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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粵的第一場戲是阿飛和李尋歡初相識。
    攏共也沒幾個鏡頭，前後幾分鍾的事，不過是導演拍焦恩駿，把他順帶上而已。
    樹林邊，馬車緩緩走著，李尋歡坐在車內喝酒。
    前方幾米外，張粵慢靠邊，慢悠悠走著。
    “在這條偏僻的路上，除了我們這輛車，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
    “路本來就是給人走的。”
    “不是給普通人走的。”
    導演的鏡頭隻是掃了一下張粵，隨後聚焦在李尋歡和車夫的對話上。
    眼看張粵都出畫了，他都沒喊停。
    車夫接過台詞繼續道：“駕，有兩條腿的人就能走路。”
    李尋歡掀開馬車簾子，自顧道：“光有兩條腿是不夠的，還要有堅強的意誌，從楊村到葫蘆集，前後八十裏，中間沒有驛站，沒有水源，連遮陽的地方都沒有。”
    “除了有堅強的意誌，還要過人的膽識……交朋友不但要氣味相投，還要講究緣分，你把車放慢下來。”
    馬車停下，導演依舊是不喊停，落後幾米的張粵提著劍，不緊不慢的慢慢靠近。
    走到馬車一側時，李尋歡開口道：“上車來，我帶你一程。”
    張粵目視前方，閉耳不聞。
    “你是聾子啊？”
    “啪嗒。”
    張粵把手放在劍柄上。
    “原來你不是聾子，那麽就上來喝口酒，一口酒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
    “我喝不起！”
    這是張粵的第一句台詞，語氣平淡，拒人於千裏之外。
    “我請你，不用你花錢。”
    “不是我自己買來的酒，我不喝，我說的話，夠清楚了吧？”
    拒人千裏之外的同時，還帶有幾分殺氣和不耐煩。
    “夠清楚。”
    “你走吧。”
    “好，我走……”
    兩人的對話總算是讓看過古龍小說的眾人眼前一亮，簡短的語句，沒有過多的情感，這才是古龍味。
    從頭到尾，張粵的目光平視，沒有看過焦恩駿一眼，也沒瞧鏡頭。
    隻是被罵聾子的時候，手握住劍柄，表達了他的情緒。
    這就是飛劍客阿飛，一個寧願和狼打交道，也不願意和人相處的劍客。
    李尋歡淡笑道：“當你有錢買得起酒的時候，肯請我喝一杯嗎？”
    阿飛的臉上出現情緒波動，似乎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人。
    “好，我請你。”
    “哢，過！！”
    第一場戲，張粵開門大吉，一鏡到底一遍過。
    表演專精的演技讓他不用看回放就知道自己演成什麽樣。
    論演技，三十出頭的焦恩駿在他麵前也占不到優勢。
    懂行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種沒有表情的麵癱是最不好演的，全靠肢體和語言傳達情緒。
    他的普通話要比焦恩駿好很多，語句流暢，一停一頓間都是戲。
    這需要大量的表演基礎和拍戲經驗才能做到。
    “張粵有點東西，沒看出來，演技這麽老辣，說他出道十幾年我都信。”
    “確實挺厲害，和焦叔對戲不落下風，有自己的節奏。”
    “好吊的年輕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片場大幾十號人，都把張粵的表演看在眼裏。
    同時對比一下自己，她們發現還不如張粵呢。
    邊上，範彬彬靜靜聽著周圍人的評價，其實不用她們說，她自己也分得出好壞。
    她去年剛經曆過還珠格格，把那幫人的演技拿過來比一下就知道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張粵今天就一場戲，演完後把長劍一丟，回到化妝間化妝。
    任由化妝老師給他卸妝，他閉著眼睛唱歌，完成今天的預支任務。
    ……
    “已預支技能，絕對音感，條件：六個月內，每天唱歌十遍。”
    “當前演唱天數：178/180”
    “完成條件後解鎖下一次預支。”
    距離拿到絕對音感五個多月了，還差兩天滿半年，他就能解鎖下一個技能。
    心情大好的張粵走出化妝間的時候，腳步都輕了幾分。
    門口，範彬彬捧著劇本在等他。
    “粵哥，你的東西。”
    “謝謝。”
    “不客氣。”跟在張粵身邊，範彬彬嘻嘻笑道：“粵哥，你演技是怎麽練的，有什麽訣竅嗎？”
    張粵看出她的小心思：“哥能有今天，全靠勤勞和汗水，沒有半點捷徑。”
    範彬彬失望：“哦。”
    “但某些人要是能給我捏捏肩，請我吃飯啥的，也不是不可以傳授幾招。”
    “哥，這邊坐，我去給你倒茶。”
    範彬彬化身丫鬟，親自給張粵泡茶，按摩肩膀。
    張粵後背靠著馬紮，閉著眼睛享受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再過幾年，等範彬彬成了範爺，誰還有這待遇。
    “表演第一課，解放天性，一旦到了片場，就不要把自己當自己，而是當角色。”
    “覺得有點難的話，你也可以假裝自己是小貓，小狗，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你就算入門了。”
    張粵並不是瞎說，表演學院確實是這樣教的。
    新手學開車都聽過一句話，叫做破膽，因為對馬路有恐懼，對車身距離沒有數，瞻前顧後不敢上路。
    找個空曠路段，讓新手一腳油門踩到底，把膽子給破了就好了。
    現實中，處男第一次戀愛也差不多，死活不敢牽手，不敢親親抱抱。
    但要是打過一次撲克後，嘖嘖……
    表演上也是同樣道理。
    解放天性就是把自己的思想掏空，讓身體回歸原始狀態，你可以是貓，可以是狗，可以是木頭，電視機。
    當你能打破固有的自己，不管演什麽人物，都能把角色“塞”進身體裏。
    這層窗戶紙捅不破，演員演什麽都是在演他自己。
    “汪汪。”範彬彬小聲叫了兩聲：“是這樣嗎？”
    張粵一頭黑線：“你覺得像嗎？”
    範彬彬臉紅：“那我不能在地上爬吧？”
    張粵腦子裏一下子有畫麵了，不知道為什麽，咋還有點激動呢。
    “咳咳，都當演員了，哪有這麽多包袱，改天抽個時間，我親自手把手教你。”
    “真的嗎，謝謝粵哥。”
    範彬彬中專畢業就出社會了，沒有係統的學過表演，她也沒錢報培訓班，難得有人願意教她，她非常開心。
    張粵桀桀笑道：“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