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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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8章 人心
    陳淵在三人身前停下,黑翼白發,宛如妖魔降世。
    他的目光從顧長老和楊禮謙身上掃過,微微一笑:“兩位道友倒是沉得住氣。”
    顧長老盯著他,緩緩道:“陳道友僅僅是元嬰中期修為,就能發揮頂階法寶的全部威能,堪與大修士相比,真元之精純雄渾,聞所未聞。”
    “不過與昆海、雲天一戰,道友體內真元恐怕所剩不多了吧,可還能拿下顧某?”
    陳淵目光一閃,感受著體內消耗大半的真元,翻手拿出一個玉瓶。
    他打開瓶塞,微微一傾,倒出兩滴乳白色的靈液。
    靈液懸在空中,靈氣氤氳,竟然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靈霧。
    顧長老看到此物,瞳孔一縮:“千年靈乳?”
    陳淵淡淡道:“不錯,顧道友好眼力,頂階法寶何其消耗真元,若沒有此物,在下豈不是真成了自投羅網?”
    顧長老凝視著陳淵身前的兩滴千年靈乳,又看了一眼玉瓶,忽然一笑:“顧某就知道,道友既然敢踏入陷阱,必有後手,才沒有輕舉妄動,否則連這最後的體麵,也維持不住。”
    楊禮謙看著那兩滴千年靈乳,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悄然破滅。
    頂階法寶威能極大,但消耗真元也是極多,且不夠精純的真元,也無法發揮其全部威能。
    放在元嬰中期手中,頂階法寶隻如雞肋一般,威能比高階法寶強不了多少,還極為消耗真元。
    這也是度清進入魔域時,為何沒有隨身攜帶紫虛劍,而是留在了紫陽山脈。
    如此一來,即便度清度坤遭受意外,依托護宗大陣,再有結丹後期修士獻祭神魂肉身,能勉強禦使紫虛劍,足以應對尋常的元嬰修士,保住宗門傳承。
    隻是陳淵掌握了瞬移之術,輕鬆潛入紫陽宗,才讓度清的一番苦心破滅。
    而陳淵能激發紫虛劍的全部威能,完全是得益於煉化兩種真靈之血後,真元極為精純,遠超同階修士,與大修士相比,也是相差無幾。
    浩然宗傳承數萬年,也不缺頂階法寶,但除了嶽掌門,其他元嬰中期長老手中也隻有高階法寶,反而不如陳淵。
    隻是陳淵修為尚低,真元遠不及大修士渾厚,斬殺昆海、雲天老祖之後,已經消耗了七成真元。
    但從洞虛山秘境中得到的七滴千年靈乳,是他最大的底氣。
    隻需服下一滴,真元至少也能恢複八成,他又掌握了瞬移之術,來去自如。
    就算再來幾個元嬰中期修士,在千年靈乳耗盡之前,也不是他的對手。
    陳淵收起千年靈乳:“兩位道友如此識趣,倒是讓在下省了一番手腳。”
    顧長老淡淡道:“顧某願賭服輸,何必垂死掙紮。”
    陳淵目光一閃:“這句話,在下不久前才從宗道友口中聽過。”
    顧長老淡淡道:“此等反複小人,也配與顧某相提並論。”
    青柳居士冷笑一聲:“顧師弟也瞧不起宗呂方嗎?你背棄門規,公然與妖族勾結,同門相殘,不也是小人行徑?”
    “老夫本以為你最多不過是和那昆海暗中勾結,讓他對陳道友下手,但你卻與昆海公然合謀,置門規於何處?”
    “你就不怕一旦事敗,老夫返回宗門,稟告嶽師兄,對你重重懲處!”
    顧長老負手而立,仰頭望向天邊,目中閃過一絲遺憾:“師兄此言差矣,隻要將你們留在絕靈島中,誰又會知道,我曾和昆海聯手?”
    “可惜我原本以為已經準備周全,為此還不惜拿出一粒浩然丹,拉攏宗呂方,卻還是低估了陳道友的實力。”
    “誰能想到,陳道友三十多年前剛剛結嬰,現在就突破了中期瓶頸,手中還有一柄頂階飛劍。”
    “顧某現在唯一後悔之事,便是當初未能親自動手,在陳道友結嬰之前,便將他除去,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青柳居士怒道:“你簡直是喪心病狂,還牽連了楊師弟,為了搶奪機緣,你就真的不顧當年情誼了嗎?”
    顧長老低下頭來,看著青柳居士,輕輕一笑:“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師兄還是如此天真。”
    “當年師兄就是太過心善,顧及什麽同門之情,竟將機緣與我分享,否則也不會修道七百餘載,依舊困在元嬰初期,比我還慢了一步。””
    “我輩修道,就是為了逍遙長生,修為第一,為此什麽規矩束縛,皆可拋卻。”
    “師兄要與我搶奪清風竹,我曾阻撓陳道友求道之路,親傳弟子也因他而死,結下大仇,豈能坐視你們活著離開絕靈島?”
    青柳居士神情一僵,深吸一口氣,冷冷道:“老夫有眼無珠,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但老夫絕非天真,修仙之路,道阻且長,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長遠。”
    “儒家道統,也是薪火相傳,本宗方才有今日聲勢。”
    “一味自私自利,終究成不了氣候。”
    “旁的不說,若不是顧念同門之情,楊師弟豈會隨你進入絕靈島?”
    顧長老搖頭失笑:“師兄還是這麽古板……你不妨問一問楊師弟,他這次進入絕靈島,是擔心陳道友日後向他尋仇,還是為了助我?”
    “當初他阻撓陳道友借脈結嬰,是為了千年雷曇,還是為了同門之情?”
    青柳居士看向楊禮謙,後者張了張嘴,又頹然閉上,默然不語。
    顧長老目光一轉,看向陳淵,微笑道:“若沒有陳道友出手,今日此地,便是師兄葬身之處,師兄雖是勝了,也隻是運氣好罷了。”
    青柳居士冷冷道:“無論你如何詭辯,也是無用,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先賢聖訓,言猶在耳。”
    “老夫當年救下陳道友之時,他隻有結丹中期修為,助他借脈結嬰時,也不知道三十年後,他就會成為元嬰中期修士。”
    “而你與昆海、雲天聯手,卻是各懷鬼胎,那宗呂方,也是反複無常之輩,一盤散沙,失道寡助,才有今日之敗,”
    顧長老一愣,怔怔不語。
    良久之後,他忽然長歎一聲:“師兄所言極是,我勾結妖族,謀害同門,罪孽深重,願自縛雙手,封禁丹田,隨師兄返回宗門,聽候嶽師兄處置。”
    楊禮謙瞪大眼睛:“顧師兄,謀害同門可是重罪!”
    顧長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並未多言。
    楊禮謙猶豫了一下,對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我也願聽從師兄發落。”
    兩人都已經認錯,陳淵卻皺起了眉頭,看向青柳居士。
    青柳居士從兩人臉上緩緩掃過:“既然兩位師弟都已認錯,那老夫就代嶽師兄,按照門規,將你二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聞聽此言,楊禮謙後退數步,神情驚懼不已:“青柳師兄,我等乃是宗門長老,是非功過,自有嶽師兄評判,你怎能私下設刑!”
    顧長老麵色微變:“青柳師兄,你這是何意?”
    青柳居士抬手捋須,緩緩道:“老夫雖恪守門規道統,但也並非不知權變之道。”
    “顧師弟雖然偏執近乎墮入魔道,但有一言不假,修仙界以實力為尊,修為第一,什麽規矩束縛,都可拋卻。”
    “兩位師弟雖犯下大錯,但卻是宗門長老、元嬰修士,嶽師兄不知會如何處置,但多半不會取兩位師弟性命。”
    “若兩位師弟隻想謀害老夫也就罷了,宗門內鬥,尚可網開一麵。”
    “但陳道友也被牽扯了進來,留下兩位師弟的性命,後患不除,老夫如何向他交待?”
    楊禮謙張口結舌:“這……這不合門規!”
    青柳長老淡淡道:“楊師弟放心,老夫也知此舉違反了門規,回宗之後,自會將事情始末,如實稟告嶽師兄,無論有何處罰,自當一力擔之。”
    “若是兩位師弟心有不服,現在出手便是。”
    “但陳道友如何對付你們,老夫就不會過問了,即便嶽師兄問起,也隻會推說不知。”
    他話音剛落,陳淵便上前一步,翻手拿出盛有千年靈乳的玉瓶,冷冷道:“在下正好想領教一下浩然正氣,還請兩位道友賜教。”
    楊禮謙麵若死灰,連昆海、雲天老祖都死在陳淵劍下,他又怎會是陳淵的對手?
    顧長老默然不語,神情陰晴不定,再無半分風輕雲淡之色。
    忽然,他苦笑一聲:“青柳師兄,可否讓我自行了斷,神魂往生?”
    青柳居士看向陳淵,露出幾分懇求之意:“陳道友……”
    陳淵目光一閃,淡淡道:“在下豈是那般不近人情之輩,雖然在下與顧道友恩怨頗深,但也斷無讓道友神魂俱滅之理。”
    青柳居士鬆了一口氣,看向顧長老,眼神很是複雜:“顧師弟……你自行上路吧。”
    顧長老對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我這就去了,仙路風光,險絕奇偉,還請師兄替我一觀。”
    楊禮謙大急:“顧師兄,你……”
    顧長老勸道:“楊師弟,生路已絕,不如往生而去,來世還有一線成道之機,也能留下最後一分體麵。”
    說罷,他不再理會楊禮謙,盤膝而坐,摘下右手腕的芥子環,擲給青柳居士:“我畢生積累,就留給師兄了。”
    說罷,他緩緩閉上雙目,氣息逐漸微弱下去。
    楊禮謙怔怔地看著顧長老,一道神魂虛影緩緩飄出,自下而上,化作點點流光,緩緩消散。
    青柳居士抬手接住芥子環,輕歎一聲,對顧長老抱拳一拜:“師弟走好。”
    終於,顧長老的神魂完全消散,隻留下氣機消散的身軀,懸在空中。
    青柳居士伸手接過芥子環,看向楊禮謙,神情冷了許多:“楊師弟,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老夫親自送你上路?”
    楊禮謙默然不語,忽然對青柳居士抱拳一拜:“楊某修道數百載,所念之事不多,放心不下的,唯有一個兒子。”
    “楊兆雖然僥幸結嬰成功,但他服下劫雷丹,實力不如人,懇請師兄關照一二。”
    青柳居士微微頷首:“念在同門之誼,老夫自會妥善關照楊兆。”
    楊禮謙神情稍緩,又對陳淵抱拳一拜,神情真摯:“楊某過去為了一己之私,對道友多有得罪,但與楊兆無關。”
    “他服下劫雷丹,前路已斷,對道友也沒有絲毫威脅,懇請道友放他一條生路,楊某感激不盡。”
    陳淵淡淡道:“楊道友放心去吧,在下答應便是。”
    “這枚芥子環,還請道友收下,以表謝意。”楊禮謙麵露感激之色,從右手手腕上取下芥子環,抬手一推,飛向陳淵。
    陳淵抬手接過芥子環,楊禮謙如顧長老一般,盤膝而坐,氣息變得微弱下去,一道神魂飄出,潰散開來,隻留下肉身。
    青柳居士長歎一聲,轉過身來,將顧長老的芥子環交給陳淵:“陳道友,此番能勝,完全是仰賴道友一人之力,顧師弟留下的寶物,也應該歸道友所有。”
    陳淵一怔,隨即搖頭婉拒:“此乃貴宗修士遺物,在下豈能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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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柳居士正色道:“陳道友就不要推辭了,顧師弟不顧門規,公然勾結昆海,若非道友在側,老夫已經化為一堆白骨。”
    “適才老夫不過是狐假虎威,借道友之威,才迫使顧師弟、楊師弟自行了斷,豈能再收下寶物。”
    陳淵見狀,也不再堅持,伸手接過芥子環。
    青柳居士猶豫了一下,又道:“老夫厚顏,若兩位師弟遺物中,有涉及本宗隱秘與傳承之物,能否請道友歸還?”
    “當然,若是牽涉之物太多,老夫可另做補償,絕不會讓道友吃虧……”
    陳淵笑道:“道友言重了,不妨先查看一番,將涉及貴宗傳承之物取走,至於補償一說,未免太過見外。”
    他將兩枚芥子環遞還給青柳居士,後者也不推辭,拿回芥子環,神識探入其內,仔細查看起來。
    過了一刻鍾,他從芥子環中取出幾枚玉簡、兩卷竹簡以及一個玉瓶,又將兩枚芥子環交給陳淵。
    “這些玉簡竹簡中,記載著本宗功法神通,老夫需要收回,其他東西,全部歸道友所有。”
    陳淵接過芥子環,神識一掃,裏麵還有不少寶物,心中很是滿意。
    青柳居士將玉簡竹簡收起,但手中還留著那個玉瓶。
    他打開瓶塞,微微一傾,倒出一粒龍眼大小的素白色丹丸。
    青柳居士正色道:“這便是本宗獨有的浩然丹,有助於元嬰修士突破瓶頸。”
    “道友已經是元嬰中期修士,但此丹對突破後期瓶頸,也有幾分作用。”
    “還請道友收下此丹,日後衝擊大修士時,也能有所助益。”
    陳淵看著這粒素白色丹丸,目中閃過一絲好奇:“傳聞浩然丹隻對其他修士有用,對貴宗修士卻是無用,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青柳居士點了點頭:“不僅是對本宗修士,隻要是儒道修士,浩然丹都沒有作用。”
    “此丹是以浩然正氣為引,發揮出衝擊瓶頸的奇效。”
    “而儒道修士隻要結成元嬰,必然養出了一身浩然正氣,此丹自然無用。”
    “若非如此,本宗的元嬰修士,就足以將此丹瓜分幹淨。”
    “也不會有那麽多長老困在初期瓶頸,顧師弟更不會將其拿出來,與宗呂方做交易了。”
    陳淵恍然:“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他雖然用不上浩然丹,但有助於突破元嬰瓶頸的丹藥,對其他元嬰修士來說卻是稀世珍寶,價值極大。
    青柳居士把浩然丹重新放進玉瓶,交給陳淵,又轉頭看了一眼顧長老的屍體,眼神有些黯淡。
    他喃喃道:“當初老夫一念之差,才釀成今日之禍,修仙修仙,到底修的是仙,還是魔?”
    陳淵接過玉瓶,收入芥子環中,心中一動,出言問道:“聽道友之言,過去與顧長老似乎情誼極深,為何會反目成仇?”
    青柳居士自嘲一笑:“事到如今,老夫在道友麵前,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結嬰之前,我為了尋找結嬰靈物,外出遊曆,意外找到了一座上古修士的洞府,入內一探,大有所獲。”
    “這座洞府竟是一位上古儒道修士設下的傳承之地,共分三層,僅是第一層遺留下來的寶物,就讓我獲益匪淺。”
    “回宗之後,我在閉關結嬰之前,將此事暗中告知了顧師弟,約定好出關之後,一起前往那座洞府,尋找寶物。”
    他頓了一下,輕歎一聲:“彼時我和顧師弟修為相當,共曆生死,讀書論道,情誼深厚,但就是這座洞府,讓我們反目成仇。”
    “兩年之後,我憑借從洞府中得來的寶物,順利結嬰,並穩固境界,破關而出。”
    “我求寶心切,去尋顧師弟,卻發現他正在閉關,衝擊元嬰。”
    “我立刻前往那座洞府,但洞府第二層的寶物,已經被人取走。”
    “此事隻有我和顧師弟知曉,我立刻回宗,等待顧師弟出關。”
    “又過了兩年,顧師弟結嬰成功,破關而出,我質問此事,他坦然承認,就是他取走了洞府第二層的寶物。”
    說到這裏,青柳居士苦笑一聲:“現在想來,此事也怪不得顧師弟,重寶當前,誰能不動心?”
    “我自以為和顧師弟情誼深厚,不會為外物所動,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陳淵寬慰道:“道友心存善念,是顧長老心生貪念,怪不得道友。”
    青柳居士搖了搖頭:“先賢早有論斷,人心難測……從那之後,我與顧師弟便反目成仇。”
    “修煉之餘,我四處遊曆,尋找三千年清風竹,這也是打開洞府第三層的必需之物。”
    “顧師弟得到了第二層的寶物,比第一層的寶物更加珍貴,一直在門中閉關修煉。”
    “不過三千年清風竹太過罕見,我一直沒有找到線索。”
    “直至百年之前,武山忽然在崇德坊市中得到消息,絕靈島中有三千年清風竹存在。”
    “晏師侄也得知了此事,但顧師弟正在閉關衝擊中期瓶頸,卻並不知曉。”
    “我當即動身,來到玉清海,買下一塊通天令,進入絕靈島中。”
    “可惜我不敵那秘境中的凶獸,無功而返,後來之事,道友都知道了……”
    陳淵輕歎一聲:“凡間自古以來,便有財帛動人心之說,在修仙界中,就是機緣動人心了。”
    青柳居士點了點頭:“道友所言極是,顧師弟心生貪念,老夫又何嚐不是?”
    “發現這座上古洞府之後,老夫從未想過將其獻給宗門。”
    “哪怕後來與顧師弟反目成仇,也極有默契地此事遮掩下來,至今沒有第三人知曉。”
    “若非這是一道儒道傳承,而道友是體修,老夫今日也不會在道友麵前如此坦然……”
    兩人皆是默然,過了一會,陳淵才開口道:“在下真元消耗不小,急需打坐恢複,有勞道友守護一二。”
    青柳居士笑道:“道友放心,交給老夫便是。”
    兩人降下遁光,青柳居士去往百丈之外,閉目調息,同時散開神識,戒備四周。
    陳淵將昆海身軀上的漆黑羽翼和鯤魚之皮取下守好,然後盤膝坐下,翻手拿出太玄令,注入一縷真元。
    太玄令微微發亮,緩緩飛了起來,懸在陳淵胸前,在他身周凝成一個光罩。
    陳淵緩緩閉上雙目,運轉功法,天地靈氣徐徐湧來,穿過光罩時,變得凝實了許多,再進入陳淵的經脈之中。
    魔原中的天地靈氣極為稀薄,即便經過太玄令凝練之後,變得更加精純,省去了不少運轉功法的時間,但吸納靈氣的速度還是慢如龜爬。
    陳淵眉頭一皺,睜開雙眼,從體內空間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回靈丹,一並服下。
    一股龐大而精純的靈氣驟然爆發而出,不用煉化,就湧入丹田之中,真元之海肉眼可見地上漲了一截,恢複到了五成。
    陳淵微微一笑,雙目微闔,繼續打坐修煉。
    他和青柳居士都已經湊齊了魔核,不用擔心試煉。
    但陳淵還想在試煉結束之前,進入魔原深處,尋找那可能自上古遺留下來的‘通天閣’,需要盡快恢複真元。
    而就算是入定之時,陳淵也不忘留下一縷神識,覆蓋身周十裏之地,戒備四周。
    即便有青柳居士在旁守護,他也不會有半分鬆懈。
    七天之後,陳淵體內真元終於盡複,方圓十裏之內,也一直風平浪靜,無人打擾。
    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緩緩睜開雙眼。
    但下一刻,陳淵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鬢邊緩緩流下一滴冷汗。
    一名青袍修士就站在他身前,但他的神識中卻空無一人。
    他看著陳淵胸前的太玄令,眼神中透著幾分哀傷,幾分苦澀,輕聲道:“這枚太玄令……你從何處得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