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靜修暫歇風波定,醒轉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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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相對完整的宮殿角落,徐缺布下的簡易防禦陣法泛著淡淡的九彩光暈,將外界混亂的能量亂流和殘留的深淵意誌隔絕在外,形成了一片難得的安寧之地。時間在這片源初廢墟中仿佛失去了意義,隻有陣法光芒的明滅,以及兄弟三人悠長或粗重的呼吸聲,證明著生命的存續。
徐缺盤膝而坐,心神完全沉浸在恢複之中。先前與魔印核心的本源交鋒,尤其是最後極限爆發創世之力,對他的消耗是極其巨大的。“本源之上”核心雖然在始祖饋贈下得以彌合與強化,但此刻也顯得有些黯淡空虛。他運轉著自創的、融合了多種頂級功法精髓的長生道法,如同長鯨吸水般,小心翼翼地從周圍混亂的能量中汲取著相對純淨的部分,同時調動體內殘存的力量,滋養著受損的本源和精神。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此地的能量雖然濃鬱,但駁雜不堪,創世生機與深淵毀滅之力交織,法則碎片混亂無序。每一次汲取都需要他運轉“本源之眼”仔細甄別,再以創世印記的秩序之力進行初步過濾,最後才能納入體內煉化。這不僅效率低下,而且對精神力的消耗極大。好在他如今的靈魂意誌經過多番磨礪,早已堅韌無比,又有“真我之道”守護本心,倒也能勉強維持。
而在他身旁不遠處,徐龍象也同樣盤坐著,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巒。他雖然不像徐缺那樣需要主動煉化能量,但先前血脈傳承的衝擊、魔印爆發的痛苦以及後續的戰鬥,也讓他疲憊不堪。此刻,他體內的守墓人血脈本源正在自發地運轉,如同一個巨大的熔爐,緩慢而堅定地消化著之前傳承所得的海量信息和力量,同時也在不斷地修複著身體的損耗。他手臂上那枚黯淡下去的暗金色圖騰印記,雖然不再散發邪異氣息,卻依舊如同一個沉默的警鍾,提醒著危機的潛伏。徐缺能感覺到,龍象在努力嚐試控製和理解這股與生俱來的力量,以及那與之共生的黑暗烙印。
至於徐鳳年,情況則要好上許多。或許是此地濃鬱的本源生機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先前始祖精血光芒的間接照拂,他蒼白的臉色已經完全恢複了紅潤,氣息悠長而平穩,體內原本紊亂的真氣也變得順暢起來,傷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他緊閉的雙眼睫毛微微顫動,似乎隨時都可能醒來。
時間就在這寂靜的恢複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數個時辰,也許是一兩天,當徐缺體內的“本源之上”核心重新變得充盈,九彩光芒再次流轉,精神力也恢複了七七八八時,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再次澎湃的力量,心中稍定。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有差距,但至少應對一般的突發狀況已經足夠。
他將目光投向徐龍象,發現龍象的氣息也變得更加沉穩內斂,那股源自太古的蠻荒霸道之力被很好地收束在體內,顯然對血脈傳承的初步消化頗有成效。隻是那魔印依舊存在,如同懸頂之劍。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呻吟聲響起。
徐缺和徐龍象同時轉頭看去,隻見一直昏迷的徐鳳年,眼皮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大哥!”龍象驚喜地叫了一聲。
徐鳳年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即迅速恢複清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環境——灰蒙的天空,破碎的大地,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宮殿廢墟,以及身旁氣息截然不同的徐缺和徐龍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們……這是在哪裏?”他坐起身,聲音還有些虛弱,但思路卻很清晰,“我記得……我們不是在英靈殿的祭壇上嗎?發生了什麽?”
“大哥,你醒了!”徐缺見狀,心中也是一喜,連忙上前扶住他,同時快速地將之後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包括始祖殘念的出現、血脈傳承、他自身力量的蛻變,以及龍象魔印的爆發和暫時壓製,最後是如何通過混沌門戶來到這片源初之地的。當然,關於他自身也擁有守墓人血脈的猜測,以及始祖殘念可能存在的隱情,他暫時沒有提及,以免大哥擔心。
饒是徐鳳年心智過人,聽完徐缺這番堪稱離奇的經曆,也是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呆呆地看著徐缺眉心那枚若隱若現、散發著無上威嚴的創世印記,又看了看徐龍象手臂上那雖然黯淡卻依舊透著詭異的暗金色圖騰,最後將目光落在徐缺身上,眼神複雜無比。
“二弟……你……”徐鳳年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聲包含著難以置信、與有榮焉、卻又帶著深深擔憂的歎息,“你承受的……太多了……”
他能想象得到,在那看似簡單的幾句話背後,徐缺究竟經曆了何等驚心動魄的凶險!無論是對抗始祖殘念的意誌拷問,還是強行淨化魔印時的本源交鋒,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滅的下場!而自己的二弟,竟然硬生生地扛了過來,還獲得了如此逆天的造化!
“大哥,我們是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徐缺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真摯,“你的傷勢如何?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此地的氣息似乎對我的恢複很有幫助。”徐鳳年感受了一下自身狀態,點了點頭,隨即又擔憂地看向龍象,“龍象他……手臂上的印記……”
“暫時壓製住了,但根源未除。”徐缺臉色凝重起來,“根據我找到的一些線索,需要找到一種名為‘同源之光’的初始創世力量,才有可能徹底淨化它。而那力量的源頭,應該就在這片源初之地的深處。”
“初始創世之光……”徐鳳年喃喃自語,眼中閃過思索之色,“源初之地……看來我們是被卷入了一場遠超想象的遠古因果之中。”他很快調整好心態,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闖它一番!無論前方是龍潭還是虎穴,我們兄弟三人,共同麵對!”
“嗯!”徐重點點頭,心中也是豪情頓生。大哥的醒來,無疑給他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不過,在此之前……”徐鳳年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著徐缺,“二弟,關於那守墓人始祖殘念,關於你的力量蛻變,還有龍象的血脈傳承,你是否……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
徐缺心中一凜,暗道大哥果然敏銳。他知道,以大哥的智慧,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其中的疑點。
迎著徐鳳年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徐缺沉默了片刻,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大哥,確實還有一些……關於我自身血脈,以及那位始祖殘念可能存在的……更深層秘密的猜測。此事關係重大,或許……也關乎著我們北椋,乃至整個天下的……真正宿命。”他決定不再隱瞞,將關於自身血脈的感應和對始祖殘念動機的懷疑,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