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墨幽離的腹黑

字數:7207   加入書籤

A+A-




    “不對啊,主子當年可是在夜裏帶兵偷襲敵營,五十米開外都能一箭取了敵軍統領首級,區區帷帽能遮擋主子的視線?”
    墨一眉頭擰成個“川”字,滿臉疑惑。
    “我頭一次見主子露出委屈的神情,太可怕了。”
    墨五晃了晃腦袋,一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自家主子什麽生殺大場麵沒經曆過,眼下這小狗般委屈的模樣,著實讓他震驚。
    直至瞧見洛寧桑屁顛屁顛跑過去,牽起墨幽離的手,兩人十指相扣,墨家三子這才恍然大悟,暗暗咂舌:自家主子可真腹黑!洛寧桑買了些愛吃的零嘴,抱著袋子,“吧唧吧唧”吃得正香,時不時掏出一個,伸進帷帽遞到墨幽離嘴邊。
    墨幽離張口含住零嘴,柔軟的唇不經意觸碰到洛寧桑的指間,她像觸電一般,瞬間縮回手,雙頰緋紅。
    墨幽離臉上也爬滿紅暈,心像小鹿亂撞,好在帷帽掩住麵容,沒被她瞧見。
    “我們去春香樓,一邊看表演一邊吃東西。她家的東西精致又好吃,我早就想來了。”
    洛寧桑砸吧砸吧嘴,覺著街邊零嘴到底填不飽肚子,還是酒樓大餐來得過癮。
    洛寧桑找了小二定包間,小二領著兩人正往上走,迎麵碰上蕭澤安和沈姝婉。
    “洛寧桑,昨日還那般為難於我,今日你便跟蹤我?”
    蕭澤安劍眉倒豎,滿臉不悅,扯著嗓子嚷道。
    “我就知道,你的愛慕沒半點改變,昨日的事,就是想逼我委曲求全答應你!”
    “蕭澤安,你眼睛瞎了,誰跟蹤你!”洛寧桑瞬間炸毛,雙手握拳,氣得直跺腳。
    “還說不是跟蹤,你追我都追到春香樓了。”蕭澤安雙手抱胸,抬高下巴,滿臉篤定。
    兩人這寥寥幾句爭執,瞬間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圍攏過來觀望。
    蕭澤安話音剛落,墨幽離掌心蓄力,一股內力如離弦之箭,直擊蕭澤安胸口,蕭澤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從二樓樓梯滾落下去。
    “澤安哥哥……”
    沈姝婉花容失色,驚呼一聲,急忙追過去,扶起蕭澤安,抬頭怒視墨幽離,質問道:“這位公子為何出手傷人,不知澤安哥哥哪裏得罪你了?”
    “一隻螻蟻也配人跟蹤,真是可笑。”
    墨幽離聲冷如冰,霸氣十足,那氣場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沈姝婉心裏“咯噔”一下,明白此人和洛寧桑是一夥的。
    “誰給你的膽子傷我,我可是太師府的蕭澤安。掌櫃的呢,把這人給我趕出去。”
    蕭澤安捂著胸口,大聲咆哮。
    “這紅衣男子是誰啊,竟然出手傷了蕭公子,誰人不知道蕭公子的名號,這人看來要倒黴了。”
    “誰說不是呢,看來那位就是洛寧桑了。”
    “老兄,何以見得?”
    “這洛寧桑追著蕭澤安跑,這麽多年都癡心不改。剛剛你沒聽蕭公子說嘛,她都跟蹤到這春香樓了。”
    “原來如此啊!”周圍人議論紛紛,把這“瓜”吃得明明白白。
    掌櫃的從人群裏擠進來,隻見圓滾滾的中年男子,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生財的笑容。
    一件藏青色布衫被肚子撐得微微隆起,腰間係著的圍裙上還沾著些許酒漬和油漬,低頭詢問小二發生何事。
    蕭澤安手指向紅衣男子,嘶吼道:“就是他,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地盤,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敢在這兒傷我,掌櫃的,快給我叫幾個打手來,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扔出去,省的礙眼!”
    蕭澤安顯然因為帷帽遮蓋沒有認出墨幽離,不然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在墨幽離麵前叫囂。
    蕭澤安那眼中滿是囂張與戾氣,脖子上青筋暴突,活像一隻鬥紅了眼的惡犬,失了往日的冷峻清雅,那還有半點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這一吼,整個酒樓瞬間安靜了下來,酒客們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這邊。
    眾人目光紛紛聚焦,酒館裏瞬間安靜了幾分,隻餘蕭澤安的叫罵聲在梁間回蕩。
    掌櫃此刻眉間也透著一絲無奈與焦急,雙手還不住地在圍裙上擦拭,嘴裏念叨著:“各位爺,消消氣,這是咋啦,別壞了小店的規矩。”
    蕭澤安見掌櫃來了,氣焰更盛,大手一揮,指著紅衣男子和洛寧桑道:“掌櫃的,你這店還想不想開了,這人出手傷了我,你趕緊讓打手把他弄出去,省得我動手,砸了你這招牌!”
    掌櫃的陪著笑,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連連點頭應著:“蕭公子放心,小店自會處置。”
    說著,便朝身後一招手,幾個身形魁梧、滿臉冷峻的打手從暗處閃了出來,他們肌肉緊繃,拳頭緊握,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大步朝著紅衣男子走去。
    “你們誰敢?”
    洛寧桑小小一隻擋在墨幽離的身前,雖因害怕身體有些發抖,但還是義無反顧的護在他身前。
    墨幽離隻是靜靜站著,絕美的臉上毫無懼色,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著洞悉一切的從容。
    在看到洛寧桑護他時,墨幽離神情明顯一震,從未想過有人會站在他身前。
    從來都是他孤軍奮戰,從死人堆裏踩著兄弟們的屍骨才坐上那高位,孤獨慣了。
    洛寧桑像是光,讓他心頭湧入一絲暖流,他心裏暗暗發誓,他願護她此生。
    就在打手快要觸碰到洛寧桑時,掌櫃的突然提高了聲音:“慢著!”
    眾人皆是一愣,就連墨幽離也滿臉疑惑,勾人的狐狸眼瞥向掌櫃。
    掌櫃的清了清嗓子,神色一正,看向蕭澤安說道:“蕭公子,今兒個要趕出去的,是您呐!”
    蕭澤安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瞬間漲紅了臉,脖子像被卡住的公雞,怒吼道:“你老糊塗了吧,掌櫃的,是他,是他在這兒鬧事!”
    掌櫃的不慌不忙,雙手抱胸,向前走了幾步,“蕭公子,您從進店起,就吵吵嚷嚷,一個大男子欺負一個姑娘,咱這‘春香樓’雖是個小酒館,但也有規矩,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來的都是客,可容不得您這般胡作非為。”
    “反觀這位公子隻是替這位姑娘打抱不平,就被你如此刁難。我這酒館,不能留您這樣破壞氛圍、不講道理的人。”
    此時,周圍的酒客們也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鬧了半天,我們都沒法好好喝酒了。”
    “掌櫃做得對,不能讓這種人壞了規矩。”
    蕭澤安環顧四周,看著眾人對自己投來的不滿目光,又氣又急,臉漲得通紅,想要發作。
    可幾個打手一左一右在他身邊,那結實的臂膀和冷峻的神情,讓他明白,若是再鬧事,怕是討不了好果子吃。
    “寧桑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傷害澤安哥哥,哥哥隻是誤會了你。你非但不解釋,還讓人傷了澤安哥哥。”
    這個時候沈姝婉茶言茶語開始了,沈姝婉也覺得失了麵子,把怨氣撒在洛寧桑身上。
    “沈姝婉你有病啊,哪都有你裝好人!”
    洛寧桑聽見這個綠茶說話就來氣。
    “莫要與她多言,婉兒我們走。”
    蕭澤安拉著沈姝婉灰溜溜的走出了酒館。
    “公子,已經為您留好了包間,請隨我來。”
    掌櫃的滿臉堆笑,哈著腰快步走到墨幽離身邊,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腰間的玉牌。
    掌櫃心中暗忖:今日來的這位,可是貴客中的貴客啊!臉上的笑意愈發諂媚,抬手殷勤地引路。
    洛寧桑被方才與蕭澤安的衝突攪得心頭煩悶,胸脯微微起伏,大口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平複情緒,轉頭看向墨幽離。
    揚起笑臉道:“咱們吃咱們的,莫要因那些不相幹的人影響心情。”
    “好,聽你的。”
    墨幽離寵溺一笑,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陽,能驅散世間陰霾,看見洛寧桑臉上綻出笑容。
    他隻覺心間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緩緩填滿,滿得快要溢出來。
    進了包間,洛寧桑拿起菜單,纖細的手指在菜品名錄上點來點去,歪頭問道:“你有什麽忌口嗎?喜歡吃清淡還是偏辣?”
    墨幽離取下帷帽,隨手擱在一旁,又自然地拿起茶壺,為洛寧桑斟上一杯熱茶。
    熱氣騰騰升騰而起,模糊了他的眉眼,卻襯得眸中深情愈發清晰。
    “沒有忌口,你喜歡吃的我都喜歡。”
    洛寧桑聞言,也不客氣,清脆的嗓音報菜名似的劈裏啪啦點了一堆菜肴:“來一份桂花魚翅,要你們店裏最鮮的魚翅;還有這道香酥鴨,看著就誘人;再加個櫻桃肉,下飯正好……”
    洛寧桑點的菜,有店裏特色的,有招牌拿手的,更多的則是她平日裏偏愛的那些吃食。
    不一會兒,一桌子菜肴便如流水般擺滿。
    洛寧桑徹底拋開了名媛閨秀的矜持做派,毫無顧忌地大快朵頤起來,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囤食的小鬆鼠,吃得肆意灑脫。
    墨幽離本沒什麽胃口,可看著洛寧桑吃得這般香,竟也覺得飯菜格外可口,胃口大開。
    洛寧桑還不忘一邊吃一邊不停給墨幽離夾菜,小嘴嘟囔著:“這個好吃,你多嚐嚐。哎呀,這個你也試試嘛。”
    在她的熱情投喂下,墨幽離今日吃下的飯菜比往日多出不少。
    此時,掌櫃的引著墨家三子進了個小房間,裏頭同樣擺好了一桌飯菜。
    掌櫃那平日裏胖嘟嘟、總是掛著笑的臉上,此刻恢複了冷峻,微微抱拳問道:“幾位大人突然到訪,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墨一夾了口菜送進嘴裏,嚼了幾下,點頭讚道:“這味道確實不錯。”
    才顧得上回掌櫃的話,“倒沒有什麽事,隻是順路陪主子來看看。”
    掌櫃目光一閃,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指了指天花板,小聲問道:“樓上那位是?”
    他方才瞧見墨幽離的腰牌,心裏便知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這三位口中的主子。
    想到這兒,掌櫃暗自慶幸之前的應對沒出差錯,但凡踏錯一步,這會兒估摸自己已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掌櫃的,有些事情莫要多問。你剛剛做的很好,這裏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墨三剛說完,像是又想到什麽關鍵細節,趕緊補充了句。
    “還有,一會樓上結賬,你便說今日是你生辰,免費!至於樓上花費的,這些應該足夠了。”
    說著,墨三從懷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嘩啦”一聲扔到桌上。
    掌櫃的麵露難色,雙手把金子推回,陪笑道:“我知道該怎麽做的。大人,金子就不收了,當我孝敬各位了。”
    “收下!不能壞了規矩!”
    墨一板起臉,神情嚴肅,不容置疑,強行把金子塞到掌櫃懷裏。
    掌櫃見狀,也不敢再推脫,隻得收下,躬身退了出去。
    周邊小國家裏,諸多大型酒樓或是青樓酒館,實則都是大祈暗中安排過來的。
    這般布局,一方麵是為了牢牢把持小國的經濟脈絡,讓其經濟動向盡在掌控。
    另一方麵則是便於探聽這些小國的風吹草動,但凡小國有任何異動、心懷不軌,大祈便能迅速出兵,踏平此處。
    這家春香樓亦是大祈的產業,掌櫃雖不認識來人具體是誰,但掛在腰間的腰牌等級,他可熟得很。
    平日來的那些普通管事,腰間掛的是玄鐵腰牌,一年能來上一次的大人物,腰間佩的是白銀腰牌。
    今日這三人亮出的是黃金腰牌,至於那位紅衣公子,腰間掛的可是墨玉腰牌,尊貴無比。
    掌櫃想到這兒,後背不禁冒出一層冷汗,愈發覺得自己方才的應對堪稱機智,否則此刻哪還有命在。
    洛寧桑吃飽以後,愜意地靠在椅子上,滿足得如同曬飽了太陽的小貓,眯著眼,懶洋洋的模樣煞是可愛。
    墨幽離手肘撐在桌麵,手托著臉,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洛寧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撅起嘴嗔道:“你看著我做什麽?可不要說我好看才看的,你那張臉都晃著我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