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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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關在山洞裏,唯一能做的就是吃和睡,或者像某些山洞一樣,靠吵架和打架來消磨時間。
    小孩全都不想要。
    她隻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活的那麽難。
    難的連一件真正快樂的事都沒有。
    就那麽一直難著。
    她心情很糟的躺在地上。一隻甲殼蟲還試圖鑽進她的耳朵,被她抓住扔出老遠。
    小童虛情假意的歎息著:“好可憐呦。”
    也不知道她是在說誰。
    曹平躺在一邊,小聲說:“下麵路不通,隻能想辦法去上麵了。”
    那就要上生死台和人打架。
    真是個‘好主意’!
    小孩翻了個身,怨氣衝天的想著,她有點後悔了。
    她不該和崔昂頂嘴的,如果她什麽都不說,這會兒還躺在石頭上,等著過年。
    歪丫她們也會開開心心的在家裏玩兒。
    其實仔細想想,被笑話兩句有什麽關係呢?
    她本來就是花拳繡腿,誰也打不過。
    小童麵對著她躺下來:“別這麽想,你在村裏還是挺厲害的,要是多幾個玩伴你也算的上是響當當的村中一霸。”
    小孩:我不是,我隻是個沒用的孬種。
    小童促狹的笑起來:“你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啊?剛剛在上頭不還信誓旦旦說要用能力保護大家嘛?現在怎麽又慫了?”
    小孩:……我不是那麽說的。
    她隻是說有這個天賦也挺好。
    小童:“你是不是想逃跑了?”
    小孩:我隻是想抓緊死掉。
    “那不是一樣嘛?”小童勸道,“你就說實話吧,沒什麽好丟人的,他們不是也說了嘛,盡力就好。”
    盡力就好,可什麽是盡力?
    小孩覺得她好煩,站起來想躲開她,忽然一下子清醒了。
    她睡著了,口水都流出來了。
    小童攤著手腳躺在一邊,睡得正香呢,哪有空和她說話。
    是夢啊。
    周遭鼾聲一片,小孩站在那裏抹了抹汗。
    山洞裏已經很昏暗了,味道也很難聞,晚飯前,她們又在外頭待了半個時辰。
    再之後就是宵夜。
    吃完了宵夜,黑布才被放下來,山洞裏就一點光都沒有了。
    一個個吃飽喝足的人,很容易就陷入了沉睡當中,哪怕她們大部分時間都在睡,無所事事時還是忍不住犯困。
    次日,小孩帶著一個昏昏沉沉的腦子上去放風。
    “我要兩塊燧石。”
    他歪著頭想了好半天,攤開手道:“沒、有。”
    “玩、火、不、好、樹、會、著。”
    他指向山林。
    小孩:……
    沒有算了,她扭頭就走,邊走邊回想著金瞳他們還說過什麽生火辦法。
    漂亮的妖怪一直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坐下,直到小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
    他才回到心愛的躺椅上。
    曹平不知道去了哪裏,小孩也沒有問。
    她自顧自的撿著幹燥的木柴和樹葉,在一點一點的運回山洞裏去,沒有人或者妖怪阻止她,那大概就是可以做。
    這實在不是個好活,倒不是不好撿,而是一不留神她的木柴和樹葉就會被偷去鋪成床。
    原來他們也沒想著鋪床,偏偏她撿了就有人想到了。
    小孩氣憤憤的想了半天,找了幾塊尖銳的小石頭,塞在那下頭,然後心滿意足的繼續撿去了。
    待放風結束,貪小便宜的往上頭一躺,頓時被硌的齜牙咧嘴,提著拳頭要找她算賬。
    小孩舉起木棍掄了他們幾下,他們就消氣了,沒有把偷去的柴火和樹葉還給她,隻是小心的把石頭挑了出去。
    不還就不還吧。
    大方的小孩趁著晚上放風的工夫,去要了個幾個老鼠夾子,放在樹葉下頭。
    果然把他們夾的齜牙咧嘴,可這些人也是真厲害……他們依舊不還,還把老鼠夾子也塞懷裏,扣了下來。
    小孩上去就把他們的衣服撕成了碎布。
    吃過宵夜後,用碎布裹著手鑽木取火,點起了一個火堆。
    哢嚓哢嚓的撅著樹枝往裏頭扔。
    火劈啪劈啪的燒。
    照的小孩臉通紅,烤的臉很幹,但她就坐在那裏遲遲不願意離開,任憑影子隨著火苗在石壁上跳動。
    能枕著夜裏奇怪的叫聲和各種難聽話入睡的人,卻被一個火堆吵的睡不著。
    他們遲疑著,聚攏過來,看小孩沒什麽反應,漸漸的大膽起來,挪的更近了些。
    “真暖和啊。”
    “有點熱。”
    “太亮了。”
    “那些妖怪會不會……”
    “怕什麽,有的洞一直生火,也沒什麽事。”
    “哪個洞啊?”
    “就那個誰和誰……”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有了光就沒那麽困了,忽然有人一拍大腿:“要是有酒就好了!”
    說話的是一個頭發很亂的女人,小孩記得她的聲音,小孩來的第一個晚上她說——
    “得了,別把她嚇得屁滾尿流,更沒法睡了。”
    另一個滿臉髒汙的女人哈哈大笑:“美死你,想什麽呢。”
    這個人小孩也記得,第一個晚上她說——“你爺爺的,誰半夜不睡,吵什麽?”
    頭發很亂的那個說:“想想還不成,別告訴我你不想,前些年在外頭你還不是一見黃湯就走不動道。”
    她們和他們說起什麽玉壺春、寶塔燒,小孩一句也聽不懂。
    有人說起家門口幾個銅板一壺的酒,她倒覺得很親切。
    這些人沒喝酒,倒像是已經醉了,大聲的爭競起誰愛的酒更好喝。
    曹平在她耳畔說:“看不出,你還有這一手,你想挑唆她們一起逃,這可不夠。”
    小孩:……
    她完全沒想過。
    天黑就要點燈,沒燈就該生火,既然不想睡,總有不睡的法子。
    小孩隻是不想再暈乎乎的起來了。
    “曹平,你愛吃燒餅嘛?”
    “不愛,怎麽了?”
    小孩:“那就怪了,你的心眼怎麽像燒餅上的芝麻一樣多?”
    “……”
    小童:“你把他說的太貴了。”
    小孩覺得也是,放芝麻的燒餅總是比平常的貴一些。
    曹平那顆心,實在沒有值錢的樣兒。
    不過她又能好到哪裏去?
    無心作惡卻為惡比有心還要壞。
    以前師太們說起這些話,她還不太明白,直到她被困在這種地方……
    小孩很難過的看著他:“你是到這裏之後變壞的嘛?”
    如果是的話,那就是她的錯了。
    曹平沉默良久輕聲道:“是啊,我太害怕了。”
    小孩:?╭╮?
    要不我還是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