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這是你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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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川當然不會讓劉三炮和周來順出錢。

    他剛才在陳和平那了解了一下蓋房的成本,算了一筆賬

    現在磚窯的青磚計劃價是每千塊十二塊八,瓦片是每千塊六塊錢,石灰每百公斤十二塊錢。

    如果按照蓋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來算的話,光建房材料的費用,就要三百多塊錢。

    這還沒算上人工和木料的錢,以及需要工業券采購的玻璃之類的東西。

    如果加上捐耕牛的錢,這段時間的支出,至少要準備五百塊錢才行。

    林川現在可沒有這麽多錢,上次在供銷社賣皮子賺了一百來塊錢,給了姥姥五十,剩下的也經不住平日裏給家裏買這買那,也不過剩下了三十來塊。

    十根金條雖然一根能值兩百,可目標太大,不好出手,而且這金條主要用來跟毛子那邊用,林川不打算花。

    再說了,裏麵還有一根,是要留給那個死去特務的家人的。

    林川答應過他的。

    隻是現在天氣還沒轉暖,還沒法走遠路,林川打算忙過這陣等天暖和了再去。

    這趟下山,帶的皮子比上次多不少,還有別的烏力楞的皮子,可總共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五百的利潤,林川估算過,有三百的利潤就不錯了。

    剩下還有將近兩百的缺口,林川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熊膽和熊掌上了。

    這次從達魯族長的烏力楞離開,托爾多知道漢人蓋房子麻煩,要花不少錢,就把兩對熊掌都塞給了他。這玩意兒在索倫族裏就是當普通的熊肉來燉著吃,遠不及在漢人的世界裏那麽值錢。

    回到老房子,林川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著馴鹿雪橇出了門。

    現在的路上積雪還不少,等到了四月,天就暖和了,雪橇就沒法用了。

    而在這個年頭,就算是膠**車也要歸集體所有,出行就會變得麻煩一些,再進山的話,要麽得跟高級社打申請,用工分來借大車,要不就隻能用人力或者馴鹿來馱著貨物了。

    草甸子上的雪反射著銀光,林川的靰鞡鞋踩在雪殼上咯吱作響。馴鹿脖頸上的銅鈴早凍啞了,隻在風裏晃出點暗啞的聲音。

    雪橇板上摞著麅皮筒子,上麵坐著周秀蘭。

    這丫頭非要跟著一起去,林川沒辦法,隻好帶上她。

    好不容易出趟遠門,小閨女叉著腿,坐在麅皮筒子上麵,開心得咯咯直笑。

    她笑得那麽歡暢,讓林川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開心。

    這次進山回來,周秀蘭在他懷裏哭得那麽傷心,林川才深深地感受到,冥冥之中,連接著他和老媽的血脈親情,在穿越到這個時代後,依然強烈地存在著。

    隻不過,幼時老媽帶著出門的快樂記憶,如今調換了角色。

    “駕!”林川存心想逗秀蘭開心,便揚了揚樺木鞭杆,想讓馴鹿走快些。

    沒想到這一聲吆喝,馴鹿卻停下了蹄子,扭頭去啃道旁的老椴樹。

    “哎?這位馴鹿同誌,怎麽不聽指揮呢?”林川愣住了。

    “叔,它是不是餓了?”

    周秀蘭這個年紀,看什麽都新奇,見馴鹿在啃樹皮,直接從雪橇上蹦了下來。害得林川心裏一揪,見她平穩落地沒有摔倒,這才鬆了口氣。

    “秀蘭呐,你可小心點,別摔倒。”他嘴裏提醒道。

    “不怕,叔,秀蘭摔了也不哭。”周秀蘭眨巴著大眼睛,笑嘻嘻說道。

    老椴樹的樹皮早被馴鹿吭哧吭哧啃得斑駁,露著青白的肉,鹿舌頭卷過冰碴子時帶起簌簌雪沫。

    “走啊,八戒啊。”周秀蘭拽著馴鹿的韁繩,扯了扯。

    馴鹿紋絲不動,依舊啃著樹皮。

    “啥?你叫它八戒?”林川哭笑不得。

    “嗯呐,讓它跟悟空做個伴兒!”周秀蘭點頭道。

    “呃……它和悟空……恐怕不能做伴兒……”

    “那為啥呢?”

    “因為……它指定怕悟空……”

    “那就對了!八戒也怕悟空!”

    “悟空可是會咬它的……”

    “不會,悟空那麽乖,才不會咬八戒……”

    周秀蘭伸手摸了摸馴鹿的下巴,咯咯笑了起來。

    林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都不敢想象,把悟空牽到這位八戒麵前,究竟是悟空會發狂,還是八戒會嚇瘋……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口袋裏摸出個鹽塊,在掌心搓了搓,伸到八戒的麵前。

    托爾多教的這招果然好使。

    一聞到鹽的味道,這畜生才不情不願地挪動了蹄子。

    “叔!你變得什麽戲法?”周秀蘭驚叫連連。

    “保密!”林川故作深沉道。

    “叔,告訴秀蘭!不然秀蘭哭給你看!”周秀蘭蹙起眉頭,把小腰一叉。

    林川一把抱起她,坐到雪橇上。

    小閨女的氣勢沒忍住兩秒,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走了一個多小時,供銷社的磚房終於出現在視線中。

    牆頭“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叫雪埋了半截,窗台上摞著的空醬油瓶結著冰溜子,活像掛了一排水晶簾子。林川趕著八戒來到門口,跳下雪橇,把韁繩拴在拴馬樁上,又跺了跺腳,才把周秀蘭從雪橇上抱了下來。

    “走,秀蘭,給你買糖吃。”

    “這裏有糖?”

    “嗯呐,這是供銷社,有糖賣。”

    “好,秀蘭隻要一顆就好了……”

    門簾掀開時,林川一眼看到張彩梅正在櫃台後麵織毛線。

    供銷社的煤爐子燒得正旺,鐵皮煙囪被烤得發紅,空氣裏飄著煤煙和樟腦丸混在一起的味道。貨架上擺著幾摞勞保手套,最上層蒙灰的搪瓷缸子排成一溜,缸身上”先進生產者"的紅漆字褪成了粉白色。

    “張姐。”林川跺了跺腳上的雪,狗皮帽簷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張彩梅抬起頭,目光對上林川的視線,臉色騰地紅了起來。

    “來,來啦……”

    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手裏的毛衣針也戳歪了,毛線團滾到櫃台底下。她彎腰去撿時,看見個穿紅花棉襖的小丫頭拽著林川的褲腿,凍紅的臉蛋上掛著鼻涕。

    孩子踮著腳,目光盯著櫃台上裝糖塊的玻璃瓶,止不住地咽口水。

    張彩梅慢慢直起腰,胸口劇烈跳動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毛線。

    櫃台玻璃倒映出林川低頭給孩子擦鼻涕的樣子,他的指節蹭過小丫頭的酒窩,動作笨拙卻輕柔無比。

    “這是……”

    張彩梅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伸手去夠水果糖罐,嘴裏下意識地問道

    “你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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