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擁立新君?!
字數:9301 加入書籤
最新網址:許府內。
待到大致明白了二人的想法後,許居正的目光之內,露出了幾分為難。
這為難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失望。
“你們所說之事,我都知道了。你們的意思,我也會記在心中考慮的。但是,你們要知道,朝中之事,甚至是清流之事,都不是我一人能說了算的。”
邊孟廣大致能懂這許居正的意思。
清流裏,雖然許居正是領頭羊。
但依舊有著少部分人,以霍綱馬首是瞻。
許居正和霍綱,平日裏大部分決策,都是以許居正為主。
但對霍綱,許居正還是要給出尊重的。
尤其是這等事,若是霍綱不同意,清流就難免會出現分歧。
而霍綱這個人?
哎……
想到霍綱,邊孟廣不由歎了口氣。
“霍大人?”
許瑞山在一旁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
“父親,這不妥吧。以我對霍大人的了解,霍大人最是那種眼裏進不得沙子的人。他又怎麽可能會願意支持昌南王?”
“就霍大人那個脾氣,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啊。這種事,咱們自己幹自己的不就可以了,跟霍大人有什麽好商量的?”
這就是邊孟廣歎氣的原因。
霍綱!
這個人在朝中,堪稱是正直判官,那是真真切切的鐵麵無私,寧折不彎!
加上他是平民出身,一直以來,對於那些生活奢靡、不思進取的不成器二世祖就看不上眼。
從始至終,他對於蕭寧都頗有微詞。
想要讓這等人支持蕭寧,那可太難了啊。
盡管說,這次詩會前,霍綱曾經幫蕭寧補習過格律。
可是,這就是他這個人的性子啊。
為了達到最後的目的,他可以做自己所不喜的事情。
隻要這件事,持心公正。
“是啊許相,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見許瑞山都這麽說了,邊孟廣連連跟著補刀。
“就前幾日,我遇到霍大人,還聽他抱怨過昌南王的格律水準不行,提到昌南王時,更是滿臉的不滿……”
“而霍大人對於那些世家不成器公子哥們的態度,咱們也都清楚。就這般,想讓他支持昌南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許居正又何嚐不知道這些。
因此。
今夜這件事,他完全就是拖著二人。
畢竟,在他看來,關於擁立蕭寧為新君這事,霍綱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更何況,自己還接到了奏報!
穆起章就要得勝回來了。
一旦穆起章回來,朝堂重回三方製衡的局麵。
這蕭寧作為皇帝打擊穆黨的利用價值,就此不見了。
到時候,要真的擇立新君,那也是選賢舉能啊。
蕭寧,絕非最佳人選。
說白了。
擁立蕭寧為新君,許居正同樣不是很認可。
“這等大事,怎能兒戲?我們就算跟霍大人分開行事,也應該事先告知他,從長計議。”
“等到我與霍大人商議過了,此事再下定論吧。到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會通知你們。好了,也不早了,我這裏還有些事情。若是沒有其他事,今夜你們就先回吧。”
許居正已經勞累了一天了,隻覺得全身疲憊,直接下了逐客令。
正當此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從院外傳來。
“老爺,霍綱霍大人來訪!”
說曹操,曹操到!
門外,一名仆役輕聲通報。
此言一出,那許居正不由得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許瑞山和邊孟廣,同樣更是一愣。
什麽情況?
這深更半夜的,自己三人才說到霍大人,這霍大人怎麽就來了?
這不巧了麽?
正好!
如此一來,有關於擁立蕭寧為新君的事情,就可以順帶商量一下了。
“許大人,我就知道,你還沒有睡下。要說如今咱們大堯誰最勤勉國事,你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啊……”
不久後,就見霍綱拿著一份卷著的紙張,臉上帶著興奮,推門而入。
“喲?瑞山也在,邊大人?你也在這?”
看見許瑞山和邊孟廣,霍綱有些意外的說了句。
接著,他便將那手中的紙張,朝著許居正的案台上一擺。
“得了!既然如此,今天,你們就一同來開開眼吧,看看我那弟子,在我的指導下,所寫出來的大作。”
霍綱興奮道。
“啊?”
幾人聞言,皆是一愣。
之後便湊了過去,一起看向了那紙張之上的字眼。
半晌後。
原本略顯嘈雜的房間內,就隻剩下了重重的呼吸聲。
很顯然。
三人已經被這紙上抄錄的詩作,徹底震住了!
“這?這是何人所做?”
許久,許居正第一個從這等詩作上回過了神來,滿麵的震驚。
“這等水準,這等佳作,是注定要流傳千古的啊。看來,老夫要提前恭喜霍大人,這次可以隨著學生之作,一同留名了啊。”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這句子,絕了,絕了啊!”
許瑞山依舊陶醉在這等意境之中,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等詩詞,如此美豔動人。真不知道,這作詩之人所寫的罪魁,在現實之中,又是何等的光彩奪目啊……”
“這首詩寫的,確實高啊。”
邊孟廣哪怕一粗人,都跟著豎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說,這首賦無論怎麽看,都太絕了!
“據我所知,霍大人的學生,都身居京城吧。想不到,京城之內,還有人能夠寫出如此絕妙之賦文。”
“不知道,這是霍大人哪個學生的大作啊?日後,瑞山定然登門拜訪!”
待到許瑞山逐漸從這詩文之中收回了神來,心中便隻覺得驚訝與好奇。
京城的青年才俊,他幾乎都認識。
可是,在他的印象裏,並沒有什麽人,是能夠寫出這般大作的料子啊。
不由得,他心中對於這作詩之人,愈發的好奇起來。
“是啊,瑞山提到的這事,老夫也有些好奇了。即是學生,想來定是青年人才是。如今的大堯,風雨飄搖,正是用人之際!”
“能夠有這般本事,這等小輩,可一定要提拔一番才是啊。”
許居正可真是個老江湖了,在這朝堂之上沉沉浮浮,他的心性早就練得麵對任何事,都可以平靜如水。
盡管這般,看著這般詩詞,他還是難免心中蕩起漣漪。
對這作詩之人,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
“哎,說到這作詩之人,隻能說,說來慚愧啊。”
霍綱歎了口氣。
“因為,我與這作詩之人,就隻有半師之誼啊。畢竟,我就隻教導過他十天而已!因此,今日他在做出這等詩作時,能夠提到老夫的名字,老夫也是受寵若驚啊!”
十天!
半師之誼?!
當這幾個字從霍綱口中說出。
在場的三人,腦海之中瞬間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蕭寧!
畢竟。
無論怎麽聽,無論怎麽看。
這個半師之誼,這個十日的師徒情誼,都簡直就是在指著蕭寧的鼻子說了。
“什麽意思?莫非是?”
許瑞山的瞳孔一陣地震,大腦一片空白。
許居正這次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愣愣的盯著那霍綱:
“霍大人,你所說的這人?莫非是昌南王?”
“我就知道,你們會是這反應。”
霍綱早就料到了這群人在得到了答案之後,會是一番什麽樣的表情。
他攤了攤手,道:
“不錯,這首《罪魁賦》,正是昌南王參加今夜詩會時,所寫的大作。”
此言一出。
答案已然揭曉。
那許居正、許瑞山和邊孟廣,三人便露出了同款的Σ(⊙▽⊙”表情!
尤其是許居正,這裏麵,就屬他對於蕭寧的了解最少了。
如今得到這般答案,他心中的波浪,再也難以抑製。
霍綱循序漸進,一邊說,一邊眯眼打量著那許居正的神情。
畢竟。
他今日來,又不是單純的來炫耀了。
雖然這首《罪魁賦》,的確值得自己炫耀一番。
可是,他今日的目的,更多的是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說服許居正,擁立蕭寧為新君!
“說實話,你們會這般驚訝,倒也不奇怪。畢竟,當初我在那詩會現場,在聽到這首賦文時,同樣都不敢相信,這會是那昌南王寫的。”
“不過,在他寫出了這首詩作後,我聯想到了近日有關於昌南王的種種,突然就覺得,這一切似乎都變得容易接受了。”
霍綱盯著許居正,繼續道:
“讓我們來細細的回憶一下,最近這幾個月,從那昌南王登基代政開始,發生的所有事情。怨殺裴十繼……回京駁孟黨……”
“再到近日的代政政末考核……看起來,這昌南王似乎永遠不被我們看好。可是,若是仔仔細細想一想,他好像又從來沒有掉過鏈子!”
“他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站出來,扶大廈之將傾!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這位昌南王,一直在藏拙!”
藏拙!
當這兩個字說出時,在場的三人隻覺得呼吸一陣急促。
是啊。
若是跟隨著霍綱的思路來走,這蕭寧似乎還真是,沒有任何可以挑理的地方。
雖然大家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且這個人看起來有些紈絝……
可若是細數下來,他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做到了完美!
“直到今夜,我得到了答案。我可以很確定的講,這昌南王,就是在藏拙!大家都知道,我教習過這昌南王十天格律。”
“可是,誰不知道,格律之事,精在勤勉,勝在積累!十日,是絕對不足以讓一個紈絝的格律水平,這般精進的。”
“我當初教他,也就是打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念頭。尋思著盡人事聽天命,從來都沒有想過,昌南王能如何……”
“可是,今夜,他就是寫出了這般大作。這麽看,可能性也就隻剩下了一個了,不是麽?”
“這昌南王,就是在藏拙!他一直以來,都有這般格律水準,隻是一直行事低調,沒有展露出來過而已。”
“這麽一來,咱們再回過頭來看一下。裴十繼大人那件事,我們足以看出昌南王的心計!”
“武學考核,咱們也都知道,有荀直大統領佐證,做不了假。今日格律,又是這般!”
“一個能文能武,又有著這般心計的王爺,我突然覺得,這就是老天給這風雨飄搖的大堯,送來的大禮啊!”
說到這裏時,霍綱的聲音猛地增大。
看起來,是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加震撼,更有說服力!
“所以,我想,興許,咱們試著支持、輔佐一下昌南王,也未嚐不可!不是麽?”
???
!!!
啥?
霍大人,你是認真的麽?
你這大半夜來到許府,又是演講,又是炫耀你學生的大作的。
弄到最後,為的就是這?
直接就圖窮匕見了?
三人聞言相視一望!
本該欣喜的許瑞山和邊孟廣二人,沒有半點驚喜,心中隻剩驚愕!
至於許居正,他更是覺得,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這蕭寧到底是有什麽本事啊?
一夜之內,竟然連續來了三人,都爭著要擁立這蕭寧為新君?
如此一看,這蕭寧的人格魅力,未免也太過於強大了點吧!
許瑞山和邊孟廣二人,心中同樣想不明白。
畢竟,在他們看來,霍大人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支持蕭寧的啊。
可誰知?
他竟然大半夜跑來,自己把這事提出來了!
如此之大的態度轉變,這蕭寧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
“瑞山,邊大人,接下來,這裏沒有你們的事情了。我跟許相,有些事要說。這夜已深,若是無事,你們二人就先回去休息吧!”
要不這霍綱跟許居正就是穿一條褲子的。
這不!
辦出的事都如出一轍。
許瑞山和邊孟廣自然知道,接下來二人要談些什麽事了。
隻是,霍綱都這麽說了。
他們就算再想聽,依舊是滿麵渴望的離開了。
自此,房間內就剩下了那許居正和霍綱二人。
許居正又重新沏上了一壺熱茶。
二人對麵而坐。
目光之中,盡是老成與籌謀。
“哎,原本,以霍大人的性子,老夫還以為這件事,你是斷然不會答應的。不過,現在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那麽,接下來,我也是時候跟你談談這些事了。事實上,有關於擁立昌南王為新君這等事,誰又沒有想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