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饒有興趣的看向四皇子姬元。
    這些皇子們之中，屬姬元叫的最歡。
    “四哥，不知道如果是你想造反的話，會找這些士兵嗎？”
    姬元被他質問的一時語塞，愣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了什麽：“老六，就算你不是去聯絡他們造反的，至少也是收買人心，欲圖不軌！”
    “什麽？”
    姬衡掏了掏耳朵。
    他將臉湊近姬元：“四哥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姬元倒也不虛，跳著腳叫道：“你收買人心，欲圖不軌！”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姬衡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四哥，你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姬成在一邊叫道：“大膽，殿堂之上，父皇麵前，豈容你如此無禮猖狂！”
    “我猖狂？我無禮？”
    姬衡指著自己，用力憋著笑聲。
    “我覺得，無禮猖狂的是你們吧。”
    “幾位皇兄。”
    “請問我收買什麽人心了？”
    “那些全都是在前線浴血殺敵，負傷歸來的將士。”
    “他們在前方拚命，現在連一副健全的身子都沒剩下。”
    “日後，他們恐怕連養活自己的辦法都沒有。”
    “我給他們發幾千兩銀子算什麽？”
    “要說收買人心，我也是替父皇收買人心，替我皇家，替大夏收買人心！”
    “若是連我們都不去看看他們，也不關心他們，將士們難道不寒心嗎？”
    姬元頓時被噎得死死地，指著姬衡愣是咂吧半天嘴都沒說出什麽來。
    自己這個傻子弟弟，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其餘幾個皇子也都眉頭緊皺。
    他們今天本是為了給姬衡施壓，將他徹底排擠出皇帝的視線。
    最好讓皇帝一怒，直接將姬衡圈禁起來。
    徹底打出繼承人序列！
    可沒想到，今天幾個人竟成全了姬衡。
    他剛才說的話，怎麽聽都像是為國為民，難以挑出一絲毛病啊！
    永安帝也不禁暗暗點頭，臉上的寒意早就消散。
    但他依舊不動聲色，看向姬衡：“小六，你怎麽也不跟朕說一聲，就突然想去看望那些將士們了。”
    “回父皇。”
    姬衡趕緊低頭，恭敬說道。
    “父皇，南域此戰艱苦卓絕，我大夏還從未有過如此勞民傷財，而那些將士們自是苦不堪言，孩兒想，若是去看望他們，也是替父皇安撫人心，就沒想那麽多便直接去了。”
    “大膽！”
    姬元仿佛終於抓到了姬衡的破綻，看向永安帝。
    “父皇，不論如何，老六他私通將士沒有提前稟報，就是謀反大罪，而且他現在知道了還不思悔改，該當治罪！”
    永安帝的麵色一下就冷了下來：“該不該治罪，朕心裏有數。”
    重新看向姬衡，他的笑意卻再次緩緩浮現：“小六，繼續說。”
    “是，父皇。”
    姬衡歎了口氣。
    “父皇，我早就聽說這些將士們都是為國負傷，且極為嚴重。”
    “但朝廷還沒開始犒勞他們，孩兒就去了。”
    “那裏簡直是…簡直是人間地獄。”
    “就像孩兒剛才說的，整個軍營上千人，竟連幾十個能站起來的人都沒有。”
    “而且，天氣炎熱，許多受傷的將士傷口發炎，卻無藥可醫，隻能躺在那痛苦的等死！”
    “孩子實在不忍心，就將身上僅有的四千兩銀子全都給了秦正文統領，叫他分發下去，也好稍勉那些將士。”
    姬衡說著，沒忘了順便陰陽幾個皇子。
    “孩兒去時沒像幾位皇兄一樣，考慮那麽多。”
    “請父皇治罪！”
    姬元再次跳了出來：“父皇，必須治老六的罪！否則…”
    “閉嘴！”
    所有人腦中嗡的一聲。
    永安帝竟動怒了！
    而且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動怒！
    這下，殿中再也沒有一人敢做聲，簡直如一片死寂。
    姬元也再不敢發一言，連忙退回去擦著滿頭大汗。
    “小六。”
    永安帝深吸一口氣，將語氣壓得盡量平靜。
    “足足四千兩銀子都給了他們，你還有銀子花嗎？”
    “回父皇，我還有百兩。”
    姬衡慚愧一笑。
    他倒沒撒謊，把銀子給周乾之後，他的確就剩這麽多了。
    這皇子當的，也算屬實淒慘了。
    話音剛落，姬元再次站了出來。
    隻是這次他並沒有之前的囂張，試探的說道：“父皇，孩兒有話要說。”
    永安帝一聽他開口，臉上就已經浮現了些許不耐煩。
    但在滿殿皇子麵前他還是哼了一聲：“講。”
    “是，父皇。”
    姬元得到皇帝允許，立刻強硬了不少。
    “孩兒舉報六弟姬衡，欺君之罪！”
    “孩兒可是聽說，六弟他剛剛拿了一千多兩銀子給了下人，叫他滿世界的收購橘子！”
    “他怎麽可能隻有百兩！”
    “這是欺君！”
    聞言，姬衡的眸光也冷了：“你監視我？”
    “非也！”
    姬元倒是極度囂張。
    “此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老六叫人半天時間就買了京城幾乎所有橘子，就連京郊的水果小販們也爭先恐後的往城裏運送橘子，這還用得著監視？”
    姬成也不失時宜的補充道：“孩兒也有話說，父皇，我聽說李采薇，就是被六弟休了的那女人，她可是最愛橘子，孩兒恐怕是六弟又…又要重新栽在這女人身上。”
    永安帝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了不少。
    他剛剛親自下旨將李氏全族罷官撤職趕出京城，就是不想讓姬衡再與此人有瓜葛。
    可姬衡卻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
    不光為李采薇買橘子。
    還動輒買了上千兩的橘子。
    簡直荒唐！
    姬衡一下就感覺到了永安帝的態度變化，趕緊低頭。
    “啟稟父皇，孩兒並不是為了那李采薇，而是為了天下將士，為了我大夏！”
    “放…”姬成差點說出那個屁字，連忙改口，“放肆！老六，你怎敢欺騙父皇，你分明就是為了李采薇！”
    說著，他朝永安帝躬身道：“父皇，孩兒早就聽說，那李采薇最愛橘子，六弟他一言不合就會剝一大堆橘子送去，今天為了這女子，一下買了一千多兩銀子的橘子，簡直是損我皇家威嚴！”
    永安帝冷哼一聲，不快之色已躍然臉上。
    就因為這個兒子，他不知道丟了多少臉麵，又操碎了多少心。
    沒想到姬衡還是不長一絲記性！
    本來他見姬衡之前說的那番話還不錯，剛準備褒獎。
    可現在他的心頭早已滿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