叫上幾個相熟的好姐妹先去逛,我忙完手頭事就去尋你,如何?”
    為表誠意,他連連保證,神情真摯,倒真不是隨口敷衍的借口。
    沈姝婉小嘴一撇,雖應下了,可那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失落的眸子濕漉漉的,仿若受了天大委屈,泫然欲泣。
    “那你可要早些來,婉兒一個人逛著沒甚意思。”
    蕭澤安最看不得她這副模樣,急忙哄道:“你跟小姐妹好生挑,若是有看上喜歡的物件,盡管告訴我,我都一並給你們買下,權當給你們尋開心,這樣可好?”
    他對沈姝婉一貫大方,隻要她眉眼間流露出一絲喜愛,哪怕是天上繁星,都恨不得摘下來捧到她麵前。
    沈姝婉這才展顏一笑,梨渦淺淺,嬌嗔道:“澤安哥哥最是疼我了,那婉兒可記下了,你莫要食言。”
    洛寧桑並未走遠,實則躲在不遠處拐角,將兩人對話聽得真切。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沈姝婉啊沈姝婉,你這般愛美又虛榮,今日我便送你們一份‘大禮’。”
    平日裏,洛寧桑極少逛街,偶爾出行也是滿心滿眼隻為給蕭澤安搜羅稀罕物件,可今兒個,她就是篤定沈姝婉定會上鉤。
    於是,洛寧桑故意磨蹭,在街上慢悠悠晃蕩,時不時佯裝看街邊小玩意兒,實則悄悄回頭瞧。
    果不其然,見沈姝婉領著餘小小幾人也進了這條街,她立馬挺直腰杆,大搖大擺邁進花琅閣。
    這花琅閣在京城可是聲名遠揚,成衣、首飾、胭脂水粉樣樣俱全,京城貴女們閑暇時常紮堆於此。
    洛寧桑前腳剛踏入店門,沈姝婉幾人後腳便跟了進來。
    餘小小抬眼瞧見洛寧桑,瞬間柳眉倒豎,尖聲嚷道:“真晦氣!怎麽什麽人都敢來這花琅閣啊!”
    自打上次被學院掃地出門,餘小小滿心怨念,一股腦全算到了洛寧桑頭上,見她就來氣。
    掌櫃的見餘小小這位大買主來了,忙滿臉堆笑迎上來:“餘大小姐,今兒個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有何吩咐啊,是來看衣服,還是挑首飾?”
    洛寧桑仿若未聞餘小小挑釁,自顧自被一個簪子吸引了目光。
    那簪身以精金鑄就,修長纖細,其上鏨刻著細膩花卉紋路,牡丹嬌豔欲滴、雛菊清新脫俗,花瓣層層舒展,仿若微風拂過便會輕顫,每一處線條都流暢自然,盡顯工匠鬼斧神工,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洛寧桑忍不住拿起來端詳。
    “我要她手裏的簪子!”餘小小伸手指向洛寧桑,眼神惡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掌櫃的麵露為難,轉向洛寧桑,賠著笑說道:“這位小姐,這簪子餘大小姐定了,可否還給小店?”
    洛寧桑倒也灑脫,手一鬆,簪子落回原位,輕描淡寫道:“她想要便讓給她吧,雖說精致,可上頭鑲嵌的寶石普通了些。”
    言罷,目光又掃向別處,很快被另一個簪子勾了魂。
    這簪頭鑲嵌著一顆圓潤明珠,珠體散發柔和光暈,仿若將月光凝於方寸之間。
    明珠兩側,垂墜幾縷細密銀鏈,鏈端係著小巧翠玉鈴鐺,稍一動彈便清脆作響。
    簪子尖端,還點綴一抹鮮豔紅珊瑚,整支簪子於華麗中見雅致,精巧內蘊風情。
    洛寧桑抬手拿起,插入發間,翠玉鈴鐺隨即發出清脆聲響,襯得她眉眼愈發靈動。
    餘小小見狀,幾步上前,伸手便從洛寧桑頭上一把扯下簪子,蠻橫道:“這個我也要了!”
    洛寧桑也不惱,雙手抱胸,目光不緊不慢繼續打量店內飾品。
    須臾,一隻玉鐲映入眼簾,靜靜躺在絲絨錦盒之中。
    鐲身通體瑩潤,毫無雜質,質地溫潤細膩,宛如羊脂玉般凝潤。
    色澤翠如鮮嫩新柳,鮮豔欲滴,鐲體圓潤飽滿,線條流暢優美,不見絲毫滯澀與瑕疵,這般品相,一看便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