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也配蒼天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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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捂著肚子,強忍著疼痛道:“大家都別怕,神仙水起效需要一段時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大家還等什麽?現在就是拿下這狗官的最好機會!”
    道士痛得齜牙咧嘴,卻不忘再扇上一把火。
    見狀,圍觀的難民都蠢蠢欲動,試探著上前,還真打算對陳玄之三人動手。
    他們當然知道符水是假的,但這能讓他們吃飽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玄之冷笑一聲,再次站了出來。
    “就你也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陳玄之一把抓住了老道的腦子,硬生生將他拖到了大缸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刀槍不入是吧?”
    這一掌使足了勁,立馬在老道的臉上落下淤青透黑的痕跡。
    “啊!!!”
    老道卻像頭死狗一樣,掙紮慘叫不斷。
    “不覺饑餓是吧?”
    陳玄之掐著老道的脖子,猛地往水缸裏頭摁。
    咕嚕咕嚕。
    老道連喝了一肚子符水,撐得從鼻子處流出。
    與此同時,衙門方麵的差役也趕來了現場,一百多號人瞬間就接管了現場。
    那些蠢蠢欲動的難民,立馬就打消了放手一搏的念頭。
    “喝!接著喝!本官倒是要看你回到牢中,是否還刀槍不入!”
    陳玄之直接將老道扔進了缸裏。
    隨後他從差役中走出,當著一眾難民的麵說道:“諸位,災情緊急,本官知道你們為了生計走投無路,再給本官幾日時間,必定會將糧價打下來!”
    這些難民卻不幹了,這些話他們聽太多了,卻不見官府真正有所作為。
    “你胡扯!你要真來賑災的,早就開倉放糧了!”
    “對!我們絕對不能相信他!”
    “你要不開倉,我們就自己去拿!”
    一眾難民撂下了狠話。
    陳玄之卻是從容不迫道:“放心,朝廷的賑災糧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至於衙門倉庫中的存糧,前些天賑災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不過你們放心,本官已經下令,暫時從別處換來了活命的吃食,你們現在就可以排隊到衙門領接濟。”
    聞言,難民們都交換起了目光。
    這狗官怎麽突然就改性子了?
    前些天不還關倉閉糧來著?
    陳玄之又說道:“但這回的吃食有些特別,不過嘛大災之年,吃什麽不是吃,有口吃的活命就不錯了,隻要熬過這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本官還是得提醒諸位一句,若再有今日之事發生,可別怪本官無情。”
    “好!我們就信你這回!”
    “走,領吃的去!”
    “這當官的真能放糧?”
    “管他發的是什麽,隻要有口吃的就行!保命要緊啊!”
    一時間,群情激湧的難民都紛紛散去。
    陳玄之的及時出現,總算是掐滅了民變的苗頭。
    “陳總旗,這老道士怎麽處置?”
    蔡徐上前詢問。
    “押回衙門大牢,本官要親自審問。”陳玄之示意了一眼。
    “喏!”
    蔡徐當即帶人將老道從水缸裏拖了出來,上了鐵銬鎖鏈,正要帶回衙門。
    陳玄之卻突然開口:“等等。”
    “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蔡徐愣了一下。
    陳玄之朝著一大缸符水微抬下巴:“這個也一並帶回去,本官要看著他喝完。”
    衙門大牢內。
    老道和兩名道童被關在了同一間牢房內。
    陳玄之坐在大椅上,小口抿著熱茶。
    蔡徐著領著手下,扛起大缸,輪流給三人灌下符水。
    老道跟頭河馬似的,七竅都快出水了。
    “大人,啊不行了,再喝下去要死人的”
    老道也是沒轍了,晃著臌脹的肚皮,噗通跪在了地上,一旁兩名道童也是哭得哇哇大叫,感覺把這輩子的水都喝完了。
    “你聚眾造反,應該有想過這個結果。”陳玄之平靜說道。
    老道啞然,他的確有想過,但不是這種死法啊。
    “不想死的話就供出幕後主使。”陳玄之不耐煩道。
    “大人,哪有什麽幕後主使,我等道門眾人,路見不平替天行道罷了!”
    老道戰戰兢兢道:“這滿城百姓,眼見就要成人間煉獄,貧道實在是看不下去啊。”
    陳玄之揉著眉心,沒有廢話,接著抬了抬手。
    蔡徐當即心領神會,強行打開了老道的喉嚨,正要繼續灌水。
    “我說我什麽都說”
    老道實在是招架不住了,噗地將嘴裏的符水吐了出來,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貧道本是龍虎山的道士,因犯了戒條被趕了出來,離了道門後獨自在神都附近修行,成了一名散道”
    “前幾天重遇天陽觀的老天師,跟我說了桃源鎮的慘狀,讓我到這邊安撫人心,還說事成之後,許我重回天陽觀”
    老道顫抖的聲線起伏不定。
    “天陽觀?”
    陳玄之聽著這陌生的三個字,皺起了眉頭,默默記在了心中。
    “好一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你這叫安撫人心?”
    陳玄之冷笑一聲,隨後下令道:“看緊此三人,等災情緩解後,押回鎮撫司,讓六公主定奪。”
    說罷,他便大步離開了牢獄。
    此時,衙門外已經聚集了大片的難民。
    發放吃食一事,一傳十十傳百。
    “什麽?麩糠?”
    “麩糠就麩糠,起碼能填飽肚子,不至於餓死了!”
    “對啊,現在糧價這麽貴,有口麩糠吃就不錯了,還要什麽高粱大米?”
    “你就吃吧!等朝廷的賑災糧下來,一切都會好的!”
    曆經了多天的饑餓,這些難民也都接受了麩糠充饑。
    負責監督分發吃食的王懷,看著現場的情況,不由得愣住了。
    他本以為這些難民,會對麩糠充饑充滿抵觸,沒想到他們捧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吞咽。
    在大災前,人早就不是人了。
    陳玄之說的,好像是對的?
    這讓他的三觀遭受了極大的衝擊。
    如此一來,即便糧價高居不下,滿城百姓也不至於餓殍遍野。
    春泥也領著海棠,來到了糧倉外,無一例外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春泥心中暗道,幸好她當時沒有出手阻止陳玄之的布局,否則這些百姓還在饑餓之中呢。
    隻是,這城中的糧價還在以每日二十文的速度上漲。
    他接下來,又會怎麽做?
    春泥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