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見慕容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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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前一天晚,聞景宸正準備和衣睡下,衣服還沒脫完,三公帶著守靈的近百名官員狼狽的破門而入。小說
聞景宸目光一凜,扒一半的衣服被他瞬間披回身,雙手抓著衣襟往麵前一攏,狼狽滾進來的大臣們連他裏衣是個啥樣都沒看清。
什麽事聞景宸一麵拿腰帶慢條斯理的係,一麵淡淡的詢問滾進來的大臣。
吳王,吳王他三公臉色青紅黑交加,事情太複雜,還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不過,吳王反了是板釘釘的事實。
可找的理由居然那麽冠冕堂皇。
聞景宸你這禽獸你居然弑父本王隻恨沒有看清你醜惡的嘴臉,白白讓父皇丟了性命
沒待三公細細將事情說明白,聞景銘已經在宮殿外叫喚了。
聞景宸眸色深沉,踏了一地冰涼的月光,寂寥如許,跨出宮殿那一刻,火光映照,前庭已經站滿了披甲帶刀的士兵。
本王若是禽獸,你之前鬥不過本王,那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而今晚,你若是鬥贏了本王,那你是禽獸還禽獸,可若是鬥了個平手,那你不是和禽獸沒什麽兩樣了。
噗士兵們忍俊不禁,人群裏滿是此起彼伏的憋笑聲,可惜他們怎麽憋也憋不住。
聞景銘臉色鐵青,陰鷙的目光掃過那些忍俊不禁的士兵,而後抬起頭狠聲道:你休的逞口舌之快待我拿下你的人頭,慰藉父皇在天之靈,看你這張利嘴還說不說的出來這些尖言利語
吳王,聽老臣一句勸吧,不要受他人蠱惑,犯下大錯,如今回頭,還來得及風蕪苦勸道。
本王受誰蠱惑了回頭回什麽頭聞景銘冷聲道。
你一直很想看到父皇那一紙傳位與你的遺詔是不是聞景宸一挑眉,雙手環在胸前,忽然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聞景銘一愣,什麽遺詔根本沒什麽遺詔,那不過都是他編的說辭。
聞景宸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那老不死的,真的留了遺詔,還在聞景宸手裏。
為兄自然是想看的,隻不過,皇弟你恐怕永遠都不會讓為兄看到父皇的遺筆了吧聞景銘試探性問道。
當然不,如果你真的想看,本王這命人給你拿來,讓皇兄的皇位坐的名正言順。聞景宸眯了眯眼,又道。
三公大眼瞪小眼,遺詔不是沒有嗎
而且,聽聞景宸這口氣,那遺詔之寫的很可能是傳位於吳王,長林是王覺得沒勝算,拿遺詔來討好吳王,還是另有打算
三公心裏的小鼓敲個不停,沒個定數。
聞景銘心一喜,聞景宸這是在求饒,拿先皇遺詔來保全他自己
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聞景銘心樂開了花,那皇弟快些命人去拿來吧。若真如你所說,皇兄不會計較你之前的過錯的。
等拿到遺詔,再過河拆橋,聞景宸你想用這份遺詔保住自己,恐怕難度很大啊
你確定了
是。
相於聞景宸的猶豫不決小心求證,聞景銘格外爽快,甚至是有些急切。
宜京城外,隱秘的山林裏,隱藏著一雙又一雙的眼睛,草叢後麵,樹幹後麵,茂密的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他們沒有點火,維持著一個動作不動,連呼吸聲都極低,與這山這樹似乎融為了一個整體。
這時,有一個弓著身子,盡量放輕腳步而來。
聞景銘怎麽還沒發信號楚隨雲低聲詢問來人。
聞景宸說有遺詔要給吳王看,吳王答應了。來人在楚隨雲耳邊低聲說道,而且,聞景宸並不是沒有準備,您讓屬下去查看青漓軍的動向,屬下到時,軍營無一人。
幾萬人沒有從城門浩浩蕩蕩進入,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又是聞景宸的手筆了,走的應該是密道。
佟薇雨的三萬人悍勇無,不是他借給聞景銘的那點私兵能夠製服得了的,但畢竟隻有三萬,怎麽翻也翻不了天。
他有三十萬大軍,足以將青漓軍壓製的死死的。
隻是,聞景宸留了這麽多後手,讓楚隨雲開始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在今夜趁亂起兵響應聞景銘,萬一他留了更厲害的招呢
相爺,下一步如何打算那下屬問。
靜觀其變。另外,查查隨簡箜銘回來的十萬玉虎軍有無異樣。
是。
造反很容易,難的是決定造反的那一刻。楚隨雲必須思前想後,考慮周到,不能一股腦往前衝,萬一失敗,到時連條後路都沒有。
曲風很快取來了遺詔,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那封遺詔藏在禦書房花瓶裏的一卷畫。
聞景銘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當初為了找遺詔,什麽隱秘的地方都找過了,唯獨沒想到他居然把遺詔藏在最容易被發現的畫。
真是失策
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聞景宸取出遺詔,並沒有急著拆開,而是將封了蠟的遺詔給百官傳看。
詔書以火漆密封,也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這是宮經過正規程序出來的詔書。風蕪將詔書端在手裏,看了兩遍,認真的道。
那不如,大司空你拆了念給大家聽吧。聞景宸笑著提議。
風蕪見聞景宸如此自信,心的忐忑也少了不少,當即應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六子聞景宸,機敏過人,足智多謀,體恤百姓,愛民如子,治理旱情勞苦功高,遠定邊疆殫精竭慮,特立為皇太子,以期其將來繼承大統,勤政愛民,欽此。風蕪念完這一道詔書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這不是,這不是遺詔而是一封冊立太子的詔書。
可是這封詔書,先皇似乎並未向諸臣提及過,他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這聞景銘雙眼發直,怎麽會是冊立聞景宸為太子
不是傳位詔書嗎
是不是都在懷疑,這詔書是本王偽造的聞景宸笑了笑。
大臣們縮了縮脖子,咽了咽口水,眼睛盯著聞景宸,期待解釋,隻有三個人微微微微垂下頭,擰起了眉。
三省的三位尚書,你們來解釋解釋。聞景宸眯著眼友好的笑了笑。
被點名的三省尚書,猛地一驚,用袖子抹了抹額角細密的汗珠,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一個月前,先皇聽聞軍來報,長林王即將發動最後的進攻,很快能班師回朝。於是,先皇招了我們三人密談一夜,最後先皇提筆擬詔,決定在長林王回朝後,在朝會宣讀聖旨,誰知先皇身體日況愈下,後來也發生許多事,這份詔書沒來得及麵世。
話說到這份已經很明了了,聞景宸早是皇帝內定的繼承人了,沒回京前已經是準太子。
如今有了冊封太子的詔書,聞景宸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
三公喜極而泣,這道詔書來的好來得好啊
有了這道詔書又怎樣,你指望這些老不死的能擋得住本王的精兵聞景銘冷笑道。
他今天隻要將這些人果結在這裏,外麵誰會知道有這道詔書,誰會知道聞景宸是太子,是繼承人
他一揮手,讓士兵齊。
哈哈哈哈聞景銘看著麵前一群人被他的士兵追的四散逃離,狼狽不堪,猖狂的笑了起來,然而,一瞬間,笑聲戛然而止,呃
聞景銘好半晌回不過神,直到他從馬倒下來,側躺在地,鮮血如注,他才回過神來,眼睛瞪得老大,手指費力的想去攀刺穿胸口的利箭,喉間發出嘶啞的謔謔聲。
微臣來遲了,還請長林王殿下恕罪。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楚隨雲。
倒在地尚未咽氣的聞景銘看到楚隨雲,忽然大力的掙紮起來,他翻過身,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額頭青筋凸出,一點一點朝楚隨雲這邊爬過來。
血,拖了一路。
場景一度安靜,聞景銘的手下刀懸在半空忘了砍下去,拚命逃跑的大臣們,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維持著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似乎要這麽到永遠。
終於聞景銘爬到了楚隨雲身邊,使勁扯住了楚隨雲的衣角,他嘴角不斷淌著血,卻仍舊執著的問道:為為什麽
楚隨雲不為所動,將聞景銘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麵無表情道:因為你是亂黨。
你你聞景銘死死的盯著楚隨雲,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原來,楚隨雲一直都在騙自己,利用自己。
他還在想,自己若是登基,一定要盡快鏟除楚隨雲這隻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狼,沒想到,他算來算去,終究還是沒算過楚隨雲,以至於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楚隨雲在他身後來了致命一擊。
這一生,他還是活得太愚笨。
本王怎麽會怪罪,右相來得正是時候。聞景宸笑了笑,眼劃過一道冷光。
楚隨雲之所以難以對付,是因為他太識時務。
聞景宸從邊關抽調的一部分玉虎軍還在路,他已經嗅到味道,立馬改變主意,親自過來宰了吳王。
至於楚隨雲和吳王的貓膩,在場的官員,誰不猜得到個一星半點。可是這麽假意的投誠,偏偏看出來了,還必須裝作不知道。
謝王爺。楚隨雲不卑不亢道。
楚隨雲的人,果然是驍勇善戰,不到一個時辰,亂黨盡數被誅殺,皇宮很快恢複夜該有的寧靜,仿佛之前的逼宮是一場鬧劇。
楚隨雲指揮著手下檢查有無活口,自己也在屍體堆裏穿梭,聞景宸佇立在殿外走廊下看了良久,寒風冰雪無情的拍打他臉頰冰冷,直到手腳有些麻木他才慢悠悠回去休息。
次日,聞景宸的登基大典如期舉行,在朝會受百官朝拜,定年號景,這一日普天同慶。
然而第二天,新帝下旨,罷朝一月,為先皇守孝祈福。
百姓讚歎新帝仁孝,卻不知宜京城,一人輕衣簡從,快馬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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