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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正試圖理清當前的狀況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雲閑迅速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將門開出一條縫向外窺探。
    門外的景象讓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簡陋的大廳裏光線昏暗,十幾個人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一個個噤若寒蟬。這些人全都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人群前方,一個身著白色防護服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手持著造型古怪的槍。他的腳下赫然躺著一具高大如小山般的屍體。
    那屍體……
    竟是不久前在電梯裏肆意叫囂的那個壯漢!
    雲閑心頭一緊,強行壓下內心的驚駭,屏息觀察著接下來的情況。
    隻見那人冷冷地瞥了一眼蹲在角落的眾人,動作說不出的怪異,隨後將槍背到身後,轉身離去,隻留下那壯漢的屍體橫陳於地。
    等他走遠後,蜷縮在角落的人們仿佛得到了某種信號,眼中瞬間燃起貪婪而狂熱的光,他們如餓狼般撲向屍體。
    “天……”
    雲閑瞪大了眼睛,差點喊出聲來。
    她看到那些人瘋狂地撕咬著屍體的血肉,甚至有擠不進去的人直接趴在地上用舌頭舔舐吸吮著幹涸在地上的血液。
    這血腥的畫麵衝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讓她的胸口一陣翻湧,她捂住了嘴,再也忍不住地吐了一地。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從旁邊的一扇破門裏跑出來。
    她滿臉血色盡失,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雲閑注意到她手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疹子,如針刺般散布開來,幾乎覆蓋了整片皮膚。
    她抓撓著手臂,每撓一下,皮膚都滲出鮮紅的血珠,她的聲音嘶啞又低沉:“完了……完了……”
    話音未落,女人一下癱倒在地,雙目翻白,抽搐了兩下後便不再動彈。
    隨後,旁邊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男人探出頭,看到這個女人的屍體和上麵成片的黑斑,叫罵著退回了房間,迅速關上了門。
    這一連串的景象讓雲閑的心髒仿佛被攥緊了。
    她想到壯漢的屍體,剛才的啃食狂潮,還有這個女人的死亡。
    看著視角左上方的倒計時,
    164:56:47,46,45……
    她咬緊牙關,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出去……”
    ………………
    雲閑觀察了一整天,漸漸摸清了周圍的環境。
    她發現自己似乎身處一棟高樓的某一層。這裏裝修簡陋,地麵是裸露的水泥,坑窪不平,牆壁上還能看到施工時留下的刮痕和斑駁的灰跡,幾截鋼筋突兀地從牆中探出,顯得雜亂而荒涼。
    天花板上,裸露的電線無序地糾纏在一起。
    她所在的房間兩側,緊密排列著十幾間狹小的房間。
    每間房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隙,像蜂巢一般密集又局促。每扇房門上方都有一個狹小的觀察窗,窗框邊緣粗糙不平,仿佛連製作都透著倉促和敷衍。
    在房間的對麵,是這兒唯一的一扇大窗戶。
    但窗框四周被焊得嚴絲合縫,窗外籠罩著厚重的灰霧,模糊而壓抑,什麽都看不清楚。唯有那暗淡的天光,勉強能讓人辨認出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還有兩個間隔稍遠的房間。
    這兩間的門是厚重的鐵門,沒有觀察窗,透著一股森然的氣息。
    而在它們旁邊,是一扇更為巨大厚重的鐵門,顯然是這裏的唯一出口。
    門前,兩名身姿挺立的守衛佇立在那一動不動,像定格了一般,手中緊握的槍械在微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們的裝扮與之前開槍的那人如出一轍。
    雲閑望著這一切,心裏清楚,在這樣的嚴密看守下,想要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天清晨,時間還剩145小時。
    雲閑強忍著內心的不安,靜靜地排在領取食物和水的隊伍中。隊伍不長,每個人都低垂著頭,眼神空洞麻木。
    隊伍前方,兩個身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正有條不紊地發放著食物和水。
    每人隻能領到一小塊灰色的糕點以及一瓶渾濁的水。
    就在這時,雲閑的目光被幾個同樣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所吸引。
    他們從幾個房間裏陸續抬出了幾具屍體,那些屍體上黑色的斑點連成一片,腐爛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雲閑一眼認出其中一具,正是昨天死去的那個女人。她的身體僵硬如木板,臉上依舊保持著死前的痛苦神色。
    此時那扇平日裏緊閉的鐵門正大敞著,門後露出一條蜿蜒向上的樓梯。
    樓梯入口處被一道鐵網緊緊封鎖住。
    鐵門旁邊的牆上嵌著一個生鏽的管道,管道口極其狹小,僅容一人勉強通過。
    那些人依次將幾具屍體投進管道,待所有屍體被處理完畢後,鐵門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隨後重重地關閉。
    雲閑低頭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粗糙的顆粒在口中刮得舌頭生疼,那發苦的味道讓人難以下咽。
    領完食物後,大部分人都迅速回到房間關上了門,大廳裏剩下的人寥寥無幾,可能是因為疫病的緣故,顯得空曠而寂靜,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雲閑試圖與大廳中僅剩的幾個人交談,想要收集一些有用的線索,卻發現這裏的人個個戒備心極強,絲毫都不願意多說。
    幾番試探後,她拿出自己早上剩下的半塊糕點作為交換,總算從一位年長的男子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地麵被汙染後,人類被迫遷居到高樓之上。”
    男子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本以為還能勉強活下去,直到黴病開始蔓延……”
    “黴病?”雲閑皺眉問道。
    “是一種汙染引發的怪病。”
    男子神色沉重,低頭沉思片刻,接著說道:
    “越靠近地麵,汙染越嚴重,黴病就越容易爆發。起初是皮膚上出現幾個黑點,隨後迅速惡化,發展成大片的黑斑,發病後不到一天必死無疑。無藥可救,連緩解的辦法都沒有。樓下的人全都因黴病死絕了,我們這層,也因此成了最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