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麽年代了，還有槍。
    這夥人要是掏出來的是一把精美的格洛克，或者油光發亮的九五式，張粵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但偏偏是一把土得掉渣的噴子，鋸掉半截的槍管中間還有布袋纏繞著。
    一瞬間，酒都醒了，後背全是冷汗。
    這場景，越看越特麽熟悉。
    旁邊，司機老童都被手槍頂著了還在叫囂：“一把破玩具你特麽嚇唬誰呢，來，你打我試試，往腦袋上來，不開槍你是我兒子。”
    瘦高個罵道：“靠，現在人都這麽勇嗎？”
    說著就要扣動扳機。
    “哥。”同夥矮個子連忙勸住，槍一響他們就不好走了。
    張粵這邊，卷發男說道：“我們隻是要點錢花花，配合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真逼急了，嗬嗬，我們哥幾個爛命一條。”
    張粵朝老童望去：“老童，別衝動。”
    隨即又對卷發男道：“他隻是我的司機，讓他走。”
    兩人中總要有一個人出去報警，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隻能讓老童先跑。
    老童吼道：“粵哥，別信他們，不能束手就擒！”
    他不知道頂在腦門上的是真槍？
    不可能。
    距離那麽近，鼻子都能聞到槍油味了。
    故意挑釁對方開槍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和拖延時間。
    瘦高個用槍托往老童頭上重重砸下，罵道：“一個月幾百塊玩什麽命啊。”
    老童被砸得頭破血流，衝上去就要開打。
    他可不是幾百塊，是五千塊，幹的就是這活。
    再說，張粵對他不薄，又是高薪又是要借錢買房，他不能對不起人家。
    就算自己今天栽在這裏，隻要張粵能跑出去，不會虧待家裏人的。
    “艸，真特麽強，再動老子就開槍了，你倆誰都別活。”
    卷發男用噴子抵著張粵肚子說道：“還是麻煩你們倆跟我走一趟吧，放心，我們隻要錢不要命。”
    “那邊那個，你特麽再打我就先把你老板崩了信不信。”
    眼看張粵這邊要挨噴子，老童鬆開握緊的拳頭，趁著沒人注意，掌心車鑰匙混雜著雨聲掉落地上。
    緊接著，二人被押上suv後排，頭被狠狠摁在座椅後麵。
    張粵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下來：“兄弟，先說好，拿到錢就放我們走，今天我認了，我不報警。”
    “還是你懂事，要不說是大明星呢，放心，我們都是講信用的。”
    老童怒目：“粵哥。”
    張粵朝他搖頭：“錢沒了還能再賺，命就一條。”
    卷發男拍著他肩膀爽朗笑道：“這就對了。”
    張粵低頭歎氣。
    這些人動作嫻熟，家夥俱全，全程不緊張不衝動，一看就是慣犯了。
    還沒帶頭套，要麽不怕被抓，要麽就沒想要留活口。
    他和老童二對四不占上風，更不要說人家有兩把槍，泰森來了都得挨兩個窟窿。
    隻能先把人穩住，多拖延一會是一會，找機會再跑。
    兩個多小時後，suv來到郊區的農莊。
    張粵和老童被押著進入一戶小院子。
    小板凳上，張粵雙手負在身後用手銬拷著，雙腿也被繩子固定。
    老童那邊沒有手銬，但身上綁的是大鐵鏈，剛被綁上就被瘦高個一頓毒打。
    “喂，說好了求財，幹嘛打人。”
    “我特麽打他算輕了，這崽子，幹了我兩拳，你特麽倒是再牛逼啊。”
    老童被拳打腳踢，硬是一聲沒吭，張粵大喊道：“別打了，我給錢，給錢。”
    瘦高個又踢了兩腳，這才笑著收手：“給多少？”
    “五十萬。”
    卷發男子在爐子邊烤火，聞言笑道：“五十萬，你打發要飯的，一百萬。”
    張粵點頭：“好。”
    “我說的是一個人一百萬！”
    “艸，你們怎麽不去搶。”
    別說一百萬，就是十萬塊錢張粵都拿不出來，今天全買房了，現在卡裏就幾萬塊餘額。
    “你說對了，我們就是搶，繼續打，往死裏打！”
    擔心老童被打死，張粵說道：“停，我給！”
    “這就對了嘛。”卷發男來到他身邊，笑眯眯道：“你是大明星，來錢快，兩百萬對你來說就是一年收入，和命比起來算什麽。”
    說完就掏出張粵的錢包，取出裏麵的兩張銀行卡，這是在車上的時候搜的，不隻是錢包，手機也沒收了。
    “說吧，密碼是多少？”
    “147258。”
    “你最好別騙我。”
    卷發男拿著銀行卡要出門，臨走前怕不保險，又把手槍帶上，留下噴子。
    “我去取錢，你們把人看好，隨時等我電話。”
    合作那麽多次，三個同夥知道卷發男的意思。
    取到錢，這邊就滅口。
    張粵心髒砰砰跳，卡裏哪有什麽兩百萬，幸好這年頭沒有移動支付，不然他完犢子了。
    等卷發男走後，聽到外麵關門聲，他對屋子裏的人道：“兄弟，能不能給我鬆鬆，怪難受的。”
    光頭男道：“鬆什麽，堅持一下，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高矮兩人笑笑不說話。
    “那能給口水喝嗎，喝半宿酒了，我難受。”
    “沒有，挺著。”
    少許時間，屋子裏安靜下來，三個綁匪在火爐邊烤火嗑瓜子，張粵和老童對視一眼，度日如年。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響了，卷發綁匪打來的。
    光頭男接的電話，聊了沒幾句，眼神陰霾的掃了張粵一眼，把手機開免，低頭找了一根廢電線來到他身後。
    “孫子，你挺會玩兒啊，卡裏沒錢，有一張卡的密碼還是錯誤的。”
    張粵緊張咽口水：“你們也沒問啊，兩張卡本來就是兩個密碼，再說，誰沒事帶著幾百萬的卡出……”
    話沒說完，電線已經套脖子上了，光頭站在他身後，用力勒住。
    “你特麽幹什麽？”老童還想掙紮過來，剩下的高矮兩個綁匪幫他按住。
    半分鍾後，張粵的臉色漲紅，脖子和額頭青筋暴起。
    電話那頭，通過免提聲，卷發男開口：“最後一次機會，密碼是多少，還有，告訴我，裏麵有多少錢。”
    光頭男鬆手，張粵大口呼吸空氣，幾秒鍾嗓子沙啞道：“我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估計也是一兩萬吧，平時用來零花的。”
    這才是他常用的卡，開頭那張是存錢的，要不是今天要買車買房，都不會帶出來。
    “你特麽的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