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花小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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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成所願後,葉桀正欲告別,帶著兩人離開此地,卻被摩羅叫住:
    “你打算去哪?”
    葉桀深吸口氣,回答道:“我打算回金輪殿,同時為摩羅殿下的下本主帳做準備。”
    聞言,摩羅嘴角勾起一絲若有如無的冷笑,緩聲提醒:
    “那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已經看到未來,不久後,整個東勝神洲都會化作死域,你就留在魔羅殿吧。”
    葉桀內心一驚,摩羅口中的未來,可不就是滅世雷劫降臨的情形嗎?趕忙道:
    “多謝摩羅殿下提醒,隻是,金輪殿內還有許多無辜鬼魂,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我作為殿主,理應回到殿內,將殿內鬼魂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可惜。”
    摩羅興致寥寥,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見狀,葉桀不敢多留,連忙帶著花小梅與長青二人離開此地。
    好不容易離開摩羅所在的永夜宮,葉桀這才鬆了口氣,在摩羅的威勢之下,他簡直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還好嗎?”
    葉桀看向身旁二人,花小梅剛剛蘇醒,還沒搞清楚狀況,但有一點她是清楚的,那就是絕對不能得罪魔羅殿主,得罪了魔羅殿主,別說是她這樣的尋常鬼魂了,就算是閻羅殿主,後果也不堪設想。
    與通體發寒的花小梅相比,長青的狀態更加不好,破舊的衣衫上沾滿血跡,通體傷痕遍布,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很難想象他曾經是一山的山神。
    “我……我記得我不是在金輪殿幫助你嗎……夏薇她……她……”
    想起那貫體而過的魔光,花小梅止不住的戰栗,下意識用手捂住胸口,盡管疼痛轉瞬即逝,但仍舊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夏薇那盛怒至極的模樣,依然殘留在花小梅的心底,可令她費解的是,等到她回過神來,卻跟葉桀一起出現在魔羅殿主麵前。
    葉桀歎了一聲,花小梅的記憶,還停留在魂飛魄散前的那一刻,隨即將實情道出:“你沒能挺那一劫,靈魂在魔光下魂飛魄散……是我求魔羅殿主出手,這才讓你得以複生。”
    “這麽說來,我……”
    花小梅低下頭來,麵色發怵,難以接受那個殘酷的現實。
    見狀,葉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怕,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現在十分安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花小梅麵色蒼白,當中沒有一絲血色,直到耳旁傳來葉桀的柔聲安慰,她的神色這才有所好轉,取而代之的,是對葉桀的無盡愧疚:
    “沒有人可以請動魔羅殿主,你這麽做,一定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把巫神殿主帳給她了。”
    葉桀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巫神殿主帳?”
    花小梅倒吸口氣,她當然明白主帳的珍貴,可以說,主帳正是一殿閻羅的象征,沒有主帳,閻羅之位便名不副實。
    盡管葉桀語氣平淡,但光從主帳這個名稱中,花小梅都能想象得到,他為了取得主帳,究竟要經曆怎樣九死一生的冒險,又需要戰勝多少攔路強敵,這才能拿到眾鬼趨之若鶩的主帳。
    “為什麽……”
    花小梅低下頭來,用力抿唇:“有了主帳,你完全可以從魔羅殿主那裏,得到更加貴重的獎勵,你可以要絕世神功,要仙人也羨慕無比的神器,又為何要為了我,浪費這樣寶貴的機會?”
    “因為你是我的家人。”
    葉桀凝視著她,目光熾烈而純粹:“神功也好,神器也罷,到頭來不過都是煙滅灰飛,除了家人,我們本就一無所有。”
    花小梅指尖發白,雙手不自覺地輕輕顫抖,葉桀心中的那份熾熱,同樣傳達到了她的心底。
    她用力擁住葉桀,將腦袋靠在他的身前,在這一刻,言語仿佛失去了作用,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半晌後,她這才鬆開葉桀,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回金輪殿嗎?等其他同伴知道了我死而複生的消息,定會高興的跳起來吧。”
    葉桀緩緩搖頭,麵色嚴峻道:“不,我們現在去找夏薇,她正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她需要我們的幫助。”
    “夏薇……”
    一聽那麽名字,花小梅眼瞳一顫,麵色也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任誰聽到曾經害自己魂飛魄散之人的名號,心底不恨就算好了,又怎麽可能去幫助那人?
    “你要我去幫助夏薇?就是她害我魂飛魄散……”
    花小梅局促不安,滿臉不願,說什麽也不肯去幫助夏薇。
    見狀,葉桀歎了一聲:
    “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十分為難。她並非有意要傷害你,在那之後,她也為傷害了你而後悔不已,如果這能讓你好受的話,我願意替她向你道歉,懇請你能原諒。”
    花小梅滿麵痛苦,側過頭去:
    “你替她道歉?難道你忘了,她之前是怎麽對你的嗎?”
    葉桀默然,好一會後,這才開口:
    “即便如此,她仍是我的家人,這一點始終不會改變。夏薇不是那種善解人意,溫柔聽話的人,相反,她偏執易怒,看不慣世人早就習以為常的林林總總,誓要將人間攪個天翻地覆,但那又有何妨?你可以選擇朋友,但你無法選擇家人。”
    從他的話語中,花小梅也感受到那股堅定的決心,正欲開口,忽然被前方傳來的一聲嗬斥打斷:
    “就是你們,帶走了替我打理藥園的仆人?”
    聽到那個聲音,葉桀還沒有什麽反應,一旁氣息微弱的長青忽而猛地睜眼,眼底泛起幾分畏懼,渾身都戰栗不已。
    循聲望去,葉桀也看見了一位手執錫杖,留著山羊胡的老者,老者氣勢洶洶,看架勢來者不善。
    “你是何人?竟敢在魔羅殿內撒野?”
    葉桀揚了揚眉,他除了是金輪殿主外,還有著修羅的身份,在魔羅殿內衝撞修羅,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老者非但沒被葉桀的名號嚇到,反而氣勢十足:
    “我乃獸形殿鹿形使,更是魔羅殿名譽長老,別說是你,就是修羅王見了我,也得恭敬地叫上一聲白鹿上仙。”
    “鹿形使?”
    葉桀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什麽。
    之前在巫神殿內,紅蓋頭變成長青時,曾聽他說過,他因為曾是山神的緣故,得到某位高人看中,負責在噬魂淵下替那位高人看管藥園,原來那人正是鹿形使。
    “就是你帶走了我的仆人?趁我心情不錯,趕緊將他還回來,不然的話,就連修羅王來了,也保不下你!”
    鹿形使毫不客氣,當即向葉桀訓斥起來。
    葉桀看了他一眼,隨即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既然說,他是你的仆人,那你可知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何人對他下此毒手?”
    上一次紅蓋頭喚來長青時,他分明中氣十足,身上壓根沒有那些傷,沒想到這段時間過去,他卻傷得連話都沒法說,一副性命垂危的模樣,就連葉桀也十分不解,不明白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鹿形使哼了一聲:
    “此事全都怨他自己,他替我看管藥園好好的,我也不曾虧待於他,反倒讓他免於許多鬼仙的欺負,可他卻恩將仇報,準備卸下擔子一逃了之,幸好我發現的早,隻好給他點教訓看了。”
    葉桀一愣,長青在噬魂淵下被鎮壓了數十年,尚且平安無事,沒有任何異樣,如今忽然打算逃走,定是受了某事刺激才對。
    能夠刺激到他的,顯然是之前紅蓋頭的聯絡,見到許久未見的妻子,終於喚醒了他逃離噬魂淵的決心,可惜最後卻以失敗告終。
    “敢逃走?等回去之後,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見鹿形使準備將長青帶走,葉桀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已經不是你的仆人了,魔羅殿主將他賞賜給我,你有什麽意見的話,就跟魔羅殿主去說吧。”
    說罷,葉桀帶著兩人,準備離開此地。
    “你說什麽?”
    鹿形使微微一愣,當然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可笑,你連修羅王都不是,魔羅殿主豈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假借魔羅殿主之名,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等事情傳出,你可算死定了!”
    “讓開。”
    葉桀也懶得跟他繼續廢話,正欲離去,卻見一柄錫杖迎麵襲來,鹿形使可不打算這麽輕易將他放過。
    感受著錫杖中的勁力,葉桀龍瞳一沉,身形下意識做出反應,回敬以最猛烈的反擊:“神龍擺尾!”
    卻聽一聲金鐵交鳴的悶響,鹿形使倒退數步,這才穩住身形,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顫巍巍的抬起手,卻見原本完好無損的錫杖之上,如今卻多出了明晃晃的裂痕。
    “怎麽會……這不可能,你連鬼仙都不是,怎麽擁有這般實力?”
    鹿形使一臉難以置信,他一生對決過許多極為難纏的敵人,但沒有一人,能夠像葉桀那般帶給他劇烈的震撼。
    一個尚未成就鬼仙的修羅,竟然能在功法上與他平分秋色,甚至隱隱還占據上風,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足以讓他成為所有獸形使取笑的對象。
    “你到底是誰?竟然有著這般實力?”
    望著葉桀,鹿形使也收起了最初的輕視,轉而將他當成了與自己同等層麵的對手,厲聲質問。
    不等葉桀回答,遠方傳來的訓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永夜宮前禁止爭鬥!”
    與聲音一同而來的,是一位一丈之高的黑甲巨人,他的身上釋放出濃濃煞氣,光是臨近,便能聞到一股揮之不去的腥味傳來,足以說明此人的可怕。
    望見此人,鹿形使眼前一亮:“來者是魔羅殿四大護殿修羅王中的大象修羅,小子,這回你可算完了。”
    鹿形使當即上前,對大象修羅道:
    “修羅王,我發現殿內有人假借魔羅殿主之名行事,你快點將他拿下,讓他明白編排摩羅殿下的下場!”
    大象修羅雙臂環繞,如同一尊不會動搖的鐵塔,甕聲詢問:“你說他假借殿下之名行事?他到底做什麽了?”
    鹿形使當下便添油加醋起來:
    “他搶走了我的仆人,還說那是魔羅殿主賜予他的!魔羅殿主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情?他以為他是誰,竟妄想能得到摩羅殿下的看中,不行,這件事一定得通報給摩羅殿下才行,讓殿下來嚴懲此人。”
    大象修羅目光淡然,反倒是看向鹿形使的眼中,多出了幾分不耐:
    “你說的那人,正是為殿下拿來四本主帳的金輪殿主!魔羅殿主剛剛下達旨意,讓殿內每一位修羅,都向金輪殿主學習,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誣告金輪殿主,我看你的獸形使是當膩了。”
    “什麽?他是金輪殿主?”
    得知葉桀的名號後,鹿形使眼瞳一縮,額頂幾滴冷汗冒了出來,原來自己剛剛阻攔的,正是在魔羅殿內大出風頭,每個修羅都有所耳聞的金輪殿主,這回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等一下,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鹿形使慌忙擺手,不斷解釋:“早知道是金輪殿主要我的仆人,我定然會將他雙手奉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此,大象修羅隻是搖頭:“閻羅之名不可辱,你口無遮攔,有眼無珠,衝撞了替殿下立下汗馬功勞的金輪殿主,必當重罰!”
    說罷,大象修羅周身爆發濃濃黑霧,黑霧席卷,又化作一根根堅韌無比的繩索,向鹿形使周身纏繞而上。
    見此異變,鹿形使滿心駭然,當即運轉獸形變,一頭虛幻靈動的蒼青白鹿,出現在眾人麵前,白鹿左衝右突,依舊無法擺脫黑霧的封鎖。
    幽暗深邃的黑霧盡頭,一隻大手猛然探出,帶著無可阻擋的力量,準確抓在了白鹿頭頂的鹿角,隻聽一聲哢嚓聲,半邊鹿角被生生掰斷。
    鹿角折斷的痛苦,疼得鹿形使大呼小叫,借著疼痛,他的體內爆發一股巨力,竟硬生生突破封鎖,頭也不回的向著遠方飛離,同時不忘撂下狠話:
    “金輪殿主,我記住你了!”
    黑霧漸散,大象修羅重新現身,將半邊鹿角遞給葉桀:“這萬年白鹿茸,乃是鹿形使功法精華所在,煉化後可令實力精進,就當做是他賠給你的好了。”
    收下萬年白鹿茸後,葉桀也向大象修羅道謝,結束這段插曲,這才離開魔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