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到1957年的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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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1957年冬,大興安嶺。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終於停了。
    山腳下,上官屯高級社的大喇叭播放著《東方紅》歌曲。
    林川躺在炕頭上,聽著歌曲出神。
    沒錯。
    他穿越了。
    從2025年穿越到了1957年。
    他原本是特戰偵察兵,退伍後,開始做荒野生存自媒體博主。
    前幾天,他接到姥姥去世的電話,便趕緊買了最近的高鐵趕回上官屯老家,心裏難過,便回到姥姥的老房子這裏,待了一陣。
    誰知打了個瞌睡,時光倒流了近70年。
    他來到了1957年的姥姥家。
    他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有些欣喜。
    因為在2024年,他已經是孑然一身,身邊再沒有一個親人。
    而在1957年,姥姥不但健在,還很年輕。
    那場饑荒還沒發生,姥爺和三個沒見麵的舅舅也沒去世。
    媽媽……媽媽當然也在,雖然隻有五歲……
    因此,當林川意識到這場穿越真實發生的時候,他的心裏,比誰都高興。
    當姥姥一家發現昏睡在院子裏的林川時,他身上已經蓋了一層厚厚的雪。
    醒來的林川,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腦子有病的人。
    胡言亂語,神情失態,又哭又笑,還抱著五歲的周秀蘭叫媽……
    等到林川冷靜下來的時候,姥姥全家已經將他當成了一個失去親人、腦子受了刺激、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怕他一個人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裏,竟商量一致,暫時收留了他,想等天暖和了,再想辦法,給他找個安頓之處。
    他好幾次想要開口認親,可話到嘴邊,硬生生地給憋回去了。
    現在是1957年。
    解放後的第八個年頭,全國上下正沉浸在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建設熱潮中。
    農村集體化運動如火如荼,高級社的旗幟在屯子裏高高飄揚。
    再過一年,那場席卷全國的災荒將要來臨,饑餓和營養不良,會相繼帶走姥爺和三個舅舅的性命,隻剩姥姥和年幼的媽媽相依為命。
    他希望留下來,幫姥姥全家,度過接下來最艱難的幾年。
    可如今解放還不到十年,內憂外患,不會有人相信一個陌生男子所說的“從未來穿越到現在”的事情,隻會把他當成神經病,甚至當成搞破壞的特務分子。
    所以,林川將錯就錯,就當成自己腦子受了刺激……
    成了個“失憶”的可憐人。
    ……
    林川躺在火炕上,後腰硌著炕席破洞裏支棱的秫秸稈。
    頂棚糊著的《人民日報》已經泛黃,“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社論標題下,趴著隻已經死成了幹的蒼蠅。
    昏黃黯淡的光線,從窗戶紙艱難地透進來。
    房間沒多大點兒地方,角落裏胡亂地堆放著些雜物,缺了腿的凳子、豁了口的舊籮筐,還有幾捆幹巴巴的柴禾,七零八落地湊在一塊兒,越發襯得屋子小。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陳舊到近乎腐朽的味道,那是土炕經年累月散發的潮悶味兒、混著烏拉草鞋的汗餿味,嗆得人心裏發慌。
    土坯層層壘就的牆麵,稀稀拉拉地貼著幾張報紙,被煙火熏得發黃。
    房門“嘎吱”一聲,林川扭過頭去,隻見一個四五歲的女孩走了進來。
    女孩應該是沒料到他醒了,兩人四目相對,女孩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秀蘭。”林川也笑起來:“你來找我呀?”
    “叔,吃飯啦。”周秀蘭忽閃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
    通紅的手背上裂著凍瘡口子。
    “好,我這就來。”林川爬起身來,下炕穿鞋。
    剛走出門,迎麵而來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真冷啊。”林川顫聲說道。
    周秀蘭卻嘻嘻笑著,牽起他的手來。
    手上的凍瘡,讓林川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來到正屋,姥姥全家都在炕上等著他們。炕桌擺著幾個豁邊粗陶碗,蒸汽在冷空氣裏凝成白霧
    “快上炕,大兄弟。”周來順招呼他,露出被旱煙熏黃的牙。
    “好嘞,來順哥。”林川一把抱起周秀蘭,把她放到炕頭上,然後上了炕。
    周來順就是年輕時候的姥爺,現在不過三十多歲,麵相和善,長得黑黑瘦瘦的。
    “娘,你說老妹怎麽跟叔那麽親呢?”
    周鐵栓笑道:“以前也沒見過她這樣嬸兒的。”
    周鐵栓今年十五歲,是姥姥的大兒子,按輩分來說,也是林川的大舅舅。
    在他下麵,還有十三歲的二舅舅周鐵柱,九歲的三舅舅周鐵蛋,以及五歲的媽媽周秀蘭。
    沒錯,周秀蘭是他的親媽,今年才五歲。
    在後世,林川的老媽是在他中學的時候生病去世的。
    前幾天姥姥去世後,他在那個世界,已經沒有親人了。
    而此時此刻,姥姥全家都還活著,都是他的至親。
    “這都是緣分呐,老天爺才知道。”王紅英笑眯眯地看著林川,“快趁熱吃,大兄弟。”
    其實何止是周秀蘭跟林川親,就是王紅英她自己,第一眼見到林川,就覺得這人怎麽這麽麵善,那眉眼竟像極了她夭折的幺弟,一點都不像是外人。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把林川收留在家裏。
    “好嘞,嫂子。”
    這麽稱呼年輕的姥姥,林川心裏也覺得有趣。
    他端起碗來。
    姥姥家的晚飯,從後世的觀感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粗陶碗磕在炕沿,碗底沉著幾粒沒磨碎的苞米茬。
    碗裏的菜就是燉大白菜,沒有油水,更沒有半片肉。
    王紅英炒菜的時候,隻用勺子刮了一點豬油膏,在鍋底擦了一下,權當放油了。
    這樣炒出來的菜,味道可想而知。
    而主食幹糧,是尋常人家用來喂豬的豆渣餅,摻了鋸末似的粗糙。
    又硬又澀,林川幾乎難以下咽,可周家四兄妹卻吃得津津有味,鐵蛋連掉在炕席縫裏的渣子都摳出來吃了。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能有一口吃的,就很滿足了。
    挑食?不存在的。
    冬天的蔬菜隻有土豆白菜蘿卜,主食隻有豆餅和苞米麵,能頓頓吃高粱米和小米飯的,已經算是富裕家庭了。
    白麵和豬肉?那是過年才舍得拿票換的奢侈品,糧站窗口的隊能排二裏地,就算有票都不一定能換到。
    現在的農村,施行的是集體所有製,成年男人每天參與合作社勞動,賺取工分,婦女和老幼可以參與力所能及的勞動,算是半工。
    周來順一家六口人,四姑娘還小,幾個半大小子還不夠成年,又是嗷嗷長身體的歲數,辛苦一年掙下來的工分,換的口糧根本不夠全家人吃。
    林川偷偷看過姥姥家裝苞米麵的大缸,早就見底了,剩下的苞米麵,恐怕還貼不了兩張玉米餅。
    看著姥姥一家人骨瘦如柴的樣子,尤其是五歲的周秀蘭吃不飽飯的可憐巴巴的眼神,以及鐵蛋偷偷舔著鐵栓碗底的粥印子,這讓林川的心裏百般煎熬。
    “來順哥,明天我上趟山,看看下的兔子套有沒有套著兔子。”
    “行,大兄弟。”周來順答應道。
    “爹,我也想跟叔一起去。”周鐵栓說道。
    “你嘎哈去啊?別添亂!”周來順眼睛一瞪。
    “我跟叔一起,萬一叔不認得路呢……”周鐵栓小聲地解釋道。
    “他爹,你就讓老大去吧。”王紅英說道,“倆人一起上山,還放心些。”
    “想去就去吧。”周來順悶聲說道。
    “來順哥,我瞅著山上不少兔子腳印,咱屯子平時有上山打獵的嗎?”
    林川喝了一口稀粥,開口問道。
    “現在打獵的少啊。”周來順說道:“都忙著掙工分,養活一家幾口子,上山打獵不保險啊,要是一天沒打著的話,10個工分就沒了。”
    “那我能不能掙工分?”林川問道。
    “你不是高級社的社員啊,掙不了。”周來順搖搖頭:“你能想起你家是哪兒的不?”
    “想不起來。”林川搖搖頭。
    “那指定不行。”
    周來順說道:“進高級社當社員,得是屯子裏的屯民才行,你沒有身份,沒有戶口,啥也幹不了……大兄弟,你就踏踏實實地上山套兔子,別的先不想啊,過了年再說。”
    “上山套兔子也別走遠了。”王紅英補充道:“萬一迷路了走不出來。”
    “好的,姥……”林川剛習慣性叫出口,便意識到不對。
    好在周來順兩口子以為他日常犯病了,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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