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葉桀-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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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結束,鬆開夏薇後,葉桀的目光,也落到了天狼煙消雲散之處。
    天狼的實力相當可怕,哪怕是太虛境界的神龍變,也不一定能穩穩勝過他。
    好在葉桀的神龍變,可不光隻有太虛境界,而是比太虛更高一級的鴻蒙境界。
    每多出一本生死簿主帳,都可以提升兩個功法境界的權限,八麵縫合頁,所對應的極限功法等級,已經來到鴻蒙境界。
    隨著葉桀心念一動,八麵縫合頁上又浮現一排工整的文字。
    【權限不足,無法將神龍變(鴻蒙)修改為神龍變(彼岸)。】
    “果然……”
    縫合頁上的文字,印證了葉桀的猜想,想要進一步提升神龍變的等級,就得收集更多的主帳。
    說起來,這天狼也是倒黴,憑他的實力,足以在這個大洲橫著走,鮮少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可偏偏就遇見了葉桀。
    斬殺天狼,足足給葉桀帶來了十億陰德,比無相鬼王還要多出三億,足以說明他的可怕。
    移開視線,葉桀又將目光,挪回到夏薇身上。
    天狼雖死,但事情還沒有結束,與他相比,夏薇才是最為棘手的問題。
    “師父,我們走吧!”
    夏薇拉住葉桀,語調歡快,臉上洋溢著喜悅與期待的笑容。
    “我們去哪?”
    “聽清歌姐姐說,升仙大會正在方丈仙島召開,拯救眾生的辦法就在那!隻要能從那裏,找到封神榜殘卷,配合生死簿花名冊,我們就能拯救眾生,讓他們全都升仙,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會餓死了,每個生靈都能站起來,與世上的不公戰鬥到底。”
    夏薇神情振奮,仿佛前方等待著她的,不是刀山火海,不是萬般險阻,而是一次踏青郊遊,隻要有師父在身邊,她便感到由衷的安寧,什麽困難也攔不住她。
    葉桀麵色複雜,腦海中浮現出上一次的慘劇。
    在盛怒而至的滅世雷劫下,萬物不複存焉,眾生灰飛煙滅,大洲化為死域,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夏薇所賜。
    “師父?”
    見葉桀遲遲未動,夏薇有些疑惑,輕聲呼喚。
    葉桀站立原地,一動不動,蘇妙最後的警告,仍舊在他的耳邊不斷回響,他此行回到過去,理應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夏薇,避免滅世雷劫降臨,可他如今所為,卻離最初的目標越來越遠。
    “小薇,眾生飛升之事,實乃天道所不容。尋常修行者想要成仙,都得冒著九死一生的代價渡過天劫,而你如今打算舉洲飛升,隻怕將召來最為恐怖的滅世雷劫,稍有不慎,整個大洲都會因此而毀滅……”
    葉桀一臉心有餘悸,想起滅世雷劫的恐怖威勢,便感到發自靈魂的戰栗。
    縱使葉桀的神龍變,已經修改至鴻蒙境界,但在滅世雷劫之下,最多也隻能堅持一個呼吸,之後就會煙消雲散。
    境界越高,越能明白滅世雷劫的可怕。
    沒拿到巫神殿主帳前,葉桀還有信心,說不定提升過後的神龍變,有機會與滅世雷劫抗衡,可現實卻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鴻蒙境界的神龍變,連滅世雷劫的皮毛都摸不到,根本就是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以他如今的力量,對上滅世雷劫,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可謂十死無生,之前的慘劇會又一次重演。
    不同的是,這一次,不會再有月光寶盒送葉桀回到過去,一旦滅世雷劫降臨,那可就真完了。
    “不用擔心,師父,眾生雷劫,就讓小薇來承擔!”
    夏薇揚起下巴,纖細的粉頸優雅高傲,明眸中泛起絕不退縮的堅定。
    “可萬一,你失敗了呢?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因你而死……”
    葉桀將頭低下,不去直視她的眼睛:“我會中止陽壽貿易,事情已經結束了。要不然的話,這舉洲飛升一事,還是算了吧,你有這個決心當然很好,但何必要用眾生的性命冒險……”
    “你不相信我。”
    夏薇用力咬唇,眸光中閃爍著不被理解的委屈。
    “我當然相信你,隻是,你根本不明白,你究竟會麵對什麽……”
    說到一半,葉桀忽然頓住了,他看見一行清淚,順著夏薇的麵龐滑落。
    曾經那對會說話的明眸,如今空洞無光,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她纖瘦的嬌軀不斷顫抖,如暴風雨下飄零的落葉,單薄而脆弱。
    “師父,你說過,不會讓我一個人……”
    夏薇語調顫抖,喉中滿是壓抑的哽咽,她緊咬下唇,努力控製住即將決堤的情緒,隻是那不被理解的委屈與嗔怪,仍舊傳達到了葉桀心底。
    “我……”
    在這個樣子的夏薇麵前,一切言語都是那麽蒼白無力,葉桀心痛不已,那舉棋不定的內心,終於有了答案。
    “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你是我的家人,就算最後失敗了,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葉桀用力擁著夏薇,感受著她顫抖的內心一點點歸於平靜,僵硬的身軀逐漸柔和,像是離家漂泊的遊子,如今終於回到安心的港灣。
    要說上一次,葉桀有什麽遺憾的話,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陪夏薇走完最後一程,甚至直到滅世雷劫降臨前,他都對夏薇搶走主帳充滿埋怨。
    有時候,隻有經曆了死亡與別離,才能真正認清一個人,這一次,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夏薇也感受到了師父的決意,心底湧現出濃濃的信賴與感激,呼吸逐漸平穩,拭幹淚痕後,她又變回了往日那自信滿滿,英氣逼人的少女:
    “師父,我們出發吧,去方丈仙島……”
    “不,在那之前,你必須跟我去個地方,隻有在那,你才能得到對抗滅世雷劫的力量。”
    在夏薇困惑的眼神中,葉桀拿出八麵縫合頁,與殿內鬼差一番聯絡,接著便不由分說的拉住她,在巫王神社中一番穿行,很快便來到一間昏暗的廂房。
    燭火飄搖的廂房內,一身大紅喜裙的紅蓋頭端坐於此,她將白淨的雙手搭在身前,懷揣著忐忑與期待,等待著永遠也不會來的那人。
    將廂房內的擺設看在眼裏,夏薇似想起了什麽,她記得上一次見到師父時,就是在這間房內。
    “請你送我們,去見遠在金剛城遺址的蘇妙。”
    一見紅蓋頭,葉桀當即開口,向她吩咐道。
    上一次,正是靠紅蓋頭的幫助,葉桀這才去往金剛城遺址,躲過了被滅世雷劫毀滅的命運。如今,想要盡快趕到遺址,還得借助紅蓋頭的幫助。
    紅蓋頭也不猶豫,旋即拿出一麵一丈見方的大紅布,將葉桀與夏薇一同包裹。
    “師父,我們去找蘇妙姐姐幹嘛?”
    視線受阻,在紅布的包裹下,夏薇貼近葉桀,好奇地詢問。
    “相信我。”
    回答夏薇的,隻有葉桀肯定的話語。
    有了葉桀的這番話,縱使夏薇心底有再多困惑,也全都按捺下去,她由衷的信賴師父,就跟師父相信她一樣。
    紫光凝練,彩霞漫天之處。
    蘇妙將前方攔路的萬丈紫霞看在眼裏,不禁咂舌:
    “九代祖師留下的遺物就在前方,可道路卻被這延綿不絕的東來紫氣阻攔。東來紫氣神秘莫測,時而如刀鋒般淩冽,時而如情絲般柔軟,這下該如何是好?我們已經在這耗了不少時間了,難不成隻能強闖過去嗎?”
    她的身旁,藥音黛眉緊蹙,不是因為攔路的紫氣,而是因為另一件事:“你還記得葉殿主的提醒嗎?”
    蘇妙默然不語,說來也怪,葉桀對她的提醒,竟然全都應驗了,說會撿到法鑼,果然撿到法鑼,說會有東來紫氣攔路,就真有東來紫氣攔路。
    藥音麵露感慨:“要不是他的提醒,隻怕我已經一頭闖了進去……東來紫氣祥瑞的外表下,蘊藏著無堅不摧的力量,就算是我,貿然進入,也必遭反噬,下場隻怕不妙。”
    聞言,蘇妙美目中也泛起驚訝的光芒:“這麽說來,這一次,還真得好好感謝他了……”
    “不必多禮,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耳旁突然冒出的聲音,令蘇妙心頭一驚,下意識做出戰鬥準備。
    直到將那人的麵容看在眼裏,她這才微鬆口氣,取而代之的,卻是濃濃的疑惑:“葉桀?你怎麽在這裏?你究竟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根本沒發現?”
    說到最後,蘇妙也感到幾分難以置信。
    按理來說,以她二轉鬼仙的境界,無論什麽風吹草動,都別想瞞過她的感知,可葉桀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她根本不知葉桀是何時來的。
    “不必緊張,我也隻是剛到此地。”
    葉桀向兩位仙子恭聲問候,上一次若沒有她們兩人舍身相助,葉桀也沒法順利拿到月光寶盒。
    蘇妙輕哼一聲,怎麽看葉桀都不順眼,正欲開口挑刺幾句,視線忽然落到與葉桀一同來此的那人身上。
    葉桀不是一個人來的,夏薇也隨他一起來到這裏。
    “夏薇妹妹,你不是跟那個家夥恩斷義絕了嗎?怎麽跟他一起來這了?”
    蘇妙露出好奇的眼神,對於陽壽貿易一事,她一直都頗有微詞,認為那不是個好選擇,正因如此,她十分欣賞跟葉桀據理力爭的夏薇。
    夏薇恬然一笑,柔情似水的明眸中,倒映出葉桀的模樣:
    “師父已經知道錯了,他會中止陽壽貿易,不僅如此,他還會跟我一起,拯救此方大洲的所有生靈。”
    “什麽?”
    蘇妙揚了揚眉,一臉不信,問葉桀道:
    “雖然我早就知道,陽壽貿易不是好選擇,但你已經簽訂契約,真的要撕毀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萬壽老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在北俱蘆洲統治著萬壽國,實力非比尋常,得罪了她,可不會有什麽好事。”
    葉桀麵露感激之色,別看蘇妙話中帶刺,但真遇到事時的關心與擔憂,卻是絲毫不假:
    “有勞妙柔仙子關心,萬壽老人要多少陰德,我賠給她就是,區區陰德,又怎麽比得上家人重要?”
    蘇妙略顯訝然,她凝視著葉桀專注的麵孔,忽而反應過來,麵龐發燙,急忙跺腳道:
    “我可不是關心你,我隻是擔心金輪殿裏的鬼罷了!你把陰德都賠光了,他們要上哪去?”
    蘇妙跳腳之際,藥音主動上前,對葉桀道:
    “葉殿主,多虧了你的消息,我們這才逃過一劫,準確的說,是逃過兩劫。如今我們在金剛城遺址深處重逢,你們是否也為了祖師遺物而來?”
    葉桀不答,他緩步上前,來到東來紫氣縈繞之處,目光中也透著幾分感慨:
    “祖師遺物雖好,但這外麵匯集的東來紫氣也同樣不差。此等純淨的東來紫氣,可謂世間罕見,這才是紫霞仙子留下的真正造化。”
    聞言,夏薇眼瞳一顫,明眸醞釀的紫意也被這股純淨無暇的東來紫氣勾起,終於領悟師父帶自己到這裏的用意:
    “師父,難道說……”
    葉桀衝她點頭,他還記得時光倒流之前的情形,東來紫氣與滅世雷劫互不相讓,竟是打了個平手,隱隱有分庭抗禮的架勢:
    “倘若你能吸納此地的東來紫氣,說不定真有機會達成所願!”
    東來紫氣,隻在日出東方之際現世,況且轉瞬即逝,就算夏薇再怎麽勤奮,每日最多也隻能用紫極魔瞳捕獲一絲。
    如今,身處紫霞仙子的隕落處,此地匯集的東來紫氣直衝雲霄,何止萬丈,若是能將其盡數吸納,夏薇的紫極魔瞳必將達到前無古人的地步,對抗滅世雷劫,也不再是妄想!
    葉桀凝視夏薇,眼中透著十足信賴:“我不知道這麽做,究竟能有幾分勝算,但既然這是你的願望,我會想盡辦法替你實現!”
    “師父……”
    夏薇眼眶中晶瑩閃爍,嘴角的微笑愈發明媚,心底洋溢著濃濃感動,她就知道,師父是最關心她的人。
    “接下來,我會將你的紫極魔瞳,修改至鴻蒙境界。說起來,這紫極魔瞳也是有趣,功法等級的提升,並不能直接增強魔光威力,而是增加魔瞳中東來紫氣的容量,不愧為唐王傳授的絕學……”
    說著,葉桀也不禁想起正在金輪殿內的謝心雨,她可是對夏薇練成的魔瞳羨慕不已,結果自己修改完檔案後,才發現威力根本與功法等級無關,必須每日持之以恒的吸收天邊掠過的東來紫氣,才能提升魔瞳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