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在狗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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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魔人身上靈蘊的波動非常明顯,尤其是高手,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種相當可怕的威壓,如果稍微帶點惡意,就如同被猛獸盯上,那種來自血脈的恐懼,是根本不由自主的。
    魏文忠冷汗暗流,卻仍然強自鎮定,拱手道:“請王備身稍安勿躁,此案實在過於詭異離奇,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破案的希望,還是再稍等片刻吧。”
    他心裏隱隱有種奇怪的直覺,如果說有人能勘破此次奇案,那麽這個人必然是他所等待的那位少年。
    但這“地圖炮”他是萬萬不敢開口的。
    王通胸膛裏怒火滾動,心說檀州區區六千戶,不過是下等小州,你一個小州刺史不過是個從四品下,自己可是對抗魔神教的獵魔備身,從四品上,竟敢這樣怠慢……但轉念又想,刺史畢竟是皇帝敕命的一州主官,鬧將起來不僅對破案不利,對方若心懷怨懟,在邸報裏彈劾自己橫行跋扈、目中無人,那麽今年晉升使令的希望怕是又要破滅了。
    靖魔司的獵魔人因享有諸多特權而自命不凡,每每與地方官員產生矛盾衝突,每年各地送往朝廷的邸報,至少有兩成是彈劾獵魔人的,已是屢見不鮮了。
    想到這裏,王通強行按捺住怒火,陰陽怪氣說道:“也罷,餉銀在檀州境內被劫,一州主官高低要論個‘治境不嚴’的罪名,魏刺史都不急,本座急個什麽?本座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樣大的架子。”
    “是是是,實在抱歉。”魏文忠賠著笑臉。
    王通冷著臉道:“還有,此次餉銀被劫,檀州本地幫派甚為可疑,魏刺史可曾派人傳喚訊問了?”
    “王備身有所不知,檀州本地已無幫派。”魏文忠道。
    “哦?”王通冷冷道,“莫非鐵血幫暮雲樓一流已從檀州遷走?可是為何而遷,遷去哪裏,魏刺史為何不上報陰山府?”
    “幾天之前,”魏文忠苦笑道,“鐵血幫因一個案子已被人所滅。”
    人群裏登時一陣竊竊私語。
    “哦?”王通吃了一驚,那孟超他認識,雖然修為不高,但是一手獅吼功頗為了得,尋常照骨境都不是對手,何況他還有三個結拜兄弟,就算自己帶隊也很難辦到,怎麽說滅就滅了?
    那位紫紅臉龐的男子目光一閃,笑著問道:“敢問魏刺史,是被誰所滅?”
    “來了來了!”
    這時王都尉快步而來,高聲叫道,“稟刺史,秦兄弟到了。”
    “快請進來!”魏文忠精神一震。
    眾人一聽,立刻明白魏文忠等的人到了,於是紛紛望向門口,卻見一個背劍的墨衣少年跨入庭中,眾皆一愣:這樣年輕?
    少年身上燃星初境的靈蘊波動,讓獵魔備身們麵麵相覷:一個燃星初境,這就是魏文忠非要等的人?太可笑了吧!
    “秦霄收到消息不敢耽誤片刻,想不到還是來遲了,實在抱歉,萬望魏刺史與諸位僚君海涵。”
    少年一麵快步走入,一麵拱手致歉。
    “我記起來了,他是那個秦霄!”
    “莫非是陰山府最強新人秦霄?”
    “長得這樣好看,陰山府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聽說他在杜先生的課上連續兩次引發共鳴,有個新人道心直接破碎,至今還在閉關恢複,隨後又在考評上擊毀了五百多個木人,比原來兩百多個的記錄高了兩倍有餘,司聞館為了他,在優等之上增設了一個‘絕世’,這可是前所未有的。”
    “他後麵那個好像是柳如歌,陰山府最美新人妹妹。”
    “簡直胡鬧!”王通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他秦霄就算再怎麽神異,也不過是個剛入陰山府的獵魔預身,你讓我們那麽多備身等他一個?我告訴你,若是因你延誤而錯過破案時機,你魏文忠就是千古罪人!”
    秦霄一聽,立刻明白魏文忠是頂著壓力在等自己到場,為的就是讓自己掌握此案的第一手線索,因為他勢必要親自帶人去現場勘探的,到時候由他人轉述,必定會有所漏缺而影響判斷。
    柳如歌悄聲給秦霄介紹了王通的來曆。
    秦霄心中有了數,大步跨過去替魏文忠攔截王通的威壓,朗聲道:“都是為了破案,王備身何以大動肝火?在下已為遲到致歉,若是王備身還有什麽不滿,不妨都衝著我來。”
    王通正要發作,魏文忠明白此事皆因自己而起,連忙站出來拱手道:“還請王備身息怒,此事全怪下官思慮不周,耽誤了破案,實在深感惶恐,加之治境竟出此等大案,待找回餉銀,下官願辭官以謝天下。”
    讀書人說要辭官謝天下,這話裏的決心就有點分量了。
    那紫臉陸備身也連忙勸道:“王兄,魏刺史都這樣說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且寬宥他這一回。現下人員都已到位,我們還是開始分析案情吧。”
    “說的是,秦兄弟,我先給你紹介一下,”魏文忠連忙指著那位瘦高將領道,“這位就是武威軍大將軍陳烈,他身邊的是駐武威軍備身陸寅。”
    “秦預身。”陸寅向著秦霄露出友好的微笑。他的顴骨對稱,鼻梁端正,一副相貌堂堂的樣子,極易讓人產生好感。
    “原來是陸備身。”秦霄抱拳行禮,然後又向陳烈行禮,“陳大將軍。”
    “嗯。”陳烈麵色淡淡的,在場論品級,他這個懷化大將軍最高。
    “慢著!”
    王通心有不忿,想自己作為陰山府實力與名望並重的宿將,居然淪落到卑微候場,候的還是個新人預身,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秦霄,魏文忠區區凡人而已,他把你捧上了天,可是本座不瞎,試問在場有哪個獵魔人修為比你弱?有哪個官將身份比你低微?你區區一個六品獵魔預身,居然敢厚著臉皮讓我們等你,當真是恬不知恥!”
    柳如歌聽得大為光火,激烈辯駁道:“主君收到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了,一路上馬不停蹄,王備身這樣說話未免也太傷人了吧!”
    王通厲聲道:“你算個什麽東西,給我退下。”如有靈蘊跟從,其聲波竟如虎嘯,柳如歌隻覺周身靈蘊動蕩不休,血氣翻湧,臉色立即蒼白如紙,蹬蹬連退十幾步,撞到了公堂前的柱子上,吐出一口血來。
    照骨初境的靈蘊強度,屬實不是她可以抵抗的。
    “你在狗叫什麽?”
    秦霄冷冽挑眉,一腳跺地,聲波即刻消弭於無形。
    他的身上浮現出白胡子老爺爺的虛影,握拳,打了出去。
    空氣瘋狂旋卷,拳勁勢如破竹地衝開層層靈蘊,王通猝不及防地被掀上了高空,劃出一個拋物線,將門口照壁撞了個粉碎,煙塵彌漫間,隻見他嘴角掛血形容狼狽地爬起來。
    全場呆滯凝望。
    柳如歌心中暗感快慰,嘴上冷笑道:“接主君一拳不死者,你王通倒是頭一個,皮肉如此厚實,難怪這般嘴賤還能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