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種植園場主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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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該不會想用武力鎮壓吧?”
    目睹馬嘍局全程,春泥的確對陳玄之高看了幾分。
    可沒想到他一轉頭,就犯了當官都會犯的錯。
    竟打算用欺壓百姓那一套!
    “若真這麽做,往後誰還敢應征勞作?”
    春泥果斷否定了這個做法。
    “誰說隻有欺壓百姓,才能對如臂指使?”
    陳玄之卻是搖頭道:“當官的不用腦,一輩子都是當官的!”
    “勞煩春泥總管再準備多些金子,越多越好,保證每一位村民都能挖到!”
    聞言,小隊幾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朝陳玄之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先前為了設下馬嘍局,先讓“部分人富起來”,他們可以理解。
    讓更多的馬嘍先有小目標,在大大的山上挖呀挖呀挖
    可一旦搞起人人富裕這一套,不得立馬就翻了天?
    不怕他們窮,就怕他們開路虎啊!
    “玄之,這麽一來,每個村民都站起來了,誰還稀罕開荒種樹啊?”
    阿裏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又跟不上陳玄之的思路。
    “對啊,萬一他們挖到了金子後,連夜跑路怎麽辦?”
    “這麽多金子,賣了哥幾個去當牛郎都賠不起啊!”
    李問西和張海角也都想到了這一點。
    倒不是抗拒當牛郎,而是覺得就算要當,也要當一隻自由的牛郎,絕不能因嚐還債務而被迫接客。
    而且,此次改稻為桑是以商賈身份推行的,沒法以鎮撫司的名頭鎮壓,挖出金子的人數多了,不好管控。
    “陳玄之,你的馬嘍戲固然精彩,可我還是得提醒你一點,改稻為桑的預算抓緊見肘,出不得任何岔子,既要如期開荒墾土,後邊又要種植桑苗,任何一環都得三思謹慎!”
    春泥俏臉嚴肅,顯然是不同意陳玄之的冒險做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世上還有一種‘金子’,叫金包銅?”
    陳玄之突然開口,語氣平淡無奇。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大變。
    先是以荒山內有金子,誘騙當地村民上山當馬嘍也就算了。
    這金裏麵還能包銅?
    天和人和傷了個遍,唯獨不傷財和!
    歹毒!實在是太歹毒了!
    春泥嘴角抽搐了一下,蹭蹭漲姿勢。
    這哪還是毒蛇,分明是條大蟒!
    “玄之,你怎麽不去經商?”
    “待在咱鎮撫司委實是屈才了!”
    “外邊是金子,裏邊是銅,還得是你啊!”
    “你要是戶部稅官,路過的狗都得掉身皮!”
    小隊幾人也是滿臉震撼。
    “即便將金子裏頭換成了銅,同樣價值不淺,終究不是萬全之策!”
    春泥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起伏的胸脯:“再說了,後續總不能一直用這種辦法駕馭村民吧,不說成本太高,若有人咬上一口,不就露餡了嗎?”
    “所以,接下來就該拉當地的縣令入局,隻要他願意配合,此局就穩如老狗了!”
    說話間,陳玄之又瞥向山下的稻田。
    “對了,往那些稻田裏也埋上幾顆金子。”
    “我就說這商人重利,哪有嫌錢多花不完的,這改稻為桑根本就是幌子,這山裏怕不是藏著一座大金礦!”
    “金礦?那不就一座鳥不拉屎荒山嗎?”
    “你有所不知,我親眼所見,隔壁老李從地裏挖出金子了!”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了!”
    夜幕降臨。
    家家戶戶都討論起荒山藏金的事情,眼睛瞪得比銅錢都要大。
    陳玄之刻意散布的謠言,就像瘟疫瘋狂肆虐開來。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村民出生貧寒,挨透了社會的毒打,此刻人性的惡,在他們的心中淋漓盡致。
    “還等什麽,趕緊去挖啊!”
    “把咱爹拉上,擱輪椅坐著也是坐,到了山上高低能爬著挖半畝地!”
    “爹,我就不去了,我要讀書,明日先生要考校文章。”
    “讀書?還讀個屁啊!這要挖出了金子,一生一世花不完!”
    趁著夜色,村民猶如潮水摸向了荒山,從山腳開始一路往上,鋤頭都快掄冒煙了。
    至於先前那些罷工擺爛的馬嘍,更是爭前恐後,生怕落了下風。
    這番景象,完美詮釋了莽村的莽字是怎麽來的。
    勤勞致富的熱潮紅紅火火,掙不到荒地又自詡聰明的村民,隻好跑到了山下的稻田,打算碰一碰運氣。
    在他們的思維裏,冤大頭花了大價錢,包下了附近的稻田和荒山,那這稻田裏也肯定有說法。
    先到先吃肉,後到毛不剩。
    與其在山上爭破頭,倒不如猥瑣發育,一挖一個不吱聲。
    幾鋤頭下去,還真就讓他們挖出了金子。
    由於夜色黯淡,他們又生怕被發現,並沒有點上油燈,所有沒有過多考究,挖到金子後迅速收入口袋,又接著開墾農田。
    一時間,上至八十歲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下至三歲玩泥巴的孩童,全都被拉到了現場,比春運還要熱鬧壯觀。
    “看,這是我為你們養的馬嘍!”
    暗處,陳玄之指著漫山遍野的開荒人群,得意一笑:“他們是資本家的噩夢,可我是種植園的場主啊!”
    見此一幕,饒是春泥也不禁張開了小嘴。
    她從未想過,玩弄人性操縱人心,還能做到如此境界。
    “玄之,資本家是謂何物?”
    “這種植園場主又有什麽說法嗎?”
    小隊幾人摸頭不解,一臉匪夷所思。
    陳玄之幹了兩聲,隨口辯解了一句:“你們可以理解為,糯米治木虱,一物降一物。”
    “行了,馬嘍已入籠,接下來該把門關上了!”
    當地衙門。
    “陳管家你放心,改稻為桑一事,本官定會依法行事,狠狠給那些個刁民一個教訓!”
    在知縣賠笑相送下,陳玄之走出了大門。
    “陳玄之,你身為鎮撫司錦衣衛,竟賄賂當地知縣,還當著我的麵行賄?”
    春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眼見陳玄之取走了百兩銀子,又大搖大擺地從衙門出來。
    顯然是跟當地知縣達成了某種協定。
    陳玄之卻是一臉平靜。
    “大人,這叫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