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舊事回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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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冬,北方某座縣城的郊外山林。
    忽有雷鳴響起,風起雲湧,鳥獸驚慌而逃,空間像是柔軟的紙張,被猩紅魔力鑄成的刀刃,輕易割破,走出兩道蒼老的身影,
    在落地的瞬間,近乎稀薄的靈炁,就讓呂慈、高梅二人,下意識的緊鎖眉頭,身體甚至出現排斥的現象,類似於魚類上岸後的不適感,一股強烈的窒息、壓抑感,滲透身心的每一寸角落。
    近幾年來,他們的身體,已逐漸適應靈炁濃鬱的環境,如今一夜回到舊時代,難免會受到影響。
    “真的回來了”
    踏著腳下的泥土,注意到周圍那沒有戰火硝煙彌漫的空氣,輕輕吸入肺腑,呂慈周身忽地鬆弛了下來。
    他低聲呢喃著,神色動容。
    “別大意,這個世界,同樣危險。”
    高梅慎重地提醒道,她放緩呼吸,一次次的吐息,開始以最快的速度,適應著這裏的環境,那種窒息的感覺,也在漸漸消退,略有好轉。
    單論二人的修為,媲美5級覺醒者的實力,在世外宗門蜷縮秘境不出的年代,他們就是這座大陸,當之無愧的霸主,幾乎可以隨心所欲的做到任何事情。
    “我知道。”
    呂慈悵然抬頭,向來狠厲、冰冷的眸光,在眺望遠處燈火零星的縣城時,露出一縷近乎絕跡的溫柔。
    身上的痛苦,還在持續的減輕,不出一時半會,兩人基本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呂慈右手輕觸左手的環腕狀法器,那是這兩年,研發部門打造出來的儲物環,和噬囊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體積更為廣闊,有著足足二十立方米。
    隨著他的拍動,觸發某種感應,當即有銀光一閃,顯露出一張透明,超薄的麵具,凝聚著最先進的生物麵容擬態技術。
    呂慈熟練的戴上,彈指間,化作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在易容的間隙,他還不忘和高梅談話:
    “這次回來,高會長,不知道你想準備做些什麽呢?”
    “殺人。”
    老婦言簡意賅,微微笑著,聲音平淡而冷漠,她也在遮掩真容,以普通的農婦之姿示人。
    “你說,要是咱們呆久了,還會願意回去麽?”
    呂慈望著手腕的魔法符痕,耳畔響起薑漠的提醒,不禁若有所思。
    他現在心底還維持著理智,但潛意識裏,卻在若有若無的逃避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時間期限到了的話,究竟該怎麽辦。
    沒有提前做好規劃,下定決心,是因為他清楚,親情的束縛,以及即將真實發生的一切,極有可能會化作無形的鎖鏈,將他的身心和肉體,一起鎖在這方天地。
    對於呂慈所說的問題,高梅輕歎:
    “呂會長,你問我這話,我也無從答起,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罷,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就算超過兩年的期限,我們也未必不是沒有回去的可能。”
    “伱是說這個世界的薑門長?”呂慈不難猜到答案。
    “對,日後有機會的話,也該去拜訪拜訪年輕時候的他了。”
    談話間,兩人徒步在崎嶇的山路,如履平地,一步數十丈,遠在地平線盡頭的縣城,不足片刻功夫就抵達。
    入城後,還沒來得及打探消息,就被一夥當地的混混碰上,見他們奇裝異服,貌似有點錢財,還麵生得很,不像本地居民,以為是外鄉來的逃難者,遂起了貪念,欲勒索行凶。
    結果可想而知,幾分鍾後。
    一條狹窄的巷子裏,血腥味瘋狂蔓延,遍地模糊、糜爛的肉泥。
    呂慈在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及些許錢財後,就外放真炁,把一眾混混送去投胎。
    經打探,他們今在東北沿海的島城,距離呂家紮根的省域,有著600多公裏,離蜀中唐門更是遙遠,2300公裏。
    而異人圈子裏,消息最靈通的江湖小棧,成了他們的第一站。
    趕路數個時辰,呂慈、高梅橫穿四五個省域,沿西南方向而下。
    在朝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他們就來到小棧內,找到當家的劉謂,支付相應的報酬,打探情報。
    呂慈問著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以及近幾年發生的戰役,發現都尤為吻合他們記憶裏的走向,又通過旁敲側擊,得知自己的兄長呂仁尚在人世,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而高梅懸著的心,也悄然落下。
    她知道阿爹高英才,和門裏的幾位前輩、大老爺,都是死在綿山一戰。
    據後來門人所述,她爹明明有著離開的機會,最後卻是為了給她報仇,死在了全性妖人和東洋鬼子的手裏。
    而綿山之前,是比壑忍位於上海登陸時的攔截戰。
    當時四家,普陀寺,龍虎山,上清這些門派都有參加,如今攔截一役,還沒發生,也就是說她有著足夠的時間,先清算另外一個畜生。
    就在這時,高梅開口了。
    “掌櫃的,替我打探一個全性妖人的下落,價格你開,我給得起。”
    “噢?”
    “不知大姐你要找誰?我盡量幫幫忙。”劉謂眼眸微眯,浮現一抹警惕之色。
    他不確定眼前的農婦,到底是不是全性妖人,還是與對方結怨的仇家。
    但他經營客棧的這些年來,確實有不少魚龍混雜的全性成員,偷偷摸摸溜進來打探消息,有些默默無名,有些是新加入的嘍囉,並不是每回都能發現。
    “梁挺。”高梅冷冷地道。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劉謂雖然沒有感受到殺氣,可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絕對是仇家。
    “要找他容易,但他本事了得,師承‘柔骨墨筋’一脈,在手段大成後,更是屠了自己師門的滿門,而後江湖結仇不知多少,但數十年下來,仍逍遙在外”
    說到這裏,劉謂稍作停頓,勸誡道:
    “唉,大姐,恕我直言,若你要找他尋仇,隻怕僅憑你和這位大哥,人手還是遠遠不夠,而我又不忍害了你們的性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若因錢財,讓你們白白送死,實在良心難安,還請三思。”
    見狀,作為出生入死好幾年的同僚,呂慈果斷幫了。
    他不知何時起,右手已是從懷裏揣出一塊黃金,‘啪’的沉悶一聲壓在桌上,淡笑而不容推辭地道:
    “私人恩怨,就不勞煩劉掌櫃操心了,我們隻談買賣。”
    “還請掌櫃,告訴我們,那妖人現今何處?”
    高梅繼續追問,一雙蒼老而深邃的眼瞳,透露著可怕的寒意。
    就算過去了那麽多年,她在後來也放下了仇恨,但現在有這麽難得的機會,豈能不清算。
    辱身。
    殺父。
    僅此兩點,她決意要把這個畜生削成人棍,她倒想看看,誰敢攔她?誰能攔她?
    麵對呂慈、高梅的要求,劉謂歎了口氣,將桌前那塊黃金收起,代表接受這樁買賣,生死自負,隨後他默默起身,走入幕布後的暗室,留下這麽一句話。
    “等我,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話畢,劉謂的身影消失在那昏暗的小房間裏。
    呂慈、高梅耐心等候,大概在半個多時辰後,有了結果。
    去而複返的劉謂,通過特殊的傳訊功法,與放在外麵的眼線取得聯係,並再三確認,得到最新的消息。
    “他們在敦煌某處沙漠的石窟裏,剛好是昨日進去的。”
    “和梁挺同行的,還有全性掌門無根生,莫明居士吳曼,凶伶夏柳青,金鳳”
    “我這裏的手足兄弟,在很早之前,就開始調查這個無根生了,他來曆不明,仿佛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我們也找不到他的跟腳所在,每每跟蹤他,都會在關鍵時候,被發現,丟掉線索。”
    “這次也一樣,我這邊隻能給你們提供一個大致的方位,具體的蹤跡,還是需要你們親自找尋。”
    “最後念叨一句,他們人多,兩位,小心啊。”
    劉謂渾身酒臭味,手裏還拎著一酒葫蘆,苦口婆心地道。
    在他看來,如村夫農婦一樣的兩人,就算有些煉炁本事,可和懷抱機關、符籙兩門的大宗師,相差甚遠,更別提還有其他的妖人在,此行隻怕是九死一生了。
    “敦煌麽?”
    得知仇人位置的高梅,輕舒一口氣,接著道:“謝謝掌櫃的,再托你辦件事,可行否?”
    “大姐,你說,我盡量。”劉謂仰著腦袋喝酒,有些醉醺醺的。
    “給唐門捎個信,三天後,來這裏領梁挺。”
    “?!”
    聽聞高梅的言語,劉謂怔住,看來是自己目光狹窄,看錯人了麽?
    “好,這事,我給辦妥,至於唐門的人,願不願意來,就看他們了。”
    劉謂想都沒想,直接答應。
    “那就祝兩位,順利凱旋。”
    “再會。”
    高梅起身道別,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呂慈也緊隨而去。
    出小棧後,兩道身影像是鬼魅,瞬移至數千米外,開著奇門,使用搬運之術的高梅,第一時間甩開城內任何可疑的眼線。
    “高會長,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收拾人的手藝,可不比你們唐門差。”
    呂慈早年間,和唐門結緣,有聽過這麽一回事,知道雙方的恩怨,所以想助一臂之力。
    “謝了走吧。”
    高梅眺望遠處,那裏是西北方向,敦煌遠在天邊,她言語之間,沒多少情緒的起伏,隻是殺意更為的純粹。
    “轟隆隆!!!”
    下一瞬,兩道殘影掀起可怕的音爆聲,就像怪物一樣,在廣袤無邊的陸地上,一路疾馳,帶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筆直的趕往敦煌,速度接近3馬赫,渾身裹著淩厲如刃的氣流。
    隨著距離的不斷縮減,高梅的眼神,也愈發冰冷。
    半個小時不到,二人翻山越嶺,橫跨四五個省域,抵臨敦煌。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荒涼甚至有些落敗的城鎮,而在城鎮之外,是一望無際的荒漠。
    他們直奔大漠深處,行走片刻,呂慈停下腳步。
    “這裏就夠了,他們藏不到哪去,找到他們,需要花一點時間。”
    “好,那就有勞了。”
    高梅知道他想做什麽。
    接著,呂慈蹲下身姿,雙手泛起耀眼而渾厚的碧藍色炁芒,輕觸地麵的沙礫,放出一道道無形的漣漪,瘋狂的蔓延,速度極快,不到半個呼吸,已至百米外。
    而且沒有造成任何的動靜,那些被他操控的炁流,全都是壓縮到了極致的微弱,此刻,如同超聲波的雷達一樣,掃蕩著整座大漠。
    方圓1公裏
    方圓5公裏
    方圓20公裏
    方圓50公裏
    過去10餘分鍾,呂慈的炁,掠過地底的大量土壤,捕獲種類繁多的生物在地麵行走所發出的回響震動。
    忽然,他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殘忍的弧度,道:
    “嘿,找到了,高會長,還真是有5個妖人。”
    “帶路。”
    “咻——!”
    “轟隆隆!!!”
    二人毫不廢話,再次動身,掀起煙塵翻滾的氣流,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如天災降臨般的恐怖。
    70公裏的間隔,對他們來說,僅僅是兩分鍾的行程。
    與此同時,大漠某處,剃了光頭,一襲灰色袈裟的無根生,率領梁挺、夏柳青,金鳳,給吳曼找到一座佛家高人留下的洞窟,準備閉關,參悟至理,卻忽地紛紛色變。
    他們覺察身後的異樣,好像有某種可怕的猛獸襲來,空氣彌漫著似有若無的殺意,本能的感到致命威脅,一回頭看,隻見有龍卷咆哮接近,百裏烏雲覆壓而至,遮蔽初升的驕陽。
    “?!”
    正要邁步,進入洞窟的吳曼,也不受控製的毛骨悚然起來,硬生生回頭,盯著那詭異的天象,臉色格外的凝重。
    “那他娘的到底是什麽?”
    梁挺驚愕說道,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隱隱有說不上來的危險感。
    “得趕緊逃!掌門,那是天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夏柳青在一旁大喝道,金鳳也在焦急的催促。
    “走啊!掌門,還愣著幹什麽。”
    然而,下一刻,無根生似預見了什麽,瞳孔猛地縮成針芒大小。
    被兩股無法言語的危險氣息,籠罩全身,臉色煞變,隻因他在模糊的龍卷風暴裏,隱約看到兩道未知的身影。
    一切都遲了。
    逃不掉!
    在他萌生這個念頭的瞬間,一位中年男子和農婦,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十數米開外,像盯著獵物一樣審視他們。
    殺氣仿佛怒海狂濤,僅是初次碰麵,五人臉色驚變,那種強大到絕望的實力差距,讓他們的身軀本能的顫栗。
    宗師,大宗師,無上大宗師。
    這是異人向內探索、修煉的境界,代表其所在領域的成就,而在無上大宗師之上,則是陸地神仙境。
    這一境,強度大約等同5級覺醒者,也就是如今呂慈、高梅所擁有的戰力。
    麵對差了兩個大境界的未知之敵,無根生、吳曼、梁挺幾人,心底湧現一種無可撼動的直覺。
    “不知兩位前輩,造訪此地,為何而來?”
    無根生穩住心神,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禮貌地詢問,同時,也暗自做起了準備,悄然運轉神明靈,以防不測。
    梁挺與那農婦對視,察覺到強烈的殺意,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異常的興奮,那眼神太像他殺死的那些仇家了,竟讓他頭腦一熱,失神獰笑道:
    “嘿,這樣盯著老子,莫非是我得罪了你不成,還是殺過你的親屬?”
    “轟隆!”
    話音剛說完,他就後悔了,聽覺得眼前一模糊,根本反應不了發生什麽事情,整個人的腦袋,連帶著那畸形肥胖健碩的駝背軀體,猛地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扣住,瞬間砸到地麵的沙礫上。
    “啊啊!!!”
    密密麻麻的沙子,穿透皮膚,滲入肌肉之中,殺豬般的哀嚎響起,本該是柔軟鬆散的沙壤,居然在暴力之下,凹陷驚悚的深坑,裏麵滲著鮮紅的血液,梁挺麵骨粉碎坍塌,拚命的嘶吼著。
    “!!!”
    無根生、吳曼、夏柳青、金鳳,統統僵硬在原地,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難以置信,這農婦一樣的女子,僅是微微抬手,就抽得梁挺頭破額裂,毫無反抗力。
    梁挺是無根生,還在渡的人之一,見他遭劫,想要幫忙,卻不知道怎麽的猶豫,就連最為依賴的神明靈,也不敢使用。
    “咻!咻!咻!”
    深陷絕境的梁挺,試圖掙紮,腹部和後背的孔洞,射出一條條如蚯蚓般的武器,直襲動手之人。
    “嘭!”
    還未接近,就在風後法陣的影響下,重量陡然增加無數倍,墜落在地,反而像是萬斤的鎖鏈一樣,將梁挺控製得無法動彈。
    “賤婢,婊子,我要殺了你!”
    他像野獸一樣咆哮,大聲求援,妄想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無根生!老吳!幫我!!”
    然而,心底發毛的兩個人,哪裏還敢有所動作。
    和他們實力相近的梁挺,被收拾成這樣,他們硬要動手的話,不過是送死而已。
    “噗嗤!!!”
    周邊的土壤,匯聚成形,化作一根沙矛,洞穿梁挺的右腿,疼得他目眥欲裂,破口大罵起來。
    “畜生,你們這些混賬,我要把你們都殺了!!!”
    “噗嗤!!”
    又一根沙矛貫穿他的左腿,筋脈被廢,失去行走能力。
    “哢哢哢!!!”
    接著,高梅操控法陣的變化,一根沙礫構成的鎖鏈,如蟒蛇的纏繞一樣,死死捆住梁挺的喉嚨,讓他呼吸漸弱,全身因大腦缺氧而乏力,懸吊虛空,血水不斷從大腿汩汩而出。
    無根生一度感覺自己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他深呼吸一口氣,作出決定,麵色鎮定的向兩人請求:
    “既然是兩位前輩的私人恩怨,那晚輩幾人,就不做叨擾了,就此離去。”
    “無根生,你這龜公狗娘養的玩意兒,你死全家啊!你死全家!!”
    “說好的幫我呢?竟敢騙我!!”
    梁挺狂躁不已,怒罵連連,因為對方的視之不理,見死不救,惱怒到了極點,恨不得要生吃了他的血肉。
    “告辭。”無根生抱拳,轉身欲走,卻被一道聲音喝住。
    “賣弄小聰明的話,差不多就夠了,我可沒允許你走。”
    呂慈的表態,驟讓全場的氛圍,緊張得就像點燃火線的炸藥桶般驚心動魄。
    “哈哈哈!!狗娘養的,無根生,你全性掌門,還想走?留下給我墊屍吧!”
    就在梁挺幸災樂禍的時候,他的身上又多了數個血窟窿,雙臂和琵琶骨都被鉤穿,快要成了廢人,身體虛弱得奄奄一息,精神卻亢奮著,眼睛通紅,癲狂而笑。
    “肥豬,吵死了,安靜些,待會有得你遭罪的。”
    呂慈左手泛起猩紅的血芒,飛向梁挺的腦袋,滲入肌膚,修改肉體,廢掉他的五感和聲帶。
    使其不能發聲,隻是驚恐而狂躁的蠕動掙紮,並且生命的狀態,始終被吊住一口氣,既不會死,也不會好受。
    這匪夷所思的手段,看得另外4人,不寒而栗,這回真的玩大了,要命!
    “前輩,不知道晚輩,何曾得罪過您?又或者,您另有吩咐?”
    無根生皺眉而問,心弦緊繃。
    “你是全性,我殺你,需要理由?”呂慈戲謔反問。
    “那我可以不是全性,即日退出全性,前輩,您大人有大人量,放過小的一馬。”
    說罷,無根生連忙伏跪在地,低聲下氣的討好,一臉賠笑,軟得就跟王八一樣,根本就不像全性的一門之長。
    “噢?那你昭告江湖吧,找圈子裏地位、輩分都高的人,做個見證,主持你的退門儀式,看看七日之內,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
    呂慈笑容燦爛而陰狠,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像逗小孩一樣,跟他一唱一和。
    “沒問題,包在我的身上!”
    “我回頭就去辦,聽您的吩咐,您若不信,可一直跟著我。”
    無根生信誓旦旦地道,他深知此時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綻,就算內心慌得不行,表麵依舊是裝作老實、屈服模樣。
    “掌門”
    “沒用的,起來吧,他要殺你。”
    就在無根生想著能不能蒙混過關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吳曼說話了。
    “胡說,我與前輩無仇無怨,我還沒退門呢!”無根生故作訓斥。
    “他說得對。”
    呂慈忽地一笑,撓了撓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你搞錯了一件事,就算你不是全性的妖人,我殺你,也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