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原本威風凜凜的螺旋角也黯淡無光，無力地低垂著。
    麵對裴若傾的屍體，它連掙紮的力氣都所剩無幾，隻能用充滿恐懼和不甘的眼神死死盯著對方。
    “不要……不要殺我……”
    裴若傾的屍體對它的哀求置若罔聞，緩緩抬起右手，靈力在掌心匯聚，形成一個散發著幽光的能量球。
    這能量球看似不大，卻蘊含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周圍的空間都因它的存在而扭曲變形。
    隻要這一擊落下，鯪獸之王必將粉身碎骨！
    就在它即將發動最後攻擊的千鈞一發之際，丁倩突然大喊：“師傅，住手！”
    裴若傾的屍體像是接收到了某種指令，原本蓄勢待發的右手瞬間停住，掌心的能量球也隨之消散。
    它緩緩轉過頭，空洞的雙眼看向丁倩，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仿佛在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
    薑成疑惑看向丁倩，問道：“為何不殺了它？留著這個禍患，萬一它日後恢複實力，反咬我們一口怎麽辦？”
    丁倩看著鯪獸之王，神色認真地解釋道：“這鯪獸之王實力如此強大，殺了實在太可惜，我們不如趁它現在重傷無力反抗，讓它簽訂奴仆契約。”
    她微微頓了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繼續說道：“萬一這霧河裏的那些傀儡真的爆發，到時候我們麵對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敵人。”
    “有這鯪獸之王帶領其他鯪獸為我們作戰，我們獲勝的幾率也能大上幾分。”
    薑成聽完丁倩的話，覺得她所言確實在理。
    這霧河本就神秘莫測，如果他們不現在離開還想探索，河底那些沉睡的傀儡，就如同是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有鯪獸之王相助，至少能在關鍵時刻多一份保障。
    想到這裏，薑成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意了丁倩的提議。
    “好，那就你把它契約了吧！”
    紫宸大帝也沒有異議。
    丁倩緩步上前，目光直視著鯪獸之王那充滿恐懼與不甘的雙眼。
    她聲音沉穩而清冷：“鯪獸之王，你可願做我的奴仆，助我探索這霧河？”
    “若你答應，不僅能保你和你其他族魚的性命，日後還可隨我一同征戰，獲得更多機緣。”
    她的話語雖帶著詢問，卻隱隱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更何況在場所有人都清楚，要是鯪獸之王不答應，那它隻有一個結局！
    鯪獸之王艱難地抬起頭，喉間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它的眼中閃過掙紮與屈辱。
    它身為一族之王，向來高高在上，何曾受過這般折辱。
    可如今重傷之下，麵對近在咫尺能取它性命的裴若傾屍體，它比誰都清楚，若是拒絕，等待自己的隻有死亡。
    沉默片刻，鯪獸之王終於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而又充滿無奈：“我……我願意。”
    說出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它所有的力氣。
    它的身軀微微顫抖著，那威風不再的頭顱無力地垂落，將滿心的不甘與屈辱都埋進了身下染紅的河水之中。
    “好。”
    丁倩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一道光芒自她指尖迸發，如鎖鏈般纏繞在鯪獸之王身上。
    隨著契約完成，她神色稍緩，問道：“既已契約，便如實相告——這霧河究竟是何來曆？河底的傀儡又是什麽情況？”
    鯪獸之王身軀顫抖，艱難開口：“霧河……是上古時期一位大能隕落之地，其屍身化作河水，吞噬生靈化為傀儡，用以守護……”
    它頓了頓，眼中閃過忌憚，“守護河底的‘命源珠’。”
    “命源珠？”
    薑成神色微動，向前一步，“那是什麽寶物？”
    “傳聞命源珠可逆轉生死、重塑肉體靈魂，是能讓混元道祖都為之瘋狂的至寶，但珠身被無數禁製環繞，且有傀儡環繞守護……”
    鯪獸之王搖頭，“即便強如我族，也隻能在霧河邊緣徘徊，從未有人能靠近命源珠半步。”
    紫宸大帝眉頭緊皺：“既是如此，河底傀儡為何至今未蘇醒？我們鬧出的動靜也夠大了吧啊？”
    “每逢千年，霧河便會陷入‘死寂期’，傀儡之力被壓製，但……”
    鯪獸之王眼中閃過恐懼，“我們剛才的戰鬥恐怕已經驚動霧河，死寂期怕是提前結束了。”
    話音未落，河底突然傳來陣陣嗡鳴，堆疊的屍體竟開始緩緩蠕動，渾濁的眼珠逐一睜開。
    感受到河底傳來的陣陣異動，那些僥幸掙脫冰封的鯪獸瞬間炸開了鍋。
    它們發出尖銳的嘶鳴，鱗片在水中翻湧如雲色浪潮，拚了命地朝著霧河下遊奔逃。
    一時間，河水被攪得濁浪滔天，甚至有幾隻慌不擇路的鯪獸直接撞上冰層，撞得鱗片迸裂也顧不上疼痛。
    薑成握緊手中的死神鐮刀，黑色火焰在刃邊躍動，卻難掩他眼底的凝重。
    他看著一具具緩緩直立的傀儡，眼神凝重。
    “現在怎麽辦？”
    他轉頭看向被契約束縛的鯪獸之王，“這些傀儡到底該怎麽對付？”
    鯪獸之王掙紮著撐起龐大的身軀，螺旋角上重新亮起微弱的靈光，卻在傀儡群的威壓下顯得格外渺小。
    “它們……是被霧河之力操控的不死之身，普通攻擊根本沒用！”
    它的聲音裏帶著恐懼和絕望，“除非能找到命源珠，切斷霧河對傀儡的控製，否則……”
    話未說完，最近的一具傀儡突然暴起，一根手臂化作骨刺，直刺薑成麵門！
    紫宸大帝反應極快，祭鍾轟然作響！
    音浪震碎骨刺，卻見更多傀儡聞聲而動，密密麻麻地朝著眾人圍攏。
    丁倩操控裴若傾的屍體衝入傀儡群，拳風所到之處，傀儡肢體飛濺。
    可那些散落的殘肢竟又迅速重組，仿佛永遠殺之不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丁倩一邊躲避傀儡利爪，一邊喊道，“鯪獸之王，你既熟悉霧河，可有通往命源珠的路徑？”
    鯪獸之王沉默片刻，喉間發出苦澀的低吼：“有……但那條路布滿上古禁製，就算是道祖踏入也會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