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貨店裏麵沒有人，我走到櫃台前用手敲了敲桌麵，大聲說道：“有沒有人？”
    空曠的皮貨店內根本沒有人回答我。
    我皺起眉頭。
    這是什麽情況？
    這時候我看到旁邊有個小門，小門半掩著，下意識的走過去，微微打開往後看，才發現這後麵原來是個小院。
    這個小院同樣是古色古香，小院之中有著一顆大樹，樹下麵雪已經被清掃幹淨了。
    擺著一張梨花木躺椅外加一張桌子。
    桌子上正有一壺正在冒著熱氣的茶，躺椅上，一個穿著棉衣的年輕人躺在上麵，似乎是在睡覺。
    於是我將聲音再度抬高：“老板！”
    這一聲瞬間將那年輕人給吵醒，隻見他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朦朧朝著我看過來，嘴裏嘟囔著：“你......誰啊！”
    “收瓤子嗎？”我繼續詢問。
    【瓤子，就是黑話：皮子。】
    年輕人一愣神，三秒鍾後，他急忙站起來衝著我說道：“收收收！”
    走到我麵前之前，衝著我拱手：“小兄弟，你要賣瓤子？都有什麽瓤子啊！”
    我想了一下：“什麽都有，狼，麅子，鹿.......你自己看吧！”
    年輕人臉上瞬間更加開心了，他直接說：“好！勞煩先去前廳坐著，我馬上來！”
    我輕輕點頭。
    重新走到皮貨店裏麵，和林樹一起坐在的椅子上。
    僅僅三分鍾之後，這年輕人就端著兩杯茶水出來，在看到林樹旁邊的蛇皮袋之後，眼睛更是發亮。
    將茶水放在桌子上，年輕人繼續拱手，說道：“兩位，不知道是在哪裏跑山啊！”
    我說：“北邊！”
    其實按照我說，他說這話就是多餘，這裏是東北，並且大興安嶺距離這裏並沒有很遠，肯定大部分都是在大興安嶺得到的皮子啊！
    “好！”年輕人繼續說：“不知道兩位怎麽稱呼？”
    “我叫林三七，他叫林樹！”
    年輕人聽到我這樣說，眉頭一挑：“姓林？”
    我沒有說話，他則是笑了笑：“好，林兄弟，我叫楊南，因為從小非常皮，所以別人都喊我猴子！是這樣，我可以先看看瓤子嗎？”
    點點頭，我說道：“嗯！你隨便看！”
    說完之後，我示意林樹將蛇皮袋子遞給年輕人，林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點頭。
    年輕人在接過蛇皮袋子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將裏麵的皮子給倒出來，而是從櫃子底下拿出了一張大布，率先將布鋪在地上。
    這才開始打開蛇皮袋子，一件一件從裏麵將皮子拿出來鋪在了這張布上麵。
    我和林樹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這個叫做猴子的年輕人。
    各種皮子被他拿了出來，他的臉上也從最開始的平靜，到中間的驚訝，再到.......最後的震驚。
    是的。
    這個叫做猴子的年輕人......看到了那張......東北虎皮子。
    能看出來，此時此刻的他非常震驚，但是再將這個東北虎皮子放在地上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抹遺憾。
    這怎麽能不遺憾呢！
    這張是東北虎的皮子沒有錯，但是太磕磣了，基本上完整的地方都很少。
    “那個老板.......”我下意識地開口。
    但是年輕人卻抬起頭看著我，輕聲說道：“叫我猴子就行！”
    我一怔，點點頭說：“好！猴子，是這樣，我還有一點兒黃金，你幫我看看，能不能換成錢！”
    說著，我就從口袋裏將那把金豆子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沒問題！”猴子笑了笑：“我先看看這些瓤子！等下我給你報個價格。”
    我點點頭：“好！”
    接下來，我就看到猴子先是將這些皮子全部都摸了一遍，然後又聞了聞，然後微微點頭。
    我輕聲的說：“皮子怎麽樣？”
    猴子笑了笑：“不錯！”
    說著話，猴子指著那張虎皮衝著我說：“三七，我給你說哈，這張虎皮，是正宗的東北虎虎皮，正常情況下，價格基本上要在五位數，甚至是六位數都沒啥問題！但是你這張虎皮傷的太多，所以我隻能出價一萬！”
    說著，他又將其他的皮子給算了算，最終一袋子皮子的價格大概是的兩萬八千元。
    對於他出的這種價格，實際上要比我心裏要多得多。
    我點點頭，說道：“可以！”
    想了想之後，我繼續說道：“你......不好奇，這張虎皮是怎麽來的？”
    猴子一怔。
    然後搖搖頭：“不好奇！”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我是收皮子，也賣皮子，至於你賣給我的皮子是什麽來路，偷來的，搶來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在乎，你給我皮子，我給你錢，別的......都是瞎扯淡！”
    聽到他這樣說，我感覺自己心裏穩了一點兒。
    隨後，猴子又將那把金豆子稱了一下，最後得出的結論，有八百三十三克。
    他說：“咱們現在的金價是七十八元，但是你這金子看著不是很純，我最終隻能給你五萬五千元......”
    我非常驚訝。
    著實沒想到。
    就這一把金子的價格，竟然比我一袋子皮子的價格還要高。
    我點點頭：“賣！”
    這年輕人用計算器算了算，加在一起，總共是八萬三千元。
    八萬三千元。
    雖然九四年的時候因為政策的原因，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萬元戶的說法逐漸淡化，但是八萬元巨款，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依舊是一大筆錢。
    當然。
    在我得到這錢的時候，我的第一想法不是覺得自己有錢了，可以買各種東西。
    而是有了這些錢。
    我們就可以前往沈陽，前往內蒙......前往新疆。
    猴子笑著對我說：“怎麽樣，三七，這個價格，滿意嗎？”
    我點點頭：“滿意！”
    猴子笑了笑，然後對我說：“等一下，我店裏沒有這麽多錢，我給東家打個電話，送點錢過來！”
    “好！”
    隨後，在我的注視下，他走到吧台旁邊，拿起來撥打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之中，他說：“東家，我，猴子！店裏來了賣皮子的，還三萬塊錢，對！三萬......好好好！那我等你！”
    其實。
    在聽到這些瘦子喊東家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也想起了.......我的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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