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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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無敵,你來做什麽?!”
    靈植部內,頓時便有一道略帶著警惕和疑惑的聲音響起。
    “你個小馬真是沒大沒小,也不知道叫一聲師兄。”
    姚無敵背手而立,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而當他看到飛來的身影時,卻驀然一愣:
    “你、你怎麽變白了?!”
    匆匆飛來剛落下的馬昇旭聞言,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似是想到了曾經遭遇過的陰影,不過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臉色,皺眉道:
    “你來我這裏做什麽?要在我麵前顯擺你成就化神?還是說你又想拿你那大日之火再燒我一把?”
    “咳,怎麽見著我這個化神還這麽不客氣的……”
    見馬昇旭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姚無敵忍不住心虛地抓了抓後腦勺,嘀咕了一句。
    臉上難得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尷尬之色,隨即便用咳嗽和大笑聲掩飾了過去:
    “那個……放心,那勞什子大日神火我也沒練下去,練別的了,想燒你也沒得燒。”
    “也不算是顯擺,這不是剛化神嘛,就想過來幫你治一治以前那個……”
    姚無敵的話,卻是讓馬昇旭不禁一愣。
    他麵容稍霽,但還是忍不住詫異地上下打量了姚無敵,語氣怪異道:
    “呦,成化神了,連性子都變了?”
    姚無敵麵容一滯,不過隨即便麵露傲然道:
    “老子向來如此,敢作敢當,要不是之前沒把握幫你治好,我早就……行吧,你既然治好了,那正好省我事了。”
    “對了,這是誰幫你治的?收了多少功勳,你說個數,我以後還你。”
    馬昇旭聞言,臉上沒怎麽變化,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卻忍不住搖了搖頭,難得語氣緩和了些許:
    “用不著你還,你徒弟都已經替你還完了。”
    “徒弟?”
    姚無敵一怔,旋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麵色驀然一沉,目光盯向馬昇旭,眼中跳動著一股令人汗毛直立的危險之感:
    “你對我徒弟怎麽了?!”
    原本還沒有什麽感覺的馬昇旭,在姚無敵盯向他的一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
    身為元嬰後期近乎圓滿的修士,竟在姚無敵麵前,生出了一股渺小微弱、猶如一葉扁舟在狂風驟雨的大海上翻湧的驚心動魄之感。
    視線之中,原本明燦燦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黑沉了下去。
    “好強!”
    馬昇旭心中凜然。
    同時立刻便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令得姚無敵產生了誤會,頓時忍不住又氣又惱。
    這個莽夫!
    不會動腦子的麽!
    雖然心中不願服軟,但越來越強烈的危機感卻還是讓他急聲道:
    “靈食!是王魃煉製的靈食治好了我!”
    呼——
    世界在一瞬間恢複了光亮。
    極致的恐懼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姚無敵一臉茫然和錯愕:
    “靈食?”
    “這玩意……有這種效果?”
    “你不是在耍我的吧?”
    馬昇旭一身冷汗,反應過來之後,聞言頓時忍不住心中的無名怒火,嗆聲道:
    “耍你?你身為王魃的師父,難道還不知道他在靈食方麵的才能?”
    “看來你確實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即便是成就化神,又何德何能當他的師父!”
    “依我看,齊晏都比你做得好,實在不行,來我黎黍峰,我當他師父都比你強!”
    被馬昇旭一番痛罵的姚無敵卻出奇沒有反駁,隻是忍不住皺眉道:
    “我這個當師父的確實不太合格,但你要說齊晏比我做得好,那就有點過分了……還有你,小馬你別太過分,我徒弟治好了你,咱可就兩清了啊,你再在我麵前沒大沒小的,我可是化神,弄你一頓可沒人敢說什麽。”
    馬昇旭卻毫不領情,冷笑道:
    “你可是化神,又是師兄,想怎麽揉捏那自然沒人敢說什麽,但你也好意思說兩清?人家王魃的功勞,你就這麽有臉自個兒認了?”
    姚無敵不由得有些心虛地咳嗽了一聲:“這個……我好歹也是他師父,還是教了他不少東西的……”
    馬昇旭卻是越說越來氣:
    “教他東西?你可算了吧!除了你們萬法脈那坑人的功法外,你還教他什麽了?你是教他煉製靈食,還是教他培育靈獸,還是教他處理宗門雜務?人家憑自己的努力,當上地物殿的右護法,你說你出什麽力了?”
    “地物殿右護法?我徒弟?!”
    姚無敵聞言,卻頓時一怔。
    眼裏頭沒有震驚,隻有愕然。
    因為他完全無法將這個隻有元嬰修士才能擔任的職位,和王魃聯係起來。
    在他的心裏對王魃的印象,大體還是數十年前那個頗為謹慎低調的模樣
    馬昇旭見狀,微有些詫異道:
    “你不知道?步蟬沒和你說麽?”
    旋即目露了然:
    “哦,也是,她性子可不像你,不愛顯擺,所以沒和你說,嗬嗬,你可知道王魃不光是地物殿的右護法,還兼任靈食部、禦獸部兩部副部長之位?”
    “他隻是金丹前期啊!”
    “你可知道,地物殿自有記錄以來,便從未有過這樣的例子?”
    “而你,嗬嗬,你倒是輕鬆,教了人家幾年,就拍拍屁股去了西海國,啥事也不管,不光不管,還給王魃留下了一屁股的麻煩,你得罪的人有多少你自己該有點數吧?”
    “王魃就是給你擦屁股,才費盡心思特意培育出能夠治療我皮膚的靈食,你說他若是有個靠譜的師父,用得著這般艱難麽?”
    “用得著非得分心去地物殿幹那些雜活,耽誤修行麽?”
    “現在倒好嘛,隔了幾十年跳出來,說王魃是你的弟子,他的成就都是因為你,你好意思嗎?要臉不?”
    馬昇旭一口氣將心裏的憋火全都給發泄了出來,頓時一陣暢快。
    這些話,他可是憋了許多個年頭了。
    被噴了一臉的姚無敵,頓時怔立當場。
    馬昇旭的話,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他設想過王魃會憑借禦獸、靈食,嶄露頭角。
    可從未想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會來得這麽快。
    這才多少年?
    轉念一想,這就已經是地物殿的右護法了,那地物殿的副殿主是不是也該要給咱徒弟讓讓位……嗯,這個可能性倒是不太大,畢竟地物殿的副殿主算得上是高層了。
    一個金丹修士未免還太過年輕了些,也上不了台麵。
    心裏微微可惜。
    而此刻他的腦海中,不禁又回憶起了昔日西海國拒海城上,王魃從玉佩上憑空出現的那一幕。
    旋即忍不住微微搖頭。
    即便是到了今日,他也仍是沒有想明白那一日王魃到底做了什麽。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真的……
    收對了!
    想到這裏,姚無敵已然完全不在乎馬昇旭的冷嘲熱諷,他的心中隻剩下了一件事。
    大手一揮。
    “我知道了!”
    “走了!”
    哈哈大笑一聲,旋即便拔地而起。
    馬昇旭略有些錯愕地看著姚無敵轉瞬便消失不見的身影,旋即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什麽了他?”
    ……
    玉皇頂上,風急天高。
    “師叔,都安排好了麽?”
    “都安排好了,若是真有萬神國的人來,隻要不是那些邪神親臨,二三十個萬神國的元嬰,哪怕是元嬰圓滿層次,也絕對進不了陳國的邊境。”
    “宋國那邊也布置好了麽?”
    “放心,宋殿主他們回來隻要是經過這邊,就算被萬神國的人追殺,隻要發動咱們在宋國布置的手段,十幾二十個尋常元嬰也是能擋住的,而且你也不用太擔心,萬神國雖然元嬰不少,但也不至於一下子引來太多。”
    “如此便好……”
    王魃點了點頭,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氣。
    雖然之前表現得智珠在握,但並不代表他不擔心。
    宋東陽遠赴萬神國內部,搶奪大齊修士和資源,這種事情一個處理不好,便有可能引發萬神國和大晉的戰爭。
    雖然以他目前掌握的物資調動情況來看,宗門或許有借此試探的意思,並無開戰的準備。
    但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是以他便提議唐籍早作準備,既是防備萬神國,也是為了接應宋東陽。
    唐籍也有這方麵的想法,在王魃的補充下,很快便完善了計劃,同時迅速便布置了下去。
    陳國這邊,雖然到現在都沒有化神長老前來坐鎮。
    但該有的防禦資源都還是有的,想要布置一些防禦的手段,並不算太難。
    稍有些麻煩的是宋國境內相對要麻煩一些,那裏是兩大勢力之間默認的緩衝區,彼此都會不定時巡視,這就對布置手段的隱蔽性有了更高的要求。
    這些東西王魃倒是不太擅長,不過宗內自有能人,倒也不用他太操心。
    時間就這樣一連過去了數日。
    四位山魈脈修士的失蹤,並未引來萬神國的修士。
    這也正常,對於修士而言,區區數日時間轉瞬即過,而這四人又是元嬰修士,除了邪神之外,根本沒人敢輕易過問他們的行蹤,是以一時之間,也無人會注意到。
    而又過了幾日,人德殿為了招攬人才,也派遣修士來到了陳國鬼市這裏。
    如今的陳國鬼市,儼然便是周圍散修、從各國逃難而來的重要匯集點。
    每日都有不少修士在鬼市進出、交易。
    圍繞著鬼市,各種洞府、小宗門也都陸續建造了起來。
    而讓王魃驚喜的是,來到這裏的人德殿修士中,赫然便有他的知交好友,席無傷。
    二十多年過去,之前突破元嬰失敗所產生的損傷已經盡數恢複,但他卻是仍未嚐試渡劫。
    “第一次渡劫,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最為完滿的狀態,若是沒有特殊突破,我並沒有能夠必然成功的把握,隻能再等等了,可惜,我本還以為自己能夠有機會衝刺真傳之位。”
    “季原倒是有希望。”
    席無傷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
    想要成為真傳,修為與年紀掛鉤,年紀越小,修為越高,便越有機會成為真傳。
    本來他若是能在第一次的時候便衝刺元嬰成功,也便有了爭奪真傳之位的希望。
    如今耽誤了二十多年,這樣的希望已經近乎渺茫。
    不過他的神態中,卻也並未有太多的挫敗之色。
    “可惜季師兄破入元嬰出關後就被外派了,不然倒是能一起喝一杯……”
    王魃也略帶一絲遺憾。
    隨即笑著打趣道:
    “對了,還未恭喜席師兄,已經是秦氏的乘龍快婿了。”
    席無傷苦笑一聲:
    “你就笑我吧,長輩們都說我不思進取,耽於女色。”
    王魃聞言,倒是正色了些:
    “我這可不是嘲笑師兄,女色怎麽了?修行之人若是無欲無求,那修行又是為了什麽?”
    “我反倒是覺得,咱們修行本就是為了活得舒坦,若是眼下便有了這樣的機會,又何必舍本求末?當然,修行也不能舍棄,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安穩的世道。”
    席無傷十分認可地對王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