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拿著油紙傘走了過來，“雪小姐，請用傘。”
    “喔？林月嬌給我的？她倒是好心。”雪菀兒又在心底罵了一句假惺惺，但還是拿起了油紙傘。
    荼靡見她如此利索，回到林月嬌身邊，說道，“小姐，雪菀兒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我倒是有點期待，這傘上動了什麽手腳。”林月嬌似笑非笑。
    而此時，那賑災的老嫗看見這一幕，臉色也是變了。
    她自告奮勇，和心英一同找傘。
    早在這把傘上動了手腳，準備趁著人多眼雜，逃之夭夭。
    “阿欠！”雪菀兒打了個噴嚏，皺眉說道，“這是哪兒買的傘，一股子脂粉味。阿欠！”
    連打兩個噴嚏，雪菀兒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癢。
    “怎麽回事，好癢！”雪菀兒忍不住撓臉。
    雪知願關切問道，“菀兒，你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啊，願兒姐姐，我好癢！渾身都好癢！”雪菀兒急了，兩手直往身上抓，雨傘跌落在地。
    林月嬌發現雪知願的眼神，沒有絲毫異樣。
    “我看看。”晏錦嬅走到雪菀兒麵前，手按住她的手腕把脈，臉色一變，“不好，你中毒了！”
    她也聞到那股脂粉香，連忙屏息說道，“這香有毒。哪兒來的香味！”
    “傘上麵的！傘！林月嬌給我的傘，你謀害我！你好狠毒！”雪菀兒怒不可遏。
    林月嬌臉色倒是平靜，冷道，“把那老嫗給我抓起來！”
    一直寸步不離保護林月嬌的林逍柏，猛地揚起手中的長劍，對準老嫗。
    那老嫗一臉驚慌失措，“幹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嫂子，你抓老婆婆幹什麽啊？”容惜芸不明所以。
    雪菀兒則是怒道，“林月嬌，你害了我，難道還想推在別人的頭上。我跟你拚了！”
    說著，雪菀兒就張牙舞爪的撲到林月嬌麵前。
    還好荼靡機靈，一把擋住她，容惜芸也連忙拉住她，說道，“菀兒你冷靜。嫂子怎麽會害你呢？你們無冤無仇！”
    “什麽無冤無仇，我跟她的仇深了去了！林月嬌，你害我！我要告訴世子表哥，我要告訴姑媽！”雪菀兒恨不得衝上來打死林月嬌，但自己身上又奇癢無比，隻得先在臉上一陣狂撓。
    荼靡說道，“除了我們，就隻有那個老嫗碰過那把傘。小姐才沒對你下毒，下毒的是那個老嫗！”
    “不會吧？老婆婆為什麽要害菀兒啊。她跟菀兒又沒仇。”容惜芸不明所以。
    雪知願蹙著眉，“這人應該是要害表嫂。那把傘原本是給表嫂的，隻是表嫂沒用，給了菀兒，菀兒才會中毒……”
    “林月嬌，你明知道傘上有毒，你還給我，你蛇蠍心腸，不得好死！”雪菀兒怒道。
    林月嬌當然不會承認，說道，“我也不知道傘上有毒。別急，抓到她，說不準能找到解藥。”
    “哈哈哈，還想要解藥，我告訴你，沒有。”那老嫗眼見事情敗露，林月嬌鐵了心抓她，突然仰天長笑，“不過你也放心，一時半會你也死不了，這銷魂香，會讓你渾身奇癢，七七四十九天後，自己把自己活活撓死。”
    晏錦嬅一愣，“竟然是銷魂香？這麽厲害的毒藥，她怎麽會有。月嬌小心，銷魂香是天下奇毒，隻有解藥才能解，至今，賽神醫都沒能破解它的藥方……”
    “隻可惜了我這麽好的寶貝，白白浪費在一頭豬身上。”老嫗瞪了雪菀兒一眼。
    雪菀兒差點氣死，“你這個賤婦，竟敢罵我！你對我下毒，還敢辱罵我！不交出解藥是吧？把她抓起來，嚴刑拷打，對了，把那傘上的銷魂香也給她聞聞，看她交不交解藥！”
    “林月嬌，憑什麽天命眷顧你，怎麽都把你弄不死。我有什麽比不上你，憑什麽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我卻變成了一個麵目全非的老太婆。”老嫗懶得和雪菀兒爭辯，隻是怨毒地看著林月嬌。
    “小心！”林月嬌一把撲倒身邊的容惜芸荼靡和晏錦嬅。
    “林月嬌，你給我去死！”也就在同一時間，老嫗怨恨地抽出了自己袖子裏的暗器，奪命鏢。
    五枚奪命鏢發射出來，林月嬌他們這邊，已經全部臥倒，隻有雪菀兒被殃及池魚，三枚飛鏢射中了她，另外兩枚打空。
    稍遠一些的雪知願倒是沒在飛鏢命中範圍內，避過一劫。
    “啊！”雪菀兒慘叫，當場摔倒在地，水花四濺，鮮血四濺。
    老嫗氣急了，“可惡，怎麽每次都是你！趕著投胎啊！”
    “救命啊嗚嗚嗚……”雪菀兒大哭。
    林月嬌臥倒的同時，就拿出了自己的奪命鏢瞄準。
    “來人啊，救命！”雪菀兒還在哭喊。
    林月嬌從地上爬起來，容惜芸和晏錦嬅等人也是驚魂未定。
    “林卿柳，竟然是你。”林月嬌盯著那老嫗，眸光變得冷厲。
    老嫗慘淡一笑，她底牌盡出，沒想到，還是沒傷到林月嬌分毫。
    “是我。林月嬌你沒想到吧，就是我。”林卿柳瞪著林月嬌，慘恨道。
    容惜芸震驚說道，“林卿柳不是死在三生山莊嗎？”
    那一次她錯過熱鬧，後來纏著林月嬌把三生山莊的事情講了幾遍，就後悔自己沒能跟他們一起除惡。
    “天不絕我，我沒死。林月嬌，你是不是覺得很震驚。我跟著你們兩天，你卻沒發現我的身份，你真是大意了哈哈哈……”林卿柳一張滿是褶皺的臉，猙獰的醜劣不堪。
    林月嬌雖然剛開始很吃驚，但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看著她，“確實，我一開始是沒認出你。忻州第一美人，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就是你親娘來了，也認不出。”
    “嫂子，她這張臉，這張臉是她自己的？不可能啊，她應該隻比嫂子大一歲，就算毀容了，也不會變成這老太婆的臉吧？”容惜芸不可思議道。
    林月嬌頷首，“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弄的。但是這張臉，應該是她自己的。她臉上的褶子是真的，偽裝不出如此逼真的樣子……”
    這世上沒有什麽神乎其技的易容術，最多就是以化妝術為輔，貼貼假胡子。
    就是當初葉婉柔用人皮換臉，也會有種種限製。
    林月嬌早發現她的臉看上去七八十歲，但是滿頭華發還是黑色，身子骨也很硬朗，並不像年邁的老者。
    “是啊，我現在變成了這樣，都是因為你！林月嬌，都是那場火，毀了我的臉，毀了我的一切！三生山莊毀了，但我卻沒有死。老天都不讓我死，老天都讓我來複仇！”林卿柳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眼神瘋狂，“我從廢墟裏爬出來，活活十天才爬出來！沒有吃的，沒有水，但我想到自己一定要親眼看到你的屍體，我就熬過來了，可是沒想到，我千辛萬苦爬出來，卻發現你還在雲端活的好好地。我連同歸於盡，都沒把你弄死。”
    容惜芸驚愕說道，“沒有水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啊？”
    “屍體。地宮崩塌，很多屍體，她身邊當時就有一具……”林月嬌盯著林卿柳，輕聲回答了容惜芸的疑問。
    容惜芸頓時臉色一白，胃裏一陣翻騰。
    “我的臉全部裂開了，就像破碎的鏡子，裂成一塊塊。我拚命的吃藥，但是再也沒辦法修複了。換臉之術的禁忌就是不能讓臉裂開，我已經裂了兩次，徹底毀了，臉上的血脈全部壞死，變成滿臉褶皺，明明今年我連二十歲都沒到。嗬嗬，我卻變成了這樣，連你這個死敵都認不出來。”林卿柳嘶啞的聲音格外難聽，瘋狂地模樣把容惜芸和雪菀兒都嚇到了。
    “認不出也好，這張臉，我終究是救不回來了。聽說你要去東海，我幹脆吃藥，毀了自己的聲音，潛伏在你身邊。你果然沒有認出我，為什麽，我明明已經下了毒，明明都布置好了，明明你也沒有認出我，我怎麽會輸呢？憑什麽天命如此眷顧你，憑什麽！”林卿柳攥著拳頭，眼神裏的怨恨如海。
    “我做了這麽多，我努力了這麽久，為什麽功虧一簣！明明我才是林家最厲害的閨秀，卻一切都被你奪走了……”林卿柳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林月嬌撕碎。
    林月嬌眼神格外平靜，不屑於跟她爭辯一句，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像林卿柳這種自以為是，六親不認，自私的令人發指的人，不會懂。
    “交出銷魂散的解藥，我可以給你死個痛快。”
    “沒有。我早就毀了，你當我會把解藥留著嗎？”林卿柳說道。
    林月嬌黛眉一挑，“你當然會留著。因為你怕我，就算準備再萬無一失的計劃，但對付我，你害怕自食其果，你一定會給你自己留條退路。所以，你一定帶著解藥，而且，隨身攜帶。”
    “我不怕你，我怎麽可能怕你！”林卿柳不肯承認，但是她的眼神卻慌亂了一分。
    “是嗎？把傘拿過來，讓她自己感受一下銷魂香。”林月嬌直接說道。
    林卿柳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