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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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楚君昭站在原地，雙眼蓄滿了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下。
一旁的周大娘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她上前對楚君昭道：“想不到真的出了事……”
“屍體！”楚君昭轉身茫然無措道：“我要去找樂之！”
“你去何處尋她啊？”周大娘道：“楚娘子啊，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先回家去，明日再想別的別的辦法。”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樂之她……她一個人……一個人在外麵……她得多怕？她在等我……”
“可是……可是他們會把樂之藏在何處呢？”
楚君昭突然回想起祝宜章說的話，屍體該在的地方……
楚樂之是教坊司的樂奴，如果真的慘遭毒手……那一定是在……
“亂葬崗！”
楚君昭瘋了一般奪門而出，周大娘忙攔下她：“楚娘子在說什麽胡話？這個時候……去亂葬崗？你也實在是……”
“周大娘！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再不去找樂之，我好怕，我好怕就永遠都找不到她了！”
說罷，楚君昭推開周大娘的手然後往京郊外的荒山去了。
那裏是亂葬崗，身份地位低下或是沒有埋骨之地的人都會被葬在這裏，更有甚者，若是沒有親人認領的屍首也會被扔在這裏，幸運的話有統一的時間一起被焚燒，不幸的話也會被這山上的豺狼野獸叼走。
楚君昭一路小跑來到山上，今夜的月色並不算明亮，可是也足以讓她看到橫七豎八的墓碑。
她沒有害怕，隻是在心裏默念著：樂之不在這裏……樂之絕不會在這裏……
她環視一周，搜索著堆積屍體的地方。
突然閃電出現，瞬間撕裂天空，正好照亮了堆屍首的地方，緊接著是一聲驚雷，楚君昭猛地閉上了眼睛。
那裏的屍體不算多，在那白光落下的一瞬間，她便看到了妹妹楚樂之的臉。
是她……
再睜眼時，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傾盆大雨瞬時落下，打濕楚君昭的衣袖跟臉頰，被包好的傷口裹著雨水流出血水。
此刻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狂奔向楚樂之的屍體，用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雨水，再一次確認是楚樂之之後，朝著天的方向嚎啕痛哭，任由雨水無情的拍打在她的臉上還有身上。
“天道何其不公！為何要這樣對待我的妹妹！”
楚君昭一邊哭一邊忍不住怒吼著，就算這十年姐妹兩有多不幸，可是至少她們留著性命，等待親人團聚的那一天，可是如今，她再等不到脫離賤籍的那一天，孤零零的躺在這滿是孤魂野鬼的荒山上。
“樂之……”
楚君昭將楚樂之屍身抱起，然後撥開她雜亂的頭發，看到她滿是傷痕的臉龐，心痛萬分，心髒緊縮的一瞬，仿佛被人緊緊抓住。
她的眼中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早已模糊不清，她伸手用力的將自己臉上眼上的水擦去，目光繼續向下，這才看到一把利刃直插在楚樂之的心髒。
回想起姐妹兩過去種種，雖然她們不在一處，卻都心係對方，這個世界，因為有對方才不至於太難熬太痛苦。
可是如今姐妹分離，自己對妹妹說的最後一句話竟是寧願沒有這樣的妹妹。
楚君昭的眼淚流了一茬又一茬，她已經心痛到連呼吸都困難，她緊緊抱著楚樂之的身體，冰冷的觸感，慘白的膚色，都在一遍遍提醒她妹妹已經不在了。
她貼近楚樂之的耳邊，哽咽著輕聲說道：“你要我何處尋你這樣好的妹妹啊……”
“你到底……是不是樂之！”
說罷，楚君昭隻覺得呼吸不上來，然後直接昏厥了過去。
……
楚君昭睜開雙眼，早已不在荒山，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怎麽變小了？
再看看周圍，自己竟在小時候的楚家大宅！
回過頭去，年幼的楚樂之正甜甜的朝她微笑：“君子萬年，介爾昭昭。”
楚君昭喜不自勝，彎起的嘴角剛要開口，楚家大門突然被粗魯的推開。
“楚氏民安，以下犯上，流放千裏，楚家二女，沒為賤籍！”
楚君昭心下一驚，趕忙跑到小楚樂之的身邊：“樂之……我們不要分開……”
抄家的官差卻無情的分開兩人握在一起的小手，然後當著楚君昭的麵抱走了小樂之。
楚君昭哭著一邊追一邊喊道：“不要帶走她！不要帶走我妹妹！”
突然猛地再次睜眼，一切回歸現實，楚君昭看著自己變大的雙手，這才明白一切都是夢。
再仔細一看，自己的手上的傷口居然被重新包紮。
“一切都是夢？”楚君昭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不禁心中疑惑：“那昨夜在亂葬崗……”
不是夢，那不是夢！
身體的疼痛跟雨水的拍擊那麽真實，怎麽會是夢？
那……樂之她？
“娘子，你醒來了？”婢女紫蓮端著熱水推門而入。
楚君昭問道：“你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妹妹呢？”
紫蓮將水盆放下，想了想，然後一一回複道：“奴婢紫蓮，娘子是郎君帶回來的，至於娘子的妹妹……郎君已經吩咐人妥善殮葬。”
楚君昭聞言驚道：“殮葬？！”
紫蓮知道她剛剛失去了親人，於是麵有難色的點了點頭。
“不可以！”
楚君昭顧不上穿鞋，直接踩在地上，然後就往門外跑，嘴裏念道：“不可以就這樣下葬，不可以！”
她一邊念著，一邊跑到外麵。
紫蓮見她沒有穿鞋，趕忙提起鞋子就往外跑。
“娘子，小心腳！”
楚君昭不管不顧的跑到院子裏，果然看到院內有一副木棺。
她赤著腳，一步一步走到木棺前，然後用力推開蓋板，裏麵躺著的人果然是楚樂之。
楚君昭無力的跪在木棺旁，先是無聲的流著眼淚，緊接著又是一陣啜泣，然後便是再也控製不住的嚎啕大哭。
一旁的紫蓮看著也十分同情她，於是提著鞋來到她的身邊：“娘子莫要太過悲傷，人死不能複生，總得讓她好好安葬才是啊！”
楚君昭卻轉頭哭道：“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安葬，我要帶著她去京兆府，我要替她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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