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定王不這麽想，不然寧不歸精心準備這麽多年，那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林月嬌努力把話題轉到正事上麵，繃著一張臉，禁不住感慨了一句，“看來這個計劃，也隻能騙騙這些凡夫俗子。世子這麽聰明的人，想要坑你，真是很難很難……”
    容毓眉峰微挑，“其實很簡單。”
    “誒？”林月嬌一臉茫然。
    容毓看向她，深邃眸子迷人的勾魂奪魄，“你想怎麽坑？我配合。”
    林月嬌看著他這張英俊的日月無光的臉，幾乎溺死在他眷寵的眼眸裏。
    小鹿亂撞，心髒不爭氣地撲通亂跳。
    都已經成親了，怎麽他隨便一句話，還有種心動的感覺？
    “我說，你們這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恩恩愛愛，纏纏綿綿，也不怕閃花老光棍的眼。”旁邊一桌的黎墨謙，忍不住失笑。
    後麵那桌的葉雲清雙手撐著下巴，正笑眯眯看著二人的背影，聞言立即說道，“沒事啊，早就看習慣了。看見世子和世子妃這麽甜甜蜜蜜，連我都有一種嫁人的衝動。”
    “你也是該考慮一下。我聽說方婉和沁樰大半年前就定了親事，就等朝凰大典後成親。”林月嬌轉身，看著葉雲清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故意在她旁邊的翟進馳身上掃了掃。
    葉雲清咬唇，“就看爹爹怎麽安排了唄。”
    “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但你要是真的有心上人，還是早點告訴葉伯父。不然伯父給你定下了你不喜歡的人，那可就悔之晚矣了。”林月嬌提醒說道。
    葉雲清瞥了翟進馳一眼，悶聲悶氣說道，“我又沒有心上人。和誰成親，全憑父母安排便是。”
    “咱們葉大小姐可是很搶手。我估計，朝凰大典一結束，上你家提親的人就能把門檻踏破。我等著喝你的喜酒。”林月嬌笑眯眯說道，心底也是有些無奈。
    這兩人，還真是木頭樁子。
    但是感情的事，誰都幫不上忙。
    旁邊的翟進馳聽見他們的話，不知道為什麽，得知葉雲清將和別人成親，胸口一陣悶悶地。
    “公主的舞姿很美。”皇帝讚了一句，臉色恢複了平靜，“賞。”
    旁邊的太監立即唱喏了一堆獎賞。
    和茉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神色平靜，仿佛不知自己的容貌是多麽驚世駭俗。
    “林掌宮，別急著走啊。”程九鸞叫住了林月嬌，臉上滿是春風得意，“諸位女官為了慶祝我晉升掌宮之位，今晚在醉風樓為我準備升官宴，你也一同來啊。”
    林月嬌說道，“最近繁忙，不得空。你們吃好。”
    “林掌宮不能來真是太掃興了。不過繁忙嗎？我所轄的六司，是凰廷最忙的衙門，我都還能有空閑。你的那六司，可是清水衙門，能有什麽事？”程九鸞似笑非笑，話裏話外都是貶低之意。
    “程掌宮的六司，百廢待興，若是有空，不妨多操心。我這裏，就不勞煩你過問了。”林月嬌黛眉輕挑，語氣冷淡。
    程九鸞好不容易在林月嬌麵前揚眉吐氣，哪能不多多顯擺一下，得意說道，“那是，我那六司，確實一向都忙。我倒是羨慕林掌宮的清閑，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衙門，沒什麽大事。林掌宮，說起來我能成為掌宮，也多虧了你幫忙，以前我還是掌司的時候，你對我親近的很。怎麽如今我成了掌宮，林掌宮反而是跟我疏遠了呢？難道林掌宮是不願意看見我成為掌宮嗎？”
    弦外之音，就是指林月嬌善妒，見不得自家人和自己的官職一樣。
    “程掌宮，你這話就不對了。要不是我們小姐，你能成為掌宮？我們小姐怎麽不願意你成為掌宮？”荼靡氣急，怒道。
    程九鸞卻說道，“那隻是林掌宮需要我幫忙，所以才會舉薦我。如今我確實成了掌宮，原本的下屬，變成了平級，而且我所轄的六司，還比林掌宮的好，隻怕林掌宮心底覺得不平衡。”
    “你！”荼靡話未說完，便被林月嬌打斷了：“上次送給程掌宮那些核桃，吃完了嗎？”
    程九鸞臉色一僵，“你什麽意思？”
    “程掌宮如今升官了，為凰廷操心的地方更多，我怕上次那些核桃不夠用。咱們自家姐妹，我對你自然和以前一樣。等下就命人給你再送些核桃，程掌宮確實需要好好補補。”林月嬌笑道。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程九鸞什麽反應，進了公房。
    “小姐，這程九鸞也太不要臉了吧。掌宮之位，還是您幫她謀的。這才坐上掌宮幾天，就翻臉不認人，在您麵前耀武揚威。要不是小姐，她能有今天嗎？飲水還思源呢，程九鸞真是個白眼狼。”荼靡不平說道。
    林月嬌莞爾一笑，“要是這世上的人都有自知之明，哪還有這麽多亂子。她若是因為這次合作，和我交好，我們也沒有死仇，倒是可以幫她一把，一起對付皇後。但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跟我鬥到底，那我們也別管她。她這掌宮之位，要是能坐滿一個月，那就是皇後辦事不利了。”
    “小姐的意思是，程九鸞快倒黴了？”
    “皇後是後宮最大的贏家，就是齊妃都不是她的對手。程九鸞？經了這麽多事還不長記性，哪裏是皇後的對手。”林月嬌隨意說道。
    風璃蜻進來行禮說道，“夫人，尚林司的掌司，因為牽涉進聞茗夕的案子，已經被撤職。如今掌司一職空缺，您看？”
    “纖葉郡主剛剛回京，就交給她吧。我明日讓她凰廷入職。”林月嬌說道。
    把持鳳凰宮，就可以培養自己的上品閨秀。
    而成為了六司掌宮，就可以往六司裏安插自己的人手。
    凰廷是女子權勢的中心，一切榮耀，全部聚集於此。
    轉眼過了半個月，朝凰大典臨近，紅心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在建安州出事了，一直沒有消息，還好，可算是完完整整回來了。”林月嬌上下打量著紅心，安心。
    “主子，紅心幸不辱命，您吩咐的事，查清楚了。當年，皇後剛剛出生的時候，建安王在一場大戰中，被他屬下一個將領救了一命。那名將領叫做錢泰絨，是建安軍旗下的一個三品武將。建安王當時非常感動，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就決定結為兒女親家。將自己的女兒於竺，也就是當今皇後，指給了錢泰絨僅三歲的兒子為妻……”紅心連忙將自己查探的事情一一道來。
    “也幸虧四海商行幫忙，那錢奕臣原來就在四海商行旗下一家鏢局裏給人當鏢師，才算是找到了。”紅心說道，“錢奕臣得知妾身找他，想給他爹平反。他說他爹是冤枉的，自願跟妾身入京。”
    當然，這期間肯定費了不少手段，讓錢奕臣相信她。
    “翻案？他人呢？”林月嬌薄唇微挑，紅心這件事辦的漂亮。
    比她想象中還好。
    她都沒想到，真的能找到錢奕臣。
    紅心說道，“他就在外麵候著。妾身叫他進來。”
    走進來的是一個飽經風霜的男人，按照年紀來說應該才三十多歲，但是看起來像四十多歲。
    “聽聞有貴人在調查我們錢家當年的舊案，草民還請貴人幫草民翻案！”錢奕臣看見林月嬌，噗通一聲跪下了。
    林月嬌看著他，說道，“二十多年前的舊案，想必於家已經辦的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全。為你爹翻案，我做不到。”
    錢奕臣臉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一抹失望。
    “不過這世上，有一個人能給你翻案。”林月嬌看著他，說道。
    錢奕臣大喜，“是誰？還請貴人幫忙引薦！草民若是能沉冤昭雪，不管貴人讓草民做什麽都行。”
    “皇後。”林月嬌道。
    錢奕臣不可思議看著林月嬌，“貴人這是在消遣草民？”
    “你們家的案子，和其他人不同。你爹是建安王的手下，就說通敵，也許就是建安王騙你爹去通敵，隻是你爹不知道真實情況，隻是執行上官的命令。後來被抓，那些證據，又豈能說是假。所以我們翻不了案。隻有建安王自己翻這個案。”林月嬌說道。
    錢奕臣聞言，也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你說的不錯，但是建安王那狗賊，害死了我爹，怎麽可能為我家翻案？”
    “我有辦法，逼皇後不得不還你們錢家一個清白。不過，那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你是否願意為了翻案，不惜生死？我這個辦法，說不準你會沒命。你自己想想。”林月嬌說道。
    錢奕臣激動說道，“不用想，隻要能翻案，就是讓我死，我都甘心！我們錢家本是忠良，卻背上罪臣的名聲。不洗清罪名，我就是死了也無顏麵見列祖列宗。”
    “聽說你和皇後曾有婚約，那你們感情如何？”林月嬌問道。
    錢奕臣搖頭，“其實我沒見過她，那是父輩定的婚事，皇後養在深閨，豈是我能見的。”
    “沒關係，紅心，下去準備兩張皇後的畫像。一張她現在的，一張她十四五歲待字閨中時候。”林月嬌吩咐道。
    紅心福身，“主子放心。皇後年輕時少有才名，聞名昌榮，她的畫像不難弄到。”
    “錢奕臣，你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和皇後，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她還給你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可惜建安王貪戀富貴，逼皇後入京選妃，從此你們再也沒有見麵。”林月嬌麵不改色說道。
    錢奕臣已經驚呆了，“貴人，這，這是誣陷皇後啊……”
    “後來錢家獲罪，你流放途中遇到山賊，這些你都照說，不過要改成你帶著孩子一起逃走。而那些山賊追殺你的原因，便是因為那個孩子。明白了嗎？”林月嬌又補上一句。
    “可是，可是我去哪弄個孩子？”
    林月嬌慢悠悠說道，“不用弄。你此次入京，已經讓兒子藏好。就是怕某些人狗急跳牆，殺人滅口。所以你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對了，當初那張婚書呢？”
    “被於家的人燒了……”
    “也對，他們不會放過這樣的把柄。不過沒關係，那婚書長什麽樣你應該清楚。紅心，立即偽造一份一模一樣的。”林月嬌說道，頓了頓看向錢奕臣，“到時候你就咬死這份婚書是真的。”
    錢奕臣已經徹底目瞪口呆。
    “明麵上你絕口不提給你家翻案的事，隻是拿著這封婚書，去都察院上告。告當今天子，強搶他人未婚妻！”林月嬌慢條斯理說道。
    錢奕臣顫抖著說道，“貴人，告皇帝？都察院不敢受理吧？”
    “都察院的主官是我們主子的夫君。我們主子想要查的案子，世子豈會不受理。”紅心理直氣壯說道。
    錢奕臣這下明白了。
    林月嬌一笑，“隻要你按照我說的辦。我保證，皇後會給錢家翻案。紅心，把皇後的資料，給他。”
    紅心已經明白林月嬌的打算，看著錢奕臣說道，“資料你可要記得滾瓜爛熟，畢竟你和皇後是‘兩情相悅’。也不怕告訴你，這全天下，除了我們主子有這麽大的本事，你就是告到皇帝麵前，他也不可能相信你，更不可能給你們錢家翻案。”
    “貴人的大恩大德，草民銘記在心！”錢奕臣反應過來，對著林月嬌恭敬磕了個頭，又對著紅心行禮，“謝謝紅心姑娘！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婚事，我爹才會被害，錢家才會背上汙名。所以我寧死，也要給我爹正名。我爹沒有背叛大昭！謝謝你們，我全聽你們的。我什麽都不怕！”
    安排完了錢奕臣，林月嬌放下一樁心事。
    “小姐，凰廷出事了！程九鸞被抓到慎刑司了！”荼靡急匆匆說道。
    林月嬌微愣，“什麽罪名？”
    “貪汙行賄，還逼死了一個不願意同流合汙的掌司！”荼靡說道，“如果隻是貪汙，也就是罷職。但最嚴重的是，她管轄的一個掌司，不願意和她一起貪，竟被她虐待，逼得服毒自殺。臨死之前，留下了遺書……”
    林月嬌挑了挑眉，“才過了半個月就跳進皇後的坑裏，程九鸞還真是比我想象的更不中用。長公主殿下是個公正的人，如果程九鸞無罪，不可能被抓到慎刑司。隻能說明，她確實貪了，沒管住手腳，留下了罪證。”
    “那逼死一個掌司？”荼靡震驚。
    林月嬌搖頭，“程九鸞還沒這麽大膽子，應該是陷害。不過人家連命都搭上了，也算是證據確鑿。倒是錢奕臣這邊要加緊準備，不能給皇後扶持一個新掌宮上位的機會。三天時間，我先拖著。夠嗎？”
    “夠了！主子放心。”紅心立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