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卿心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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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晨,你怎麽來了?”黎墨謙疑惑看向她。
    黎華晨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食盒說道,“聽聞毓哥哥這幾日在都察院可忙了,我煲了湯,給毓哥哥補補身體。”
    “世子就不必了,還是給我吧。”黎墨謙走過去,接過食盒說道。
    黎華晨說道,“我帶了雙份呢,有哥哥的一份。”
    “那給商陸,商陸,來,喝湯。”黎墨謙衝著商陸招了招手,笑道,“我妹妹廚藝一絕,算你今天有口福。”
    黎華晨輕咬下唇,幽怨地看著黎墨謙。
    黎墨謙自然知道黎華晨的想法,但是他更清楚容毓。
    “公子,這是小姐給世子準備的,我怎麽能喝。還是世子請。”耿直的商陸一臉正氣的拒絕。
    黎華晨這才高興了一些,拿起一個湯罐擺在容毓的麵前,笑吟吟說道,“毓哥哥,請。”
    容毓低頭喝著湯,掃了一眼麵前的湯罐,麵無表情說道,“我在喝。”
    言外之意就是不喝她的,讓黎華晨心底一沉,不過馬上就計上心頭。
    “這是林姑娘送的湯吧?林姑娘還真是有心。”黎華晨看了一眼湯罐,對著容毓說道,“毓哥哥,我還擔心那件事會讓你們產生什麽誤會,看來是白擔心了一場。林姑娘和毓哥哥一如既往的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要是因為我們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讓你們有了嫌隙,那就是華晨的不是了。”
    說著,黎華晨又笑吟吟看向林月嬌,“林姑娘煲的湯真香呢,不愧是朝凰廚藝位列上品的人,以後有空我一定要來多討教討教,還要請林姑娘不吝賜教。”
    “不好意思,沒空。”林月嬌黛眉輕挑。
    黎華晨話裏有話,綿裏藏針,聽的人不舒服。
    黎華晨一愣,一副驚訝的語氣,“咦?林姑娘最近很忙嗎?哦對了,該不會是林姑娘和毓哥哥好事將近,林姑娘是忙著籌備婚事嗎?那可真是恭喜恭喜了。我就想,林姑娘怎麽可能是慕王的人,明明和毓哥哥朝夕相對,那可是要當世子妃的人。”
    “華晨,不要亂說。”黎墨謙眉峰一沉,嗬道。
    黎華晨愕然,“哥,我說錯什麽了?林姑娘和毓哥哥兩情相悅,成親不是正好嗎?我可是很高興有林姑娘這樣的嫂子。”
    “你沒說錯,不過現在還早,林姑娘還在朝凰書院讀書,怎麽能嫁人。”黎墨謙叫糟,黎華晨的話又戳到了容毓的痛處。
    “那不要緊,可以先定親。而且還可以請一道恩旨單獨結業嘛,璿璣宮的陽芳芷,即將嫁給懷王,不也是請一道恩旨嗎?雖然這是隻有皇子成親才有的殊榮,但是以皇上對世子的聖眷,一定也會下旨的。”黎華晨一副天真的語氣,“哥哥,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林姑娘可是我們朝凰書院今年新秀第一,名動京城,不知道多少王公貴族早看上了,要是毓哥哥不早點下手,被別人搶走了怎麽辦。”
    被別人搶走了怎麽辦。
    林月嬌的心底一沉,黎華晨實在是太陰險了,每一句話明著來看都沒什麽問題,但是暗藏心機,挑撥離間。
    “說的不錯。”容毓鋒利地劍眉微微上揚,“看來最近該挑個時間去一趟江南,去林府提親。”
    黎華晨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被噎的無話可說。
    “看來林姑娘已經答應了世子的婚事,真是恭喜了。”黎華晨笑吟吟的別有用心的“提醒”。
    沒想到容毓輕描淡寫掃了她一眼,“我和她的婚事,跟她有什麽關係。”
    這話霸道無恥又流氓。
    但是林月嬌和黎華晨都無法反駁。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確實跟林月嬌本人沒關係。
    “世子,說的對……”黎華晨徹底敗退了,她發現自己的挑撥完全對容毓無效。
    林月嬌抿唇,容毓說的沒錯,所以霸道世子從沒去林府提親,其實,就是屬於他的溫柔吧。
    “湯涼了不好喝。商陸,給你。”容毓將麵前的湯罐,遞給商陸。
    這是黎華晨剛才送的湯。
    商陸隻好接起來。
    黎華晨掩在袖袍下的拳頭攥緊。
    “咳,華晨,商陸,我們去偏殿,不要打擾世子看折子。”黎墨謙溫聲笑道。
    商陸立即點頭,黎華晨無奈,但也隻能跟著黎墨謙離開。
    空氣安靜,容毓喝完了湯,林月嬌將湯碗收回食盒,也沒有離開,在他旁邊站著,拿起一枚墨硯研磨。
    滋滋滋……
    一圈圈墨漬渲染開來,幹涸的硯台裏不一會兒就有了濃稠的墨汁。
    容毓隨手拿起筆,蘸了蘸墨汁,落地在折子上留下銀鉤鐵畫一般剛勁雋永的墨字,說道,“你研的墨汁比商陸好。”
    “那以後我給世子研墨。”林月嬌一笑。
    容毓沒再說話,屋中隻剩下墨硯相磨的聲音。
    紅袖添香,美人相伴。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如意忙完案桌上的一堆折子,天色已經黑了。
    身邊沒了林月嬌的身影,抬眸望去,她躺在側邊的榻上,和衣而臥,白衣如雪,素淨的小臉格外可人。
    旁邊的燈籠火光映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平添了一絲暖色。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入迷。
    她美好的仿佛一幅畫。
    容毓看著她,連續幾日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了。
    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張宣紙,潑墨作畫,不過片刻,一個栩栩如生的美人圖就躍然於紙上。
    冬日臥榻而睡的林月嬌。
    容毓剛剛畫完,林月嬌睫毛微顫,睡醒了,扭頭就向書桌的方向望去,正好和容毓四目相對。
    “咦,世子你忙完了?”林月嬌從榻上起身,走到容毓麵前,唇線上挑,“該吃晚膳了。廚房剛才派人來問,我看世子心無旁騖,便沒讓他們上菜,現在用膳吧。”
    容毓也看向她,“你也沒吃,在等我?”
    “嗯……”林月嬌一笑,對著門外喊道,“鳶尾,傳膳。”
    正在此時,黎墨謙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走了進來,無奈地看了林月嬌一眼,然後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了容毓。
    林月嬌心頭一跳。
    容毓展開信封,剛剛略有緩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是剛剛送來的,被我們的暗衛截獲了。”黎墨謙說道。
    林月嬌感覺這封信跟自己有關,望向容毓,“世子,這是……”
    “好一個此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林月嬌,你們還真是鴻雁傳情,情意綿綿啊。”容毓將手中的揉成一團的信摔在地上,冷笑。
    剛剛還晴轉多雲的心情,瞬間烏雲密布。
    他一向冷漠,但如今情緒卻因她而瞬息萬變。
    林月嬌蹲下身撿起信,臉色一白。
    “卿卿月嬌,見信如晤。一別數日,如隔三秋。讓你留在容毓身邊,實在委屈。等大局已定,本王一定三媒六聘迎娶你。自從去年明月湖一別之後,時時魂牽夢縈和你泛舟遊湖的舊事。元宵將近,正月十五,我們重溫舊夢如何?此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雖然兩不相見,但本王時時掛念你,料想卿心如我。”
    信不長,但是這內容……
    “世子。”林月嬌深感頭疼。
    上次的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北堂翰這封信就來了。
    容毓一手掐住林月嬌的脖頸,醋意大發,臉色陰沉,“林月嬌,料想卿心如我?讓你留在這裏真的受委屈了。不過,委屈你就給本世子受著。想和北堂翰約會,重溫舊夢?做夢。”
    手腕鎖緊,林月嬌被他掐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她此時說什麽都太蒼白。
    “這隻是北堂翰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世子,咳咳……”
    幾乎窒息一般的痛苦。
    容毓盯著林月嬌,眼神冰冷,凶猛地似乎想要把她弄死。
    視線落在她脖頸處紅紫色的吻痕,清醒了一分,手勁一鬆,放開林月嬌。
    容毓眸光一暗,轉身沒再多說一句話,拂袖而去。
    出了書房,容毓唇邊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墨謙,給北堂翰回一封信。”
    黎墨謙一怔,“回信?”
    容毓麵沉如水。
    正月十五,元宵節。
    林月嬌百無聊賴坐在榻上看畫,雖然她很想立即把誤會解釋清楚,但是有些事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急不來。
    辦法也得慢慢想。
    “他這麽生氣,那隻能說明他在乎我。要是別的女子,容毓還壓根不在意呢。”林月嬌拿起畫卷,對著畫中的自己說道,“你說,對不對?”
    畫中的女子當然不能給她回應,倒是旁邊伺候的鳶尾噗嗤一笑,“小姐說的對,就是這個道理。”
    “哎,哪是什麽道理,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事情已經這麽糟了,要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那就糟透了。往好處想想,還能覺得不算特別糟。”林月嬌自嘲一笑,“這件事確是我不對在先,等他消消氣吧。”
    正在此時,雲諫走了進來,說道,“四姑娘,世子約您今晚一同賞燈。”
    “約我?”林月嬌有些驚喜,還以為他最近幾天都不想理她呢。
    沒想到,元宵燈會,他要跟她一起賞燈。
    “好。”林月嬌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了,唇邊揚起一抹笑,“鳶尾,去拿我的披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