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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漫長的一夜，即將過去了。
    莊俊摘下了頭盔，用雙手抱著頭盔，站在東北虎坦克上，眺望著前方的虛幻冰湖。
    動蕩不休的湖水，透著明顯的模糊感，仿佛一團覆蓋在雪地的陰雲。
    這是虛幻冰湖。
    亦是昨天剛剛發生的超自然事件。
    在虛幻的湖水周圍，一株株樹木掛滿了冰淩，仿佛一座座冰雕。
    莊俊望著這一切，心中莫名多了一點感觸。
    他回想明華大學讀書的經曆，尤其是同學之間的勾心鬥角，突然覺得可笑至極。
    莊俊在心底念叨道：“這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新時代，我要像幽靈先生一樣建功立業！”
    他忽然有了一個決定——不返回校園念書了。
    當然。
    這並不是說，他不想要畢業證書。
    莊俊打算通過軍方，向明華大學申請遠程教學。
    作為有一定名氣的幽靈門徒，他覺得軍方一定會樂於幫忙。
    “小俊，來一根提提神嗎？”
    車長的聲音飄了過來。
    並肩作戰了一夜，雙方已經非常熟悉了，所以車長沒有再稱呼莊中尉。
    莊俊從坦克上跳了下來，“砰”的一聲落地，搖頭道：“不了，抽煙對身體不好。”
    車長笑道：“不好個屁，你是異能者，抽一百年都不會得肺癌。”
    莊俊想了想，覺得對方說得沒錯，點頭道：“好吧。”
    他從車長手中接過了煙，旁邊一名戰友拿出打火機，幫著點燃了煙。
    莊俊試探著吸了一口，被嗆得咳嗽起來。
    一群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莊俊瞪了一眼這幫家夥：“笑個毛！你們第一次抽，也不會比我好多少。”
    車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得更開心了。
    莊俊懶得搭理這貨，目光看向了聚集在冰湖旁的人群，耳朵輕輕動了一下。
    車長抽了一口煙，順著莊俊的目光看了過去。
    這家夥笑道：“聽說昨天幽靈先生逮住了一個加美尼間諜，將他丟入冰湖。
    “然後幽靈先生就站在那裏，施展一種強大的秘法，阻止了空間裂隙擴大。
    “218營發現了幽靈先生的腳印，搬了一堆石頭，將腳印圍了起來，那幫家夥在瞻仰腳印呢。”
    莊俊瞄了一眼彼處，神情有點驚異：“他們說，幽靈先生站著的地方，好像有一點古怪。”
    他覺醒的異能是超凡聽覺，雖然隔著上百米遠，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車長很是好奇：“什麽古怪？”
    莊俊回答道：“他們在說，站在旁邊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
    車長半信半疑：“真的嗎？”
    這家夥揮了一下手：“一起過去看一看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過去。
    到了人群外圍。
    莊俊神色一動，當即產生了極為微妙的感應。
    他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覺得人群裏麵，似乎有一點奇怪的東西。
    車長是一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直接喊道：“第一車組來了，小的們速速退下！”
    這句話立即激起了群嘲。
    “張上峰，你踏馬出門都不帶臉的嗎？”
    這是在諷刺車長不要臉。
    “我覺得東北虎坦克不用安裝裝甲了，直接將張上峰的臉皮鋪在上麵就好了。”
    這是在諷刺車長厚臉皮。
    車長，也就是張上峰，洋洋自得的喊道：“我們車組一晚上弄死了十八隻雪怪！”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了。
    因為找不到第二個車組，可以打死這麽多雪怪。
    而自封的“第一車組”，雖然聽著很不要臉，但確實有幾分底氣。
    張上峰炫耀夠了，又說起了軟話：“兄弟們行行好，讓我們領略一下幽靈大佬的神奇手段吧。”
    馬上有人說話了。
    “讓張上峰看看。”
    “大夥讓一讓吧。”
    軍人們向來隻對強者服氣，張上峰指揮的車組打得好，所以大家也樂意給他一個麵子。
    很快。
    人群分開了一條路。
    張上峰笑得一團和氣，連連向人群拱手：“謝謝兄弟們！”
    車長走到了石頭圈旁邊，好奇的看了幾眼。
    一塊塊人頭大的石頭，圍成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圓。
    正中間的雪地，赫然有兩個淡淡的腳印。
    有人提醒道：“張上峰，你們站在外麵看，不要走進去了。”
    張上峰懟道：“這還用你說嗎？”
    軍人們全都知道，幽靈先生為大夏立下了巨大的功勞，甚至可以說以一人之力提升了大夏的國運。
    對於這樣的人物，誰能不敬？
    軍人們對一雙腳印如此認真，不隻是因為腳印特殊，更是因為他們尊敬幽靈先生。
    張上峰盯著腳印看了又看，並未發現什麽出奇之處。
    但車長根本不敢說“這不就是普通腳印嗎”之類的話，隻能故作深沉。
    莊俊卻“咦”了一聲。
    張上峰馬上問道：“小俊，你看到什麽了？”
    莊俊的神情有點迷惘，語氣帶著滿滿的震驚：“我好像看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
    他恍然之間有一種錯覺，自己似乎在一望無際的海麵漂流。
    張上峰有點懵：“真的嗎？”
    旁邊有聲音傳了過來。
    “我剛才好像也看到了海麵。”
    “我是異能者，我聽到了海風的聲音。”
    張上峰剛才還不太相信，現在完全相信了。
    一個人這麽說，可能是說謊。
    這麽多人都這麽說，可信度當然非常高。
    莊俊露出深思之色：“我明白了，天災出現的時候，這裏誕生了一條通往原初世界的空間通道。
    “幽靈先生采用某種神奇手段，將空間通道固定在腳印這裏，一旦有東西觸碰到通道，幽靈先生一定會產生感應。”
    張上峰不明覺厲：“這麽厲害！”
    莊俊看了一眼車長，知道對方沒明白其中的意義。
    他想了想，問道：“車長，你知道戰士、騎士吧？”
    張上峰點頭：“當然知道。”
    莊俊解釋道：“這麽說吧，這很有可能是騎士級別的手段。”
    張上峰驚了一下：“這麽厲害？”
    這貨連續說了兩遍“這麽厲害”，可其中的含義大不相同。
    不止是車長。
    圍觀人群亦是一陣騷動。
    旁邊的一名矮個異能者，忽然認出了莊俊的身份。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就是第一幽靈門徒吧？”
    莊俊還沒來得及說話。
    張上峰拍了一下莊俊的肩膀：“如假包換！”
    這家夥又道：“怎麽樣，是不是名師出高徒？”
    一幫軍人紛紛點起了頭。
    莊俊自謙道：“幽靈先生是名師，我算不得什麽高徒。”
    矮個異能者笑道：“莊中尉，你短短一周提升了2點精神值，這可是九州軍團的最高記錄，你不是高徒是什麽？”
    一幫軍人的目光，全都牢牢鎖定了莊俊。
    莊俊連忙說道：“上個月幽靈先生指點了我一次，我自己可沒這個本事。”
    這句話不啻坐實了“名師出高徒”的說法。
    矮個異能者很是羨慕：“幽靈先生僅僅隻指點了你一次，你就有這麽大的進步，如果再多指點幾次，恐怕你距離打破第一障壁不遠了。”
    張上峰看了看矮個異能者，又望了望莊俊，忽然對幽靈先生有了新的認識。
    莊俊正準備說話，忽然心生感應，下意識看向了石頭圈。
    下一刻。
    石頭圈上方的空氣，忽然泛起了淡淡的漣漪。
    莊俊果斷喊道：“這是空間傳送，所有人退後，小心被卷進去。”
    距離空間傳送太近，可能會原地消失，這是《秘典》記載的事情。
    人群迅速向後退去。
    石圈周圍二十米內，再看不到一個人影，唯有滿地淩亂的腳印。
    過了片刻。
    一隻漂亮的喜鵲，渾身每一根羽毛閃著微光，看著極為神駿，從漣漪中浮現出來了。
    “喳喳！”
    喜鵲叫了一聲，語氣帶著滿滿的意外：“你們都圍在這裏幹什麽？”
    莊俊率先問候了一句：“鵲三女士，早上好！”
    喜鵲回了一句：“早上好！”
    莊俊這才回答了對方的疑問：“我們發現了幽靈先生留下的腳印，似乎隱含著某種玄妙，所以圍在這裏看熱鬧。”
    鵲三點了點頭：“好吧。”
    鵲三緊接著說道：“所有人都離遠一點，幽靈先生吩咐我們布置一點東西。”
    在場軍銜最高的軍官，也就是裝甲旅的旅長，問道：“鵲三女士，需要我們撤多遠？”
    鵲三立即報出一個數字：“至少500米！”
    旅長毫不猶豫的吼了一聲：“全體注意，馬上撤到一公裏以外。”
    軍人們如旋風般撤走了。
    隨後。
    在石圈上方。
    一道道漣漪接連泛了起來。
    又有五隻靈鳥出現了。
    它們圍繞著冰湖飛來飛去，時而降落時而起飛，不知道在忙碌什麽。
    莊俊站在遠處，舉著望遠鏡，滿臉好奇的觀察著靈鳥們。
    張上峰問道：“小俊，這些靈鳥到底在幹什麽？”
    莊俊搖頭：“不知道。”
    他頓了一下，說道：“不過可以肯定，幽靈先生一定在幹一件大事。”
    張上峰輕咧一下嘴角：“這不是廢話嗎？幽靈先生幹的哪件事不是大事？”
    莊俊被噎了一下。
    十分鍾後。
    莊俊再次心生感應，說道：“好像開始了。”
    張上峰問道：“什麽開始了？”
    話音剛落。
    兩人感覺眼前一花。
    山穀不見了。
    虛幻冰霧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放眼望去，一座巨大的冰山漂浮在遠方。
    莊俊狠狠的驚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正踩著一塊浮冰，鼻尖可以嗅到奇異的海水氣息，腳下可以感受到浮冰的硬度。
    這一切實在是太真實了。
    張上峰被嚇得不輕：“媽呀！”
    莊俊抓住了車長的手臂，快速說道：“這是幻覺！”
    張上峰一臉的難以置信：“是嗎？”
    這貨顫顫巍巍的蹲下來，伸手摸了一下浮冰，“啊”的一聲收回了手。
    因為冰太冷了，以至於皮膚產生了強烈的刺痛。
    張上峰倒抽一口氣：“我覺得這不是幻覺。”
    這家夥又張望幾眼：“其他人都不在，就我們倆被丟到了這個鬼地方。”
    張上峰一臉絕望：“完蛋了，我們肯被卷入了空間傳送，我們死定了！”
    他倒是活學活用，馬上想到了剛才聽到的一句話。
    莊俊無語的撇了撇嘴。
    我真沒騙你！
    車長怎麽就不信呢？
    不過他也明白。
    怪隻怪幽靈先生太厲害了，弄出的幻象真實到了極點。
    畢竟車長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又過幾秒。
    “轟隆！”
    隻聽一聲驚天巨響，仿佛海天都被震動了。
    駭人的景象出現了。
    數十公裏外的海麵，忽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漩渦。
    漩渦直徑初時隻有幾百米，很快暴漲到一公裏，接著又飆升到十公裏以上。
    巨量的海水，被漩渦的力量攪動起來了。
    就連兩人所在的海麵，同樣受到了影響。
    “嘩啦～”
    大浪湧起。
    這塊浮冰隨之劇烈顛簸起來。
    莊俊是異能者，身體素質比普通人更強，依舊站得穩穩當當。
    張上峰的身手沒那麽好，險些被顛得摔倒在冰麵。
    “嘩！”
    浪花劈頭蓋臉的澆在了兩人身上。
    張上峰隻感覺海水冷得出奇，寒意從皮膚直接滲到了骨頭縫裏，再抵達了靈魂深處。
    這位車長的神色愈發絕望。
    莊俊看得又是無語又是好笑，還有一點心驚。
    幽靈先生搞出來的事，一丁點餘波無意中波及到了車長，便將其嚇得要死要活。
    又過幾秒。
    張上峰絕望到了極點。
    因為這塊浮冰受到了漩渦的拉扯，開始朝著漩渦急速前進。
    從這個速度來看，最多再過十秒，浮冰將會被漩渦吞噬掉。
    張上峰麵如死灰，不停的念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莊俊則一臉冷靜。
    他有一種奇妙的預感，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五秒後。
    漩渦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海麵迅速恢複了平靜。
    浮冰由於慣性的作用，繼續朝著前方飄動。
    張上峰一下子傻眼了。
    這位車長這才意識到，這一切可能真的隻是幻覺。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一點什麽，但話到了嘴邊，瞳孔一下子凝固了。
    張上峰清晰的看到，原先漩渦的中心區域，莫名其妙出現了一艘船。
    莊俊也看懵了：“這好像是加美尼人的科考船吧？這玩意怎麽會出現？”
    他如同醍醐灌頂一樣，瞬間明白了一切：“我知道幽靈先生的真正目的了。”
    伴隨著這一聲。
    周圍的一切景物，不管是浮冰還是海麵，急速變得模糊起來。
    瞬息之後。
    幻象消失不見了。
    兩人又回到了原地。
    張上峰環顧一圈，徹底呆住了。
    莊俊望向了前方，立即看到虛幻冰湖不見了蹤影。
    他忍不住笑道：“果然是這樣！”
    他又情不自禁的說道：“厲害！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