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父說他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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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邦所托之事,哪怕再荒謬,夏侯嬰都會照做。
    劉盈這年齡能騎在小馬駒上遛兩圈就算天賦異稟,根本不可能駕車,夏侯嬰還是取來車馬,把劉盈抱在懷裏,教導劉盈駕車的注意事項。
    劉邦在一旁樹下半盤腿半箕坐。夏侯嬰的兒子夏侯灶倚靠在他身旁,嘰嘰喳喳問他沛縣之外的故事。
    夏侯妻則躲在屋內,不肯見劉邦。
    她對劉邦不喜,不是因為劉邦好色。
    劉邦此人,雖在美色上葷素不忌,但對友人之妻素來正經。在他心中,兄弟可比美色重要得多。
    夏侯妻與劉邦的矛盾,來自夏侯嬰對劉邦過分的重視。
    夏侯嬰是沛縣管理車馬的吏,每當駕車路過劉邦所管轄的泗水亭時,都會偷溜去找劉邦,往往到了天色昏昏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夏侯妻本就對夏侯嬰去找劉邦玩耍耽誤正事很不喜。
    一次劉邦和夏侯嬰切磋玩笑,不小心傷了夏侯嬰,被有心人舉報。
    吏無故傷人罪加一等,眼見劉邦要被重罰,夏侯嬰卻咬死為劉邦作偽證。
    可夏侯嬰再怎麽嘴硬,他身上的傷做不得假。
    縣令當時與劉邦有隙。雖然礙於劉邦在當地的名聲和其他縣吏的偏幫,他不能無證據為劉邦定罪,但夏侯嬰明明受傷卻說自己無傷,被拆穿又硬說是自己不小心,作偽證之罪確鑿。
    他便把夏侯嬰關起來刑訊,要夏侯嬰指證劉邦。夏侯嬰入獄,受了數百下鞭笞之刑,也不肯指證劉邦,受了一年多的牢獄之災,才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出獄。
    雖然夏侯嬰現在生活沒有受當初的牢獄之災影響,仍舊是沛縣吏,夏侯妻心結也未解。
    不過她隻是表現出自己對劉邦的不耐煩,並不阻攔丈夫和兒子親近劉邦,對劉盈也頗為親切。
    劉邦知道夏侯妻心中別扭,但假裝沒發現此事。
    夏侯嬰抱著劉盈,駕車圍著宅子跑了幾圈,把該介紹的都介紹了。
    劉盈什麽都沒學到。
    駕車最需要的就是力氣,劉盈使出了吃奶的勁拉韁繩,駕車的馬都對劉盈不理不睬。
    至於更高階的站在馬車上駕車,在顛簸的馬車上保持身體平衡,更需要強大的肢體核心力量。夏侯嬰捏了捏劉盈軟乎乎的小胳膊小腿,用表情告訴劉盈此事絕無可能。
    “多吃多動,再長大幾歲,你一定能學會駕車。”夏侯嬰鼓勵道。
    劉盈並不放棄:“夏侯叔父,你再講解一遍。”
    耐著性子讀完係統副本說明後,劉盈得知即使副本變成了幼童版本,他的肢體力量並不會變成幼童,而是與當時曆史剪影中的人差不多。
    他被驢車甩下來,不是自己力量不夠,隻是因為不會駕車。
    在夏侯嬰這裏學習駕車理論知識,再到副本中實踐,是劉盈所能想到的速通副本的唯一辦法。
    每次進入副本都需要一百經驗值兌換鑰匙,進副本中訓練實在是太奢侈,劉盈隻能在外麵多想辦法。
    還好當他第一次從某人身上得到經驗值後,再獲得經驗值就容易許多。
    劉盈隻需要讓生氣的人平靜幾日,再去他麵前稍稍頑皮一下,很快就會跳經驗值提醒。
    爭取在去鹹陽之前再進一次副本!劉盈燃起熊熊鬥誌。
    夏侯嬰本以為劉盈隻是好奇,自己講解一番滿足劉盈的好奇心後,劉盈就會滿足。
    誰曾想劉盈居然耐心聽他講解了許多次,還將他描述的重點磕磕絆絆背了下來,詢問有何錯誤。
    劉盈如此好學,夏侯嬰也不再輕視劉盈是幼童,更加認真地為劉盈講解。
    雖然劉盈仍舊不可能現在學會駕車,早些背下些駕車經驗,將來能駕車的時候再實踐,肯定會容易許多。
    劉邦眯著眼睛,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樣。
    夏侯灶已經趴在他腿上打盹。
    劉邦一隻手放在夏侯灶身上,用寬大的袖子為夏侯灶遮住肚子,一隻手摩挲腰間的長劍。
    他想起服兵役時的事。
    秦朝建立後,丁男都要服幾年的兵役。
    因家中使了些錢財,他很快就回到沛縣。服兵役的時日也給劉邦留下深刻的痕跡。
    秦朝的亭長與漢朝一樣,“多以服兵役已滿期之人充任”,若沒有服兵役這段經曆,劉邦也當不上亭長。
    劉盈終於勞累,被夏侯嬰抱下車的時候,小憩的劉邦睜開眼,也把熟睡的夏侯灶抱起來。
    夏侯嬰開玩笑道:“我看盈兒比灶兒厲害多了,要不我倆換孩子養?”
    劉邦道:“那可不行,我這輩子當個吏就到頭了,還指望盈兒光宗耀祖。”
    夏侯嬰臉上的笑容消失,他皺眉道:“兄長,不要氣餒。以兄長本事,定有封侯拜將的一日。”
    劉邦笑了:“聽一聽盈兒看書看糊塗了的故事,自我幻想一下就得了,我可不指望真有這種好事。”
    他單手將閉著眼的劉盈接過來,然後將夏侯灶還給夏侯嬰。
    夏侯嬰聽劉邦這麽說,竟然有些無措。劉邦滿臉不在乎,他卻好像被傷到了似的。
    劉盈雙手揉了揉眼睛,使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扯著他阿父的衣襟擦了擦臉。
    “阿父,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氣餒的時候?我要把你今日之語記下來,以後嘲笑你!”劉盈齜牙笑道,“夏侯叔父也聽到了,阿父說他這輩子沒救了,要靠我光宗耀祖哈哈哈哈。”
    劉邦神色一變:“你不是睡著了嗎?”
    劉盈晃著腦袋笑道:“一聽到阿父的黑曆史,我就清醒啦!”
    劉邦難得惱羞成怒,把兒子的臉往肩膀上按:“你睡迷糊,聽錯了。”
    劉盈誇張大笑:“哈哈哈哈哈,夏侯叔父給我作證!”
    劉邦恢複了精神,夏侯嬰也不再情緒低落,傻笑道:“我什麽都沒聽到,盈兒你睡迷糊了。”
    劉盈怒道:“夏侯叔父!你怎麽能作偽證!”
    夏侯嬰搖頭:“別胡說,我從不作偽證。”
    這下輪到劉邦大笑了。
    夏侯灶被笑聲吵醒。他虛握著拳頭揉了揉臉,也露出一個半困半醒的傻笑。
    劉盈氣得仰頭翻白眼。
    好吧,夏侯叔父是阿父的小弟,這次我認栽。
    夏侯灶你傻笑什麽,支棱起來,趕緊變成能給我送經驗值的曆史名人啊!你身為夏侯叔父的兒子,怎麽能一點功績都沒有?!
    我的小弟質量比阿父怎麽能差這麽多?!!
    劉盈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劉邦的笑聲更加響亮。夏侯嬰也跟著朗聲大笑。
    夏侯妻從屋內探出半個身子,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在夏侯嬰的視線投向她的時候,她又把身子縮回屋。
    夏侯嬰心中閃過一絲無奈。
    生氣耗費精力。氣過一場後,劉盈便真的困了,倒頭就睡。
    夏侯妻準備了酒菜,點起了油燈。劉邦下午才喝完酒,又和夏侯嬰在月下喝了一場。
    劉盈起床的時候,劉邦和衣臥在他身旁酣睡,而夏侯叔父和衣睡在劉邦另一側。
    劉盈嫌棄地踹了他阿父一腳,從兩個醉漢身上踩過去。
    他體重在同齡人中不算輕,兩個醉漢居然一聲不吭,是睡得很熟了。
    沒踩醒阿父,劉盈有點遺憾,正想著要不要再踩一次時,屋外傳來很香的味道,引得他肚子咕嚕咕嚕叫。
    “肉!”劉盈鼻頭一動,不管醉酒的阿父了,朝著香味奔去。
    夏侯妻正在熬肉羹。
    平常人一日兩餐,一餐要管半日,所以早餐不會講究什麽清淡。夏侯妻不僅熬了濃稠的小米肉羹,用清醬拌了一碟鹽水煮葵菜佐羹,還煮了雞蛋。
    見劉盈奔來,夏侯妻笑著從溫水中撈出一個蛋,往爐灶邊緣磕了一下,遞給劉盈。
    劉盈捧著水煮蛋笑彎了眼,三下兩下就把雞蛋吃完。
    他抹了抹嘴:“姨姨,我來燒火!”
    夏侯妻幫劉盈擦幹淨嘴角:“你還小,燒什麽火?小心燙著。”
    劉盈道:“我在家常幫阿母燒火,很熟練,相信我!”
    他拍拍胸脯,給夏侯妻表演了一下。
    見劉盈燒火的動作確實很熟練,夏侯妻開心地讓劉盈幫忙。
    她並不需要人幫忙燒火,但劉盈這麽可愛的孩子陪著她做飯,她非常開心。
    燒火會把衣服弄髒。一頓飯做好,劉盈已經灰頭土臉。
    他這才去梳洗,把身上的灰塵拍了拍,不在意髒汙。
    但夏侯妻卻不讓劉盈穿著一身髒衣服回去,從屋裏拿出一套新衣給劉盈換上。
    劉盈扯了扯衣袖,發現衣服十分合身。
    他與夏侯灶身量不一樣,這衣服顯然就是給他做的。
    劉盈不揭穿,揚起笑容做平常態度:“謝謝姨姨!姨姨做衣服的手藝比阿母好!”
    劉邦和夏侯嬰一邊聊天一邊走來。
    聽見劉盈的話,劉邦道:“你敢把你現在的話說給你阿母聽嗎?”
    劉盈叉腰:“我當著阿母的麵都說過很多次!”
    這種會讓阿母生氣,但又不會讓阿母揍他的話,是他從阿母那裏賺取經驗值的利器!
    劉邦掐了一下兒子的小胖臉:“娥姁還是揍你揍太少了。”
    見劉邦過來,夏侯妻臉上的笑容淡去。
    但她還是為劉邦盛了肉羹,羹中的肉粒比夏侯嬰碗裏還多。
    夏侯嬰看了一眼劉邦碗裏的肉,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夏侯妻的臉上的神情便更冷淡了。
    有的肉吃,劉邦不會在意給他吃肉的人心情好壞。他很厚臉皮地謝過了夏侯妻,還要了兩個蛋。
    在剝第一個蛋的時候,蛋殼還未剝完,劉盈就伸頭過來咬了一口。
    劉邦敲劉盈的腦袋,夏侯妻忙把劉盈拉到身旁護著,並親手給劉盈剝了個蛋。
    劉邦嘴角下撇。怎麽寵溺劉盈這個豎子的人這麽多?
    夏侯嬰笑得更加開心,偏幫劉盈道:“老大真小氣。”
    劉邦白了夏侯嬰一眼:“吃你家的飯菜,我怎麽會小氣?”
    夏侯嬰笑道:“既然是我家飯菜,多給盈兒吃幾口怎麽了?這不顯得你更小氣?”
    劉盈雙手捧著夏侯妻給他剝的雞蛋,使勁點頭:“沒錯,又沒吃你家蛋,你敲我腦袋做什麽?”
    劉邦懶得和劉盈辯駁,伸手又敲了一下。
    乃公我敲就敲了,你要如何?
    劉盈……劉盈還未壯,暫時不敢如何,但他已經把這件事記在了小本本上。
    “等我能打過你,我一定要每天敲你腦袋!”劉盈舉著吃掉了一半的水煮蛋發誓。
    故意板著臉的夏侯妻都忍俊不禁,夏侯嬰更是笑得差點被肉羹嗆著。
    劉邦表示,他也把這件事記在了小本本上,讓劉盈等著。
    劉盈驕傲地哼了一聲。
    記就記,誰怕誰!
    劉邦劉盈父子二人吃個早飯都要鬥一鬥,看得夏侯妻都繃不住笑。
    夏侯嬰對夏侯妻擠眉弄眼,夏侯妻忙把嘴角壓下,轉身去叫夏侯灶起床。
    夏侯灶年歲與劉盈差不多,精力遠遠不如劉盈,每日都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夏侯夫妻二人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時常憂心夏侯灶活不到成年。所以夏侯妻就更喜歡劉盈過來玩耍,希望劉盈身上的活潑勁能帶一帶夏侯灶。
    夏侯灶磨磨蹭蹭吃完早飯,劉邦和夏侯嬰已經要去上班了。
    他眼巴巴地想讓劉盈帶他玩,劉盈搖頭:“今日我要去叔父那裏學字,不能帶你一起玩。等我寫完今天的一千個大字,再來尋你玩。”
    劉盈特別在“一千”上麵咬重了音,以炫耀自己的本事。
    如他所料,夏侯嬰一家三口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驚訝,令他十分得意。
    劉邦自身也是這樣喜歡炫耀的人。見劉盈炫耀,他也炫耀:“盈兒昨日堅持寫完了一千個大字,不知道今日能不能?”
    劉盈驕傲地挺起腰:“還用問?肯定能。”
    劉邦道:“那就趕緊去。”
    夏侯嬰將劉盈抱起來:“我送盈兒過去。”
    劉盈振臂歡呼:“好呀好呀,夏侯叔父再教一遍駕車!”
    夏侯嬰摸了摸劉盈的腦袋:“好。”
    劉邦和夏侯嬰出門,夏侯妻滿目羨慕。
    她低頭揉了揉還傻乎乎的兒子:“你要和盈兒多親近,要像你父親對待劉邦那樣,尊敬地對待盈兒。”
    夏侯灶似懂非懂地點頭。
    夏侯妻溫柔微笑,牽著兒子回家。
    劉盈回到家,先被呂娥姁一頓罵。
    雖然去夏侯家過夜沒什麽,但呂娥姁很生氣劉盈不提前打招呼。
    劉盈掏掏耳朵:“阿母,我先行動後打招呼又不是一次兩次,你次次都生氣,怎麽氣得過來?聽說人生多氣了容易生病,還會長皺紋提前衰老。阿母別生氣。”
    呂娥姁更加生氣,轉頭就去找細樹枝收拾劉盈。
    劉盈掏完耳朵後就往劉交處跑,邊跑邊道:“哎呀,不和阿母胡扯了,我今日還要學字呢。阿母你自己玩,別來打擾我學習!”
    呂娥姁氣得把樹枝一丟,指著劉盈的背影罵。
    曹氏拉著兒子劉肥躲在角落,捂住了劉肥的耳朵。
    阿姊的罵功越發不俗,真是向田間婦人學了不少。
    劉盈邊跑邊回頭給阿母做鬼臉,張大嘴巴使勁晃舌頭,不小心踢到土塊,“嗷嗚”撲倒,差點咬到舌頭。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爬起來繼續一邊回頭做鬼臉一邊跑。
    呂娥姁“撲哧”笑出來,雖然還想罵幾句,但怎麽也罵不出來了。
    曹氏這才放下捂住劉肥耳朵的手,走到呂娥姁身旁為劉盈說好話。
    劉盈看到曹氏出來,知道警報解除,樂嗬嗬地頭也不回地朝劉交處跑去。
    等他到了劉交處,夏侯妻給他做的新衣服又滿是塵土,和昨日穿的舊衣服沒太大區別了。
    劉交已經準備好了新的泥板,看見灰頭土臉的劉盈眉頭一皺,趕緊拉劉盈去梳洗。
    “叔父,昨日我向夏侯叔父學駕車。叔父會駕車嗎?”
    “禦是君子六藝之一,當然會。”
    “今日我寫完字,叔父也教我駕車好不好?”
    “你還這麽小……好好好,別扯我袖子,我教。”
    “歐耶!”
    劉盈跳了幾下,活力滿滿地攥緊了毛筆。
    劉交看著認真寫字的侄兒,心裏想著將寄給老師的寫了一半的信。
    因天賦不算太好,劉交與老師浮丘伯關係不是很親密,隻是浮丘伯眾多弟子中不起眼的一位。
    劉交回鄉的時候,浮丘伯留在鹹陽友人處,現在才啟程回鄉。
    劉交想邀請老師到家鄉做客,但以他和老師的關係,老師恐怕不會來。
    如果告訴老師自家侄兒十分聰慧,天下罕見,不知道能不能吸引老師過來看看?劉交如此琢磨,決定在信中試試。
    劉盈打了個噴嚏,差點把字描毀,嚇得他蹦了起來,然後坐下繼續寫。
    劉交對劉盈已經有了幾分喜愛,見狀搖搖頭,隻露出無奈的笑容,沒有訓斥劉盈。
    又是一番折騰,劉盈再次累得小狗吐舌,艱難完成了今日任務。
    他休息了一會兒,遵循諾言去接夏侯灶出門玩耍,順道去樊噲家接樊伉。
    樊伉是他姨母呂嬃的兒子,也就是他的表弟。姨母和母親幾乎是同時出嫁,他和樊伉的歲數也相近。
    呂嬃是呂娥姁的妹妹,樊噲是劉邦的小弟,樊伉這個表弟自然是劉盈的小弟。
    如夏侯嬰和樊噲是劉邦左臂右膀一樣,夏侯灶和樊伉也是劉盈的左右護法。
    劉盈帶齊左右護法,下一站來到蕭何門口。
    他先敲門,聽到有人來開門的聲音後,雙手放在嘴邊做大喇叭狀:“蕭壯壯!出來決一死戰!”
    蕭妻打開門,一個垂髫小孩從門縫裏衝出來,低頭就給劉盈一個蠻牛衝撞。
    劉盈早就紮著馬步做好準備,雙手抵擋住蕭壯壯的衝撞。
    “蕭壯壯,我今天要打得你跪地求饒!”劉盈威嚇。
    蕭壯壯人狠話少,劉盈放狠話的時候,她後退幾步,繼續衝撞。
    劉盈咬牙撐住,與蕭壯壯肩膀抵著肩膀,進入拉鋸戰。
    夏侯灶和樊伉大聲為劉盈加油鼓勁。蕭壯壯的兩位兄長從門中走出,相視歎氣。
    蕭妻沒有阻止女兒和劉盈打架,倚靠著門框笑得花枝亂顫,還出壞主意讓蕭壯壯去踢劉盈的腿。
    劉盈這次堅持了許久,但力氣耐力仍舊不如蕭壯壯,再次被蕭壯壯拱翻在地。
    樊伉和夏侯灶都大聲哀歎,為老大的再度落敗捶胸頓足。
    蕭壯壯踹了趴在地上的劉盈的屁股一腳,叉腰昂首。
    劉盈捶了兩下地板,從地上爬起來。
    他拍掉屁股上的鞋印:“可惡,又輸給你了,下次我一定會贏。我要和樊伉、夏侯灶去河邊玩螞蚱,一起去?”
    蕭壯壯點完頭後,才轉身詢問母親的意見。
    蕭妻溫和道:“去吧,小心安全。”
    蕭壯壯乖乖應了一聲,和劉盈等人一同離開。
    蕭壯壯入隊,劉盈又去尋了其他狐朋狗友。
    他們這個年齡的孩童沒有男女大別。狐朋狗友裏有男有女,每個人都剃光了頭頂,隻兩鬢留個小揪揪,衣服也都是一個樣式,混在一起看不出性別差異。
    玩鬧的時候,他們也沒什麽男女概念,都打鬧做一團,時常鬥毆,鬥毆結束後又肩膀把著肩膀重歸於好,一同去尋螞蚱。
    可惜劉盈這次又輸給了蕭壯壯,不能獨占最大的蚱蜢。
    “我幾天後要離開沛縣,我的小弟們就交給你照顧了。”劉盈這次來尋蕭壯壯,除了一起玩耍,還有正事囑托,“我要去的地方是鹹陽哦,別羨慕。”
    蕭壯壯不愛說話,點頭答應。
    劉盈叮囑:“特別是呂種。他敢使喚我小弟,給我往死裏揍!”
    蕭壯壯這次點頭力道特別大。她也很討厭呂種!
    呂種就是個外來戶,神氣什麽?!如果他不是劉盈的表兄,誰耐煩和他玩!
    雖然蕭壯壯是宿敵,但宿敵也代表著蕭壯壯的能力劉盈很認可。劉盈這個好老大提前為小弟們打點好一切,帶著小弟來拜見蕭壯壯。
    “我去鹹陽後,你們就跟著蕭壯壯混。特別是樊伉,呂種來找你,你就來尋蕭壯壯。”劉盈敲著樊伉的腦袋,“你阿母和我阿母說的什麽要尊重呂家兄弟的話都是個屁。台表兄就罷了,我服他,呂種那個廢物憑什麽要我們尊重他!”
    樊伉小雞啄米:“老大說得對!”
    雖然此事和自己沒太大關係,夏侯灶也讚同:“老大說得對!”
    呂台正好過來尋劉盈。
    今日父親從山裏打了點野味,讓他來叫劉盈到家中吃飯。誰知他一來,就聽見劉盈糾集友人排擠堂弟呂種。
    劉盈已經看到他來了,不僅沒閉嘴,音量還提高了,聽得呂台十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