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年11月9日。
    淩晨六點。
    江海城中村大鳥網吧。
    “龍哥，包宿還沒到點呢，今兒這麽早走？”
    吧台裏麵忽然鑽出個板寸青年，放下手機，熬了一宿的他眼圈發黑卻上去很有精神，甚至還有點小亢奮。
    站在吧台外麵的是個一米八五以上的青年，黑色大衣襯得身材頎長挺拔，兩頰瘦削，神態看著有些疲乏，隻是那雙眸子明亮湛然，好似大星。
    網吧包宿到點是早上八點，現在才六點，今天項文龍走的確實比平時更早一些。
    此時，項文龍聞言還沒開口回答，網管放一旁的手機裏就冷不丁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嘲諷電子音。
    “龍哥？龍畜差不多！小狗的冠軍就是被這個b坑沒了！這種毒瘤就該趁早踢出rng！真的心疼小狗.....”
    ？？？
    項文龍眉頭抖了下，斜眼看向了吧台後的網管。
    當麵龍哥？
    背後龍畜？
    你小子一大早就擱這玩變臉？
    後者頓時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龍畜...啊不是龍哥！我這刷抖音呢，就今年剛火的那個小視頻軟件，真不是故意的啊，對了！我還經常刷到誇你的呢，不信你看。”
    說著，網管趕忙又拿起手機，唰唰連著滑動了幾下屏幕，裏麵陸續傳來其他主播的聲音。
    “不是我馬後炮啊，我早說了rng去賽得換個替補，什麽勾八韓一劍？選個劍姬你配和小狗搶資源嗎？”
    “啊？讓我評價下去年賽rng上單？那要我說龍畜這個人就屬於典型的絕活哥打職業，絕活一被ban，混都混不明白......”
    “rng去年就是全員思想出了問題啊，小狗帶著四個b壓力賊大，風語者婕拉就尼瑪離譜，但最離譜的還是上路的overlord......”
    “好消息！overlord和rng的合約已經快要到期了，確定不會續約！蕪湖，銀河戰艦的害群之馬終於要掃地出門了，劍指7！小狗明年冠軍可期！”
    “笑拉了，世界賽前司馬小編不是炒作龍畜是什麽來自貧困山區的嗎？這種連個坦克前排都玩不利索的上單早踏馬該回山裏養豬了。”
    “......”
    隨著滑動手機裏的聲音還在繼續，空氣卻倏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像是小黑子露出了雞腳，網管的喉結混動了下，臉色突然有些不正常地潮紅。
    “啊這...龍哥...我..”
    “沒事我懂，大數據嘛...”
    “對對，就是大數據。”
    “......”
    溫和的笑了笑，項文龍沒多說什麽，從貨架上揣了瓶營養快線就往外走。
    吧台後，
    網管再次撓了撓頭。
    隱約間，他莫名覺得以往那個給人感覺悶悶的龍哥......今天的“氣質”似乎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一抬頭，門外那個“儒雅隨和”的背影忽然開始狂奔。
    愣了愣，
    網管陡然反應了過來。
    草！
    這批踏馬的沒給錢啊！
    想起項文龍昨晚請他吃烤腸，麵對受寵若驚的他，還笑眯眯地說命運早已給一切標注上了價碼，板寸青年隻能含淚自己先墊上了飲料錢。
    .......
    其實，
    項文龍還真是不一樣了。
    今天他之所以會那麽早結束包宿，是因為淩晨趴在桌子上不小心睡著後做了一個似真似假的夢。
    從今年16末，
    一下子夢到了七年後。
    在那個夢裏，
    lpl還將在黑暗中繼續前行，剛剛奪下第四冠的lck在聯盟的宰治還會延續，明年lpl甚至將遭受史上最大的恥辱——鳥巢家門口的lck內戰。
    至於剛剛網管口中的“小視頻”抖音，夢裏經過一兩年的發酵後這款定位年輕人的軟件就將超越微博席卷全國上下開啟浩浩蕩蕩的網紅帶貨流量時代，甚至就連職業選手也開始帶貨某團神槍手。
    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
    但這一切...
    和他似乎沒什麽關係。
    站在街頭，項文龍頂著油油的頭發，渾身帶著一點點煙味。
    周圍路上有趕早班的行人，有早上開店的拉卷簾門的聲音，有早餐鋪緩緩騰起的熱氣，帶著晨曦的風襲來。
    真的有一瞬間，恍如隔世的項文龍忽然感覺一股極致的孤獨突然厚重地壓來，仿佛能清晰的感覺時間的流動。
    這夢...保真嗎？
    項文龍甩了甩腦袋，微微眯著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對未來的迷茫。
    板寸青年剛剛手機視頻上的有些信息還是沒錯的，項文龍的確是剛剛過去的6世界賽上止步八強的rng上單替補。
    id：overlord。
    之所以會浪跡於網吧是因為rng世界賽八強慘敗歸國，在基地等待lpl冬窗的項文龍訓練用的電腦不知道出了什麽故障藍屏。
    往上麵報修，卻因為年底他的合同即將到期且大概率不會續約，遲遲沒有人理會。
    無奈之下，這些天項文龍隻能到網吧通宵自律進行職業選手的日常訓練，勉強維持自己的競技狀態。
    至於未來的路在哪裏？
    冬窗轉會期會有隊伍聯係自己嗎？
    項文龍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以回國這段時間網上那些對他上單能力的瘋狂di，估計是沒什麽隊伍敢要自己了。
    真像是短視頻裏那些主播嘲諷的那樣回山區養豬？
    養豬是不可能養豬的。
    項文龍也不是來自什麽貧困山區。
    項文龍的真實家境隻是來自豫南一個鄉村家庭，往上三代貧農，上世紀父親為了下麵的弟弟妹妹放棄了讀書的機會，開始為了生計奔波，等結婚項文龍出生後就一直心心念念攢錢買房搬進城裏。
    後來...
    就沒有後來了...
    種地攢錢的速度比起房價上升速度根本不堪一擊。
    從項文龍記事起，就經常看到父親農忙結束後端著旱煙坐在村頭，黝黑的麵龐映著夕陽，視線定定的眺望著遠方...
    一直到日頭西沉.
    是的，項文龍家雖然不在什麽貧困山區。
    但他的父親大概也從未想到，這一望無際的平原，竟成了他這一輩子翻不出去的大山.....
    到了項文龍這一代，
    種地...
    他肯定是不會的。
    事實上，電子競技已經是他十幾年的人生中，為數不多能做到“最好”的事情。
    然而lpl的冬窗早在一周前11月日就開啟了。
    項文龍在rng這邊的合同算算時間，明天就到期了，管理層那邊卻遲遲沒有續約消息，被掃地出門似乎已成定局。
    而年僅十八歲、替補兩年半的他也沒有收到任何其他俱樂部的聯係。
    這一切都十分悲觀的表明著，項文龍的職業生涯似乎就要像很多他這兩年所見過的那些失敗者一樣黯然收場。
    真的要放棄嗎？
    他習慣性地眯了眯眼。
    毫無預兆地，
    項文龍腦海中晴天霹靂般轟的一聲嗡嗡作響，旋即深處傳來了一陣十分詭異的機械聲音。
    【發現宿主】
    【至臻係統綁定中......】
    【綁定成功】
    下一秒，他的眼前憑空浮現出一麵淡藍色的數據麵板。
    【宿主：項文龍】
    【年齡：18】
    【職業：電競選手】
    【操作反應：93】
    【大局意識：71】
    【指揮運營：69】
    【綜評：年輕的**！頂級的天賦！操作反應世界級！可惜大局意識和指揮運營隻是聯賽一般選手的及格線，距離成為真正的頂級選手還有很長的路】
    【提升建議：收集“驚豔”值，累積一定數額後可獲得單張[隨機英雄冥想卡]或[指定英雄冥想卡]，冥想卡可通過冥想將單個英雄熟練度至“本命”級別（當宿主通過自身解鎖英雄最高熟練度“至臻”成就時即可獲得屬性點和盲盒獎勵）】
    【當前驚豔值：0】
    【當前自由屬性點：0】
    ？？？
    項文龍用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不是幻覺。
    強烈的直覺則在不停告訴他：
    這踏馬...是掛吧？
    盯著眼前虛空中隻有他能看到的淡藍色屏幕，項文龍大腦開始高速運轉。
    現在也就是說，他隻要從別人那裏獲得“驚豔值”，達到一定數額兌換出【冥想卡】，然後就能直接將某個英雄的熟練度提升到“本命”的級別！
    這...有點恐怖啊！
    要知道，哪怕是最頂級的職業選手，不同的人在職業生涯的不同時期，操作、意識和大局觀等方麵都各有長短。
    但項文龍擁有這個係統後解鎖“至臻”成就，獲得屬性點獎勵，豈不是意味著他理論上有希望將一切都做到極致？
    這就是所謂的“至臻係統”嗎？
    至是極致！
    臻是完美！
    甩甩腦袋，現在想這些似乎有點太遙遠了，可哪怕解鎖不了所謂的“至臻”成就，倘若他能不斷將一個接一個的英雄熟練度提升到本命級別，那他職業生涯以來最被人詬病的英雄池問題似乎也迎刃而解。
    問題是...
    兌換【冥想卡】的驚豔值是什麽？
    豔驚四座？
    裝逼嗎？
    可這玩意也沒法說裝就裝啊。
    項文龍正沉吟著，這時，他的腦海中卻忽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新手禮包已發放，是否打開？】
    那當然是開了。
    項文龍心中剛如此想到，腦海中就一陣金光亂閃！
    【恭喜宿主獲得“指定英雄冥想卡”—亡靈戰神.賽恩】
    【是否使用冥想卡？】
    項文龍遲疑了下，旋即選擇了使用。
    下一秒，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項文龍的意識出現在了召喚師峽穀中，渾身赤紅的亡靈戰神賽恩躍入眼簾，耳邊隱隱傳來一聲讓人戰栗的嚎叫！
    “隻有懦夫才會恐懼死亡！”
    臥槽！
    顱內訓練？
    可他現在可是站在馬路上啊！
    這車來車往的，而且今天還要回rng俱樂部收拾行李......
    不料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項文龍的身體忽然動了，沿著行人道一路走到了公交站台。
    拐角一輛公交車駛來。
    嗶！
    江海好市民卡！
    刷卡上車，
    人到後排找位置坐定。
    身體做出這些的時候，項文龍的意識處於一種什麽奇妙的走馬觀花的狀態，視角也變成了吊詭的第三人稱。
    一切就好像...就好像鬥地主打到一半有事離開，被係統臨時托管了一般。
    啊這？這樣也行？
    ......
    後續他觀察了下，發現身體處於這種狀態下除了不會和人交流之外，眼神略顯呆滯、行為舉止簡直和常人沒有區別。
    那麽是時候靠自己好好努力了！
    放下心來，項文龍當即將意識沉浸冥想卡的訓練中.....
    清晨六點出頭的公交車在城市裏穿梭，一縷東方的晨曦灑落在他的俊朗的側臉上。
    而項文龍還沒有注意到的是，
    乘車回家的途中，虛擬屏右下方一行行信息流正在飛快地不斷刷新。
    【你已冥想訓練1小時，亡靈戰神熟練度已至“入門”】
    【你已冥想訓練1天，你領悟了英雄對線奧義】
    【你已冥想訓練天，亡靈戰神熟練度已至“精通”】
    【你已冥想訓練4天，一刀、兩刀...你領悟了英雄送死奧義】
    【你已冥想訓練天，亡靈戰神熟練度已至“絕活”】
    【......】
    ......
    rng的基地所在路段比較繁華，意味著周圍網咖價格較貴，囊中拮據的項文龍為了省錢特意找了個城中村的網吧。
    他轉了兩趟公交車，大概用了半個小時，便回到了俱樂部基地。
    這一路上，項文龍全身心沉浸進入意識空間顱內訓練，隻覺得好像一夢好多天。
    【你已經冥想訓練7天，亡靈戰神熟練度已至“本命”】
    最後伴隨著一聲係統提示才清醒過來。
    呼一下子！
    仿佛大夢初醒，原本就睜著雙眼的項文龍眼神一下從呆滯變得有神了起來。
    回憶起腦海中的種種...
    此時，他依舊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可思議！
    亡靈戰神，賽恩。
    明明是一個他接觸聯盟以來幾乎沒碰過的肉坦英雄，此刻卻覺得現在自己對這個英雄的理解隻比他這些年最擅長的瑞雯、亞索和劍姬這三個當年揚名韓服衝進前三甲的英雄差一點點而已。
    甚至有種拉個頂級坦克上單來碰一碰的衝動！
    一句話，現在他的賽恩，強的可怕！
    這就是“本命”級嗎？
    自己用了多久？
    半個小時還是七天？
    項文龍迷糊了下，旋即才意識到這兩個答案都對。
    現實半小時，顱內七天整。
    一周速成班這是！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情緒，並沒有覺得這一切來的很輕鬆。
    哪怕意識空間內的自己不需要吃喝睡眠、但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這一周時間不間斷訓練過程中所產生的潮水疲憊感，不斷的衝擊的他的意誌堤壩，讓他不止一次產生動搖想歇一口氣。
    而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他：一旦中斷，所有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因此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而此時，凝視著麵板上“絕活”級的賽恩熟練度，項文龍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顯然，
    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相比於其他那些受限英雄池和個人風格自最後黯然離開職業舞台的選手，他們肯定也曾在無數個深夜裏無數次努力練習版本英雄，隻可惜效果卻並不一定能達到預期。
    就如當初的項文龍一般。
    事實上，這個世界絕大部分努力都不會成功。
    因此，當項文龍在意識空間裏不眠不休的熬過一周就將一個英雄熟練度拉到本命級。
    這一刻，他的內心湧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腦海中如此想著，踏入rng俱樂部的項文龍不知不覺路過了會議室門口。
    忽然，他聽到裏麵傳來了半年前剛上任的rng俱樂部經理三少的聲音。
    “明年春季賽的大名單差不多已經確定了，rng上賽季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臃腫了，所以我覺得當下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結構優化，去蕪存菁！”
    三少的掃了眼會議室的眾人，擲地有聲地說道：
    “銀河戰艦需要的隻有精銳！”
    頂替fly新上任的教練火狐摩挲著下巴道，“這樣的話，那上路的overlord下賽季是確定不用續約了吧？”
    三少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小胖子就滿臉嫌惡道：“我踏馬真服了，搞不懂你們要這種絕活哥打職業有什麽用？前排坦克上單英雄一個不會，團戰前麵連一個能站住的人都沒有，我怎麽c啊？”
    6世界賽，rng慘敗而歸，上路是looper和overlord輪換。
    前教練fly本意是想準備兩種不同上單風格的陣容體係。
    但uzi覺得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既然隊伍靠他c，那為什麽要安排一個比賽中需要吃資源的上單來？
    letme那樣的不香嗎？
    uzi甚至一度覺得，要不是傻嗶上路換來換去，他們未必會止步八強。
    而對所謂的“韓一雯”、“韓一索”這些名頭，uzi更是嗤之以鼻。
    他一直認為在真正的頂尖選手麵前，絕活哥所謂的“絕活英雄”隻不過是基本功。
    此刻，神一發怒，俱樂部裏安靜了一瞬。
    旁邊的經理三少幹笑了一聲。
    “行，那就讓他走。”
    rng管理層之所以把項文龍的續約合同拖到今天沒談，其實是準備騎驢找馬。
    畢竟他們不像ig那樣財大氣粗，轉會期一出手就拿下kt冠軍上單duke。
    事實上，rng冬窗轉會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物色到合適的上單。
    本來三少還想再邊走邊看，但現在既然uzi發話了，索性下賽季就一個上單letme算了。
    反正神的隊伍，
    上路從來隻需要工具人。
    至於項文龍？
    無論是商業價值還是職業價值，都不如uzi的一根毛。
    到時候知會一聲，打發走就行是了。
    角落裏，letme見狀不由喉結滾動了下，小心地瞄了眼uzi，心想，龜龜還好自己玩的都是肉坦前排上單。
    否則恐怕工作不保。
    新教練火狐見狀拍拍手，轉頭看了眼周圍卻沒發現項文龍，皺眉問小虎，“嗯？昨晚不是讓你通知大家今天早上開會了嗎？他人呢？”
    “哦，龍哥夜裏去網吧包宿了。”
    “怎麽回事？夜不歸宿？”
    “不是，他訓練的電腦壞了。”
    “沒報修嗎？”
    “報了，呃...但好像沒人來。”
    小虎撓了撓頭。
    俱樂部眾人神色各異，對此心知肚明，小虎卻不由瞄了眼uzi。
    想當初uzi轉會剛加入rng，在基地打排位被路人爆殺抱怨網絡不穩定，怒噴“勞傻逼網管幹什麽吃的，不行我走了”。
    後來uzi沒走，
    網管卻卷鋪蓋走人了。
    輿論鬧大，有人替網管抱不平，經理三少還專門發微博幫忙解釋。
    年少氣盛嘛都可以理解。
    再看看現在，項文龍的電腦壞了快一周沒人管，不得不去網吧。
    對比感一下子就出來，看來職業選手和職業選手也不能一概而論啊。
    幼年期的察言觀色虎心中唏噓...
    此時，教練火狐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電腦壞了還去網吧？
    一個下賽季找工作都困難的上單...有必要那麽拚嗎？
    他衝小虎擺擺手。
    “行，那就你今天等他回來通知下吧，告訴他現在可以試水轉會市場了。”
    “啊？我嗎？”
    小虎頓時一張苦瓜臉，他隻是和項文龍在基地一個寢室而已，天生老實孩子，這做惡人的事情他不行啊。
    經理三少拍了拍小虎的肩膀，“還有，明天合約就到期了，讓他盡快搬...嗯，我是說盡快找好住的地方。”
    不續約就立馬讓人搬走，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太冷血了。
    “最好提醒他多練幾個英雄再踏馬來職業，他那英雄池，去哪不是純坑隊友。”uzi忽然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
    俱樂部眾人臉上都露出了附和的笑。
    不料這時，
    會議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項文龍出現在門口，手裏還拖著個行李箱。
    會議室眾人麵色微微一僵。
    有種背後說壞話被當事人撞到的感覺。
    然而uzi卻冷眼旁觀，視線斜睨著項文龍，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到無地自容的窘迫。
    他才不在乎什麽背後說壞話！
    難道勞資說不是事實？
    可惜，uzi的眉頭很快一下子蹙起——因為他從門口那個身材頎長的男人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窘迫，對方的嘴角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
    丟飯碗還笑得出來？
    “咳咳，阿龍啊...”
    經理三少幹咳一聲，想要說幾句場麵話。
    項文龍卻微微一笑。
    “這兩年謝謝大家，明年賽場再見。”
    說完，項文龍便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轉身而去。
    晨風灌蕩著黑色大衣，消失在rng俱樂部門外少年的背影頎長挺拔。
    莫名的，小虎腦海中莫名浮現出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那是1年夏窗轉會期的某天，小虎剛進基地，就看到訓練室裏好多人圍在一台電腦後麵看熱鬧。
    電腦前坐著個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靦腆羞澀的外表下那雙眸子盯著屏幕的眸子卻無比湛然明亮！
    他問香鍋怎麽回事？
    香鍋開口就咋咋呼呼地說：
    “臥槽！俱樂部基地裏新來一小孩哥，他的瑞雯能在天上飛！！！”
    那段時間，俱樂部對選手韓服rank分有要求。
    於是大家都瘋狂搶著買零食點奶茶，和這個韓服前三的瑞雯亞索劍姬絕活小孩哥雙排，幾乎把把躺著吃分。
    可惜，花有重開日，人無少年時。
    當前版本已經不是那個上路重裝戰士遨遊的夏天了，這次賽的慘敗已經說明了一切，明年7更是“上單三幻神”最鼎盛的時代。
    小虎歎了口氣，心裏有些可惜。
    項文龍雖然給俱樂部管理層的觀感不太好，思維模式偶爾迥於常人，但他卻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特質。
    純粹！
    他覺得這種特質對職業選手很重要。
    這時，一旁低頭正玩手機的麻辣香鍋忽然又“臥槽”鬼叫了一聲。
    啊？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不料香鍋卻支支吾吾了起來。
    letme見狀調侃了句，“你這天天一開會就刷手機，又刷到啥了？說出來給大家樂嗬樂嗬。”
    “啊？這不太合適吧......”
    香鍋吞吞吐吐地偷瞄了眼uzi，還是小聲道，“我剛刷到抗壓吧剛有個‘overlord’的id發帖說，他不打四保一，不玩工具人上單......不是因為不會，而是有人不配。”
    嘶——！
    俱樂部裏頓時響了了一陣吸氣聲。
    有人斜眼視線飄向uzi。
    果不其然！
    幾乎肉眼可見地，小胖子的臉瞬間飆到紅溫！
    “他會踏馬了個批？！我真的服了，渾身上下就嘴硬是吧？！”
    “還明年賽場再見？哪家俱樂部要這種人？會那幾個英雄就能打職業？”
    警告！警告！
    俱樂部裏的溫度開始上升。
    “咳咳...我覺得有可能是水友高仿號，應該不是本人吧，龍哥人挺隨和...”
    旁邊小虎試圖滅火。
    “我覺得大概率是本人。”香鍋卻麵色古怪地補充道，“因為他還說......”
    “還說什麽？”
    “呃，他還說，目前已恢複自由人身份...牢籠永別，有意可撩，今晚將開播展示自己的上路‘英雄海‘......”
    “......”
    砰！
    uzi的小拳頭重重砸在一旁的小虎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