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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兒,你說嶽帝是誰來著?”池母連聲調都變了。
    池寨主也一臉難以置信。
    池江東雙肩一垮,一屁股坐上椅子,有氣沒力道:“徐山山,那個咱們家曾經瞧不上去退親的未婚妻,天下第一神算的弟子徐山山。”
    “誰?!”
    如同火燒屁股,燙得一躍而起的池寨主,他“唉呀”了一聲,愁得左一圈、右一圈,轉騰了好幾圈之後,轉頭看向池江東。
    “你沒騙老子吧?”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池江東也煩了:“這種事情非同小可,我怎麽可能胡說亂謅?嶽帝就是徐山山,徐山山就是嶽帝,你們愛信不信吧。”
    池母跟做夢似的,喃喃道:“所以,如果咱們家沒有退婚一事,這會兒說不準就已經順利地當上皇親國戚了?”
    池江東聽見,立即打斷了池母的妄想:“退婚的是她,她在佘淵恢複帝位就當眾與我們五人退了婚,她……”
    他咬了咬牙關,酸澀道:“她根本就不屬意我……們。”
    池母與池寨主對視一眼,這對成親快二十年的夫妻,該有的默契早就修煉至高了。
    這孩子……春心萌動,也終於遇上了自己的情緣了,隻是不知這是正緣還是孽緣了。
    可他顯然沒把握住,又遭他自己給作沒了。
    “兒啊,你心思單純,為人簡單,後宮那種地方並不適合你,這婚退了也就退了吧,還是叫你大哥去受這一份罪去。”池母勸慰道。
    池江東的大伯生了七子,六個兒子都成親了,唯大兒性子較為高傲,瞧不上一般尋常女子,是以一直耽擱未婚至今。
    但無論相貌、學識與武功他那都是公認的一絕,是以也沒人背後蛐蛐他娶不著媳婦,隻會遺憾至今沒有哪家女子能夠配得上他。
    這下好了,嶽帝乃天下最至高無上的女子,配他綽綽有餘了。
    “夫人。”池寨主朝她使了一個眼神,讓她瞅瞅池江東的神色。
    池母一看池江東臉色都灰了,心知這話多少有些紮心,又趕忙道:“東兒,這徐山山,不,是這嶽帝她除了地位高一點,其它什麽優點都沒有,她還膚淺,隻喜歡皮相這種易逝的東西,絕非良配,失去了並不可惜哈。”
    池江東垂下眼,嘴下意識反駁起來。
    “她沒有你們說的那樣不好……你們根本就不認識她,憑什麽這樣說她?”
    完了,情人眼裏出西施,這是好賴聽不進勸了。
    池母撫額歎息。
    “那你是怎麽想的?人都不要你了,你不會還打算去參選吧?”池寨主板起臉來質問他。
    池江東當即如受刺激一般站起身來,他撇過眼,道:“我才不會去呢……我還沒有那麽賤。”
    ——
    十二連環寨內部選拔一番,最終決選出了三名好男兒,這便是大伯家老大池俞,還有寨中兩個候選人相弈與印棋。
    池俞這老大難的婚事早已成了池大伯的心病,可要讓他白白送一個孩子給嶽帝當妃,山長水遠,深宮後院,以後想再見一麵都不容易。
    起先他倒是不願,可奈何池俞這一次倒是十分樂意,他這個好鬥,喜歡有挑戰性與競爭激烈的事情。
    池大伯勸不住他,再加上這一次也是為了整個十二連環寨,唯有隨他了。
    而相弈與印棋是一對兄弟,雖然都長得好看,但因為身體天生脈弱的緣故沒法練武,身上缺少一種男兒的陽剛之氣,柔美有餘俊朗不足,卻不受寨中英武女子喜歡,是以一直沒成婚。
    這次參加選秀乃他們主動要求的,聽說嶽帝偏好這類陰柔,他們私想著假如池俞這一類型的不行,他們說不準反而能受寵。
    十二連環寨中有人參加選秀這事自是瞞不住,當然他們也沒想瞞住,反正事情都鬧到這個份上了,且看鹿死誰手吧。
    “東兒呢?”
    回到金鹿寨後,池寨主發現池江東不見了蹤影,問遍了所有人都聲稱不清楚、不知道、沒看到。
    倒是池母呆坐在那裏許久,才道:“走了。”
    “去哪兒了?”池寨主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池母一副兒大不由娘的無奈樣:“還能去哪裏,自然是去他丟心的人那裏啊。”
    池寨主怔了好一會兒,才氣惱道:“這個傻孩子,他還是要去跳這個火坑啊。”
    “誰叫他是咱們的孩子呢,至情至性,一根筋到底,他認定的事就不肯放棄,他看上的人就一棵樹上吊死。”
    池寨主也了解池江東這性子,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也別氣了,你忘了,當初神算子說過,他們是天定的姻緣,彼此都是最合適的命格,你瞧,這兜兜轉轉,紅繩不還是給牽上了嗎?”池母勸他也是在勸自己。
    “可是、可是他要娶的人是皇帝啊,她身邊有那麽多的男人,咱們兒子怎麽可能鬥得過那些人?”
    池寨主不僅隻是生氣,他更多的是為池江東擔憂。
    “這不是還有池俞嗎?那小子從小就心思多,有他在,想必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東兒的。”
    “可萬一池俞也看上嶽帝,你也知道後宅中爭寵的手段有多黑暗。”
    “放心吧,那小子自小拿東兒當親弟弟看待,他不會的,再者……有咱們在,他也不敢的。”池母表麵帶著和善的微笑,但眼神卻深邃如狼,護崽得緊。
    池寨主臉上也幾乎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變化,可眼神深處也隱約有寒芒閃爍。
    “你說得對,東兒不是沒有依仗,我們永遠都會是他的退路。”
    ——
    聖山
    望星台
    一盤大石,如切如磨,石麵溝壑成宇宙之態,輝映其上,通天徹地。
    徐山山獨自一人站在這“日月”光融的石盤之上,幽輝灑落她周身,寬大輕薄的白袍浮動,身姿飄渺,她闔目感悟,神色祥和平靜。
    “山,你都在這裏站了一晚上了。”
    此時的徐山山身上才露出屬於大國師的悲天憫人、無悲無喜的神性,她眉如遠黛,雙眸恰似星子落入清泉,清澄映出一澈永恒唯美銀河。
    “混沌之局有了裂口,破軍、紫微、天狼……他們的銳勢潰退了幾分,但終局仍舊無法改變,水患、天石、瘟疫、地裂、海嘯……戰亂、蟲災、饑荒……”
    “你說,國之將毀,會到哪一步就已經毀滅了呢?”
    在她說話之際,一陣黑風席卷而至,將她裹覆其中,待徐山山再一睜眼,已蒞於一片汪洋鏡麵之上。
    她腳底下倒影著她的影子,她未開腔,“影子”卻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