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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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兒眨了眨眼,低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的落寞:“也沒什麽,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她頓了頓,垂下眼簾,聲音更低了些,“我剛搬到這個城市,一個朋友都沒有,平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就認識你了。”
    雲閑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低聲說:“行吧,現在我們是朋友了。趕緊吃,吃完早點回家。”
    話音剛落,菜一一上桌,林晚兒夾起一筷子菜嚐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哎,沒想到這種地方的菜還挺好吃!”說著,她招呼雲閑:“你怎麽不吃呀?快嚐嚐,待會涼了。”
    雲閑猶豫了一下,拿起筷子,低頭開始吃飯。見她開始動筷,林晚兒也沒再繼續多說什麽。
    飯吃完,林晚兒正準備起身去結賬,卻發現剛才去廁所的雲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櫃台前,對老板說道:“這頓飯從我工資裏扣。”
    林晚兒一怔,連忙跑了過去:“你幹嘛?這頓飯我來結!”
    雲閑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不用了,趕緊回家吧。”說完,她轉身走向門口。
    “可是……”林晚兒還想說什麽,但看雲閑沒有回頭的意思,最終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站在餐館門口,林晚兒躊躇了一下,掏出手機叫了一輛車。臨上車前,她回頭看了雲閑一眼,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隻是揮了揮手:“明天見?”
    雲閑點了點頭,目送她上車離開,然後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向出租屋的方向駛去。
    回到出租屋,推開門,熟悉的冷清氣息撲麵而來。她把書包放在桌上,脫下外套,拉開台燈的開關,昏黃的燈光將小小的房間映得格外安靜。
    雲閑坐到桌前,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文學理論,翻到標記的那一頁開始讀。筆尖在紙上輕輕劃過,她的神情平靜而專注,整個房間安靜得隻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從那天起,雲閑發現無論自己走到哪裏,總能碰見林晚兒。
    每次上課,不管雲閑多早到教室,林晚兒總是準時出現在她旁邊,笑眯眯地坐下:“雲閑,來這麽早啊!”
    課間休息時,不論雲閑是去洗手間還是到走廊透氣,也總能聽見身後輕快的腳步聲:“去廁所?等等我!”
    中午在食堂,雲閑剛端著餐盤坐下,林晚兒便笑嘻嘻地湊過來:“哎,終於找到你了!”
    即便是在雲閑打工的小餐館,林晚兒也成了常客。她總是坐在角落安靜地吃完飯,然後撐著下巴看著雲閑忙碌:“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吧。”
    就連晚上圖書館的自習桌,雲閑原本以為終於可以獨自享受片刻安靜,林晚兒卻依舊笑盈盈地出現在她對麵:“你在看什麽書啊?”
    起初,雲閑對她的這種黏人的行為頗感無奈,甚至有些反感。可時間久了,她也逐漸發現自己好像習慣了。雖然她從未主動回應過林晚兒的熱情,但也不再刻意躲避。
    這一天,雲閑從教室走出來,林晚兒依舊跟在身後,嘴裏絮絮叨叨說著話。雲閑時不時點頭回應一句,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樓梯口。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的柱子後麵竄出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那是一個身形瘦小的男生,麵容普通到毫無特點,臉色蒼白透著病態,鼻尖滲著一層細汗,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眼神飄忽而陰鬱。
    他的雙手緊緊攥著一個白色信封,幹裂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麽,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你是誰?”林晚兒皺眉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耐。
    男生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林晚兒,把信遞了過去。
    林晚兒愣了一下:“你這是幹嘛?”
    男生仍舊一言不發,隻是強硬地將信塞到她手中,轉身逃似地跑下樓梯,背影有種說不出的狼狽。
    “這人神經病吧。”林晚兒低聲嘀咕了一句,轉身就要把手裏的信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等等。”雲閑伸手攔住她,眉頭微微蹙起。
    “怎麽了?”林晚兒停下動作,不解地看向雲閑。
    “還是看一眼再扔吧。”雲閑語氣平靜,眼神中卻多了一絲警覺。
    林晚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行吧,聽你的。”說著,她將信隨意地揣進口袋。
    兩人走到樓下分別,林晚兒笑著揮了揮手:“明天見。”
    雲閑擺了擺手,猶豫了一下,叮囑道:“路上小心。”,隨後跨上自行車,朝家裏駛去。
    第二天,雲閑一早就到了教室,準備上課,然而,她旁邊的位置始終空空如也,她環顧了一圈教室,發現人基本到齊了,卻沒有林晚兒的身影,“生病了嗎?”她低聲喃喃,自言自語。
    接下來的一整天,無論是食堂,圖書館,還是她打工的小餐館,林晚兒都沒有出現。
    雲閑猶豫著給林晚兒發了一條短信,可過了很久也沒有收到回複,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在她心中升起。
    傍晚下課後,雲閑騎車路過一片灌木叢,無意間瞥見草叢上躺著一個熟悉的信封。她停下車,彎腰撿起信封,發現這封信——正是昨天那個奇怪的男生遞給林晚兒的那一封。
    信封的邊緣沾著泥土,有些輕微的折痕。雲閑拆開信封,泛黃的信紙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味。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刺目的紅字——那好像不是墨水,而是……
    “我愛你,我想要你屬於我,你是我的唯一……”
    歇斯底裏的字句中夾雜著病態的占有欲與威脅:“如果你拒絕我,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雲閑的心驟然一沉,緊緊攥著信紙,手指微微發顫,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昨天那個瘦小男生的模樣。
    她迅速把信折好,騎車直奔最近的警局。
    在警局裏,雲閑將信紙遞給警察,並詳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警察接過信,看了兩眼後皺起了眉頭。
    “這信的內容的確不太正常,”警察低聲說道,“但你提到這個女孩失蹤了,有其他線索或者證據嗎?”
    “她昨天還在學校,今天一天都沒出現。”雲閑語氣急切。
    警察歎了口氣:“這不能證明她失蹤了。可能她隻是今天沒來,或者有其他事情在忙。你聯係過她家人嗎?立案需要家屬報案才行。”
    雲閑一時語塞。她才意識到,盡管幾乎每天都和林晚兒形影不離,可她對林晚兒的家庭背景、住址,甚至最基本的信息,都一無所知。
    警察見狀,語氣放緩:“我們會留意這件事。如果有更多線索,隨時來找我們。”
    雲閑點了點頭,拿著信紙走出警局,心裏五味雜陳。一陣晚風拂過,她抬頭望向昏黃的天際,不安的情緒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