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祟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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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業正文卷第四十八章祟鬱太子微波不動,水天交輝——
    金宮氣廬當中,陳玉樞看著拜倒在地的周師遠,微微頷首。
    而坐在他對麵案幾之處的,則是一個雙眸狹長,相貌英挺的年輕男子。
    他同樣凝眸打量著周師遠,臉上神情卻是有一絲不屑和譏嘲,唇角微微揚起,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元師過譽了,我能有今日成就,實是全賴元師栽培,當不得如此誇獎!”
    周師遠恭敬開口,麵上有一絲狂熱之色,似在聽得陳玉樞這句嘉許之言後,倍感欣喜。
    此時他模樣與龍宮法會那時,已是大為不同。
    兩頰微凹,身形瘦削,發絲花白了過半,一派未老先衰的姿態,壽元折損不少,望去暮氣沉沉。
    可縱然如此,周師遠的一身氣機卻是雄渾博大。
    好似浩浩江海奔流,攪起駭浪驚人,直有侵吞一應攔路之物的狂猛勢頭!
    比起在龍宮選婿時候,強盛了怕有十倍都不止,勢大無匹!
    一麵是暮氣已顯,好似內裏虧空的模樣。
    而另一麵卻是氣機強盛,如日中天……
    這兩類古怪的姿態雜糅一處,令周師遠望去甚是古怪,頗有些詭異莫名。
    “當年在東海,你敗於陳珩之手,非僅未能在那群披鱗帶甲之輩麵前揚威,還壞了自己聲譽。
    而辛辛苦苦從萬魔洞出來,好不容易險死還生,眼見著要成為派中翹楚了,卻偏偏,又是變作如今之景狀……”
    陳玉樞盯著周師遠,緩緩開口:
    “師遠,你心頭可曾怨過我嗎?”
    “若非元師出手,在下早已是死在了亂軍叢中。”
    周師遠深深俯首,情真意切道:
    “能夠為元師做事,自然是在下的榮幸!”
    陳玉樞打量他許久,一言不發,半晌過後終是微微頷首,淡聲道:
    “甚好,甚好。”
    未等周師遠會意過來。
    陳玉樞已是起身離席,來到了他身前,嘉許開口:
    “我賜你一張升玄飛騰符,保伱元靈不散,可以遁回宗內,放心,待得一切事畢後,我會向木叟師兄討要一朵元陽金蓮,為你親自重塑肉身。”
    周師遠聞言難免一訝,尤其是在聽得後麵一句時候,更瞳孔緊縮。
    似知曉所謂元陽金蓮的厲害一般,難以置信,幾乎要失態。
    “你自幼便跟隨在我身側,師遠,你是我的兒子,和那些該死的逆子不同。”
    陳玉樞滿意看著周師遠此刻神態,唇邊略掛一絲笑意。眸光幽邃莫名。
    在幾息的靜默過後。
    他難得伸出手來拍拍周師遠肩頭,意味深長道:
    “這一回,在甘琉藥園當中……可莫要再讓為父失望了!”
    而又在勉勵幾句,待得周師遠心潮澎湃,恭恭敬敬告辭離去之後。
    陳玉樞袖袍一動,才又重新落回坐席。
    他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屈指輕敲身前小案,麵上神情忽有些變化莫測,看不出究竟是喜或怒。
    平平淡淡,卻叫人莫名瘮得慌,渾身都不自在……
    “並非豢人經,你未在他神魂當中種下玉籽,也不是什麽惑幻之術。”
    此時在陳玉樞對案之處,那個雙眸狹長,相貌英挺的年輕男子將樽中瓊漿一飲而盡。
    他似是看完了一出好戲,將肩隨意一聳,繼而又不免感慨一句:
    “玉樞,看來你倒是擅長養狗嗬!”
    “禦人之道,當以攻心為上。”陳玉樞淡淡搖頭:“太子的這番言辭,卻是粗鄙的過分了。”
    “那個周師遠依著你的吩咐,以自殘根基作為代價,總算是修成了你欲讓他練就的幾門道法,雖支撐不過半年功夫,他的這具軀殼便要崩裂,化作一灘膿血,但總算也是做成此事了。”
    年輕男子挑眉一笑,自言自語道:
    “玉樞,你倒是舍得啊,堂堂一個名列歲旦評,對你忠心耿耿的天才俊彥,說棄也就棄了,分毫都不猶豫。
    其實我方才倒是隱約看出些端倪了……
    周師遠本就不是什麽凡夫,在他順利自你們先天魔宗的那口萬魔洞走出來後,更是得了莫大的好處,脫胎換骨。依我來看,便是歲旦評上,如今洞玄第五的周瑛同他相較,都僅在伯仲之間,難分出什麽高下來。
    可縱然如此,你卻還不知足,又讓這樣一位了得人物自殘根基,來做成你的籌謀。
    玉樞啊玉樞,當說你是太過畏懼人劫,還是太過謹慎小心?
    似周師遠這般的人物,若他是祟鬱天的魔民,隻要他肯對我效忠,我定然當如若異珍,似待蕭居壽一般的待他,可惜,可惜了……”
    “我那逆子如今居於洞玄第二,怕也唯有瘟癀宗的陰無忌可同他交鋒了,周師遠雖在萬魔洞中得了不少好處,但若想勝他,機會卻還是渺茫,唯有此法,才是穩妥之策。
    至於他雖然可惜,但同我的人劫相較起來,孰輕孰重,自然不必多言,隻歎我這麾下的人手,洞玄境界可堪一用的唯他罷了。
    無論陳曇或是陳羅什,都要遜色一籌,隻能讓周師遠頂上去。”
    陳玉樞不以為然道:“再說了,事後我自會向木叟求一朵元陽金蓮,親自為他重鑄肉身,如今一來,周師遠反而是因禍得福了。”
    “元陽金蓮……”
    年輕男子莫名一笑:
    “此物可是珍貴非常,玉樞你當真舍得?”
    “我待師遠如待我親子,區區外物罷了,有何舍不得?”
    陳玉樞微微一笑:
    “太子豈不聞舔犢情深一說?”
    年輕男子大笑幾聲,對陳玉樞的厚顏已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隻拱手恭維道:
    “你們二位當真是父慈子孝,叫人稱羨!”
    而在這句調笑過後,年輕男子又問:
    “你雖是費了心思做下這等布置,可到時候,若是你失手了,又當如何?”
    “由我親自出馬,卻還難有失手一說。”
    陳玉樞搖頭。
    “這麽說來,你手中還有劫仙老祖的度厄符詔,為數不少?”
    年輕男子來了興致。
    陳玉樞看出了他的心思,淡聲言道:
    “這等仙家符寶的貴重,你應也知曉,便不必我再贅言了,早年間我還尚未成道時候,便是依靠此物,才逃過幾次大劫,而在自囚於這方洞天後,為了探明君堯的虛實,便又用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