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煙邪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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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主來訪,這位陰神尊者的身法很不尋常……即便謝玄衣,也是通過溫度,捕捉到庭院的異樣。
    他眯起雙眼,打量著眼前女子的麵具。
    自己的神魂境界可沒有衰退。
    能夠有如此速度。
    這雪主,大概是在陰神十七境,十八境?
    這實力,放到道門,恐怕也是一齋之主級別的強者了。
    “雪姑娘說會再見麵,原來是這種再見麵。”
    謝玄衣正在讀著無聊的市井故事,緩緩將書頁合上,笑著打趣了一聲。
    “實在抱歉,小謝山主。”
    雪主語氣有些無奈“您平日出門太少,而且行蹤太隱匿,我想要見您,隻能如此。”
    謝玄衣啞然。
    林家之案,元繼謨將他和皇城司綁在一條船上,現如今他哪裏敢頂著“謝真”之名出門?
    “不必在意。”
    謝玄衣擺了擺手,淡然道“雪姑娘此行,所為何事?”
    他並不反感這位雪主。
    相反。
    謝玄衣還有些許“感謝之意”,
    如今回想彩璞城的會麵,雪主這邊,似乎通過林諭的問拳,已經知曉了皇城司的後續謀劃。如果自己足夠敏銳,那麽從藏在話本裏的秦家提示,便不難察覺……這一連串陰謀的背後,究竟與誰有關。
    當然,謝真也喜歡雪主的這個稱呼。
    小謝山主……現如今皇城這麽喊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更多人喜歡喊他小謝侯爺,來進行諷刺。
    “有一位大人物,想約您見上一麵。”
    雪主想了想,聲音誠懇,道“正式約見之前,他讓我先來見您一麵。”
    “大人物?”
    謝玄衣有些詫異。
    他能聽出雪主語氣中的尊敬。
    須知,站在自己麵前的,可是一位陰神十七境,十八境的強者!
    這種級別的修士,眼中不會有太多的規矩……江寧王府的那兩位陰神護道者,隻是服用丹藥晉升的“偽陰神”,一輩子都沒辦法破五境的存在。他們拜在王府之下,合乎情理。
    雪主口中的大人物,要麽是陽神,要麽……
    謝玄衣收回思緒,微笑說道“雪姑娘,我就住在陳府。別說您口中的大人物了,如今隻要是皇城的人,想見我,都能見到。”
    “那位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雪主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她捋了捋思緒,緩緩道“先不說那位了,您應該清楚……這段日子皇城正在發生什麽。”
    謝玄衣平靜地看著眼前女子。
    “如今整個皇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林家之案’,以及‘劍氣侯’封賞。”
    雪主輕歎一聲,道“我知道,外麵的風聲,您多少聽到過。”
    “雪姑娘,這幾日辛苦你了。”
    謝玄衣淡淡道“謝某倒是未曾想過,這身罵名,還會有人願意洗白……”
    雪主怔了一下。
    她頭疼道“您果然都知道……元繼謨那邊如此出招,您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
    謝玄衣不僅知道。
    是方圓坊在替自己“洗白”。
    他更知道,借由林家之案發起的“抹黑”,應該出自元繼謨的手筆。
    聖後諭令,隻是一個引子。
    元繼謨借此事件,不遺餘力動用皇城司力量,要將自己拉下深淵。
    “在乎。但也沒那麽在乎。”
    謝玄衣輕聲笑了笑,淡然說道“等北狩之後,我晉升陰神,再見到元繼謨,第一件事,就是送他上路……”
    現在與元繼謨計較,又能如何?
    正如謝玄衣麵對那一夜北郡世家的子弟一樣。
    這件事情,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前世便有許多人都想要殺他,對於這種“麻煩”,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走自己的路,同時拿好自己的劍。
    有人來,便斬之。
    “這?”
    雪主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她有些懷疑地打量著眼前少年。
    北狩回來之後晉升陰神?
    這未免有些太“誇大其詞”了些吧!
    她的境界要遠遠高出謝真許多,一眼看去,便能看出,這少年應該隻有洞天二三境的模樣。
    雪主知道,謝真修行了兩條大道。
    飛劍洞天,以及金身體魄。
    這兩條大道兼修,乃是稀世罕見,因此想晉升陰神,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一趟北狩,要怎麽晉升陰神?
    這番話若是別人說出,隻會被當做是笑話……可眼前之人是謝真,不僅是謝玄衣弟子,亦是方圓坊列在天驕榜前三甲的人物,將來極有可能登頂魁首之人,大坊主交代要押重注在此人身上。
    如果是這樣的人說出這番話。
    好像,似乎。
    有那麽一點點可信度了。
    雪主並不知道,謝玄衣的“劍氣洞天”,境界根本就是虛無浮動的。
    許多年前。
    謝玄衣便已經將這條大道,走過一遍,直抵陰神圓滿,半步陽神。
    如今重修,隻要他願意,要不了多久,這座劍氣洞天便可以飛快抵達圓滿。
    謝玄衣之所以沒去修行劍氣大道。
    便是因為,他在等待“金身神胎”凝形。
    兩條大道,一同破境。
    神胎與劍氣洞天相融,便不止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
    “您果然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雪主揉了揉眉心。
    她盯著謝真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麽異樣,思來想去,隻能將謝真歸結於身懷重寶。
    大概是大穗劍宮的趙純陽,在其臨行之前,給了隱匿境界的寶貝。
    現在的謝真,極有可能是雙道圓滿。
    金身十重天,劍氣洞天十重天。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說得過去了。
    怪不得謝真不在乎北郡那些世家,以及所謂的武宗。
    如果真抵達了這般境界,的確無需將他們放在眼裏。
    “我此次前來,是想給小謝山主送來一份情報。”
    雪主聲音誠懇道“這幾日,前往陳府問拳之人的身份,來曆……方圓坊都調查了一遍。”
    “這些人……有許多,出自秦家。”
    雪主輕聲說道“秦家那位小王爺,招攬了不少幕僚。”
    “有意思。”
    謝玄衣挑了挑眉,說道“我知道秦萬煬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煙邪。”
    雪主吐出這二字,道“不知……您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
    謝玄衣神色微微一僵。
    他輕聲道“聽過,但不熟。”
    謝玄衣說了謊。
    煙邪這個名字,是一個道士的字號。
    在十數年前,曾讓許多人都刻骨銘心。
    此人乃是道門長生齋齋主的得意弟子,修行天賦不俗,並且擅長布局,謀略。
    當年的天下,乃是謝玄衣和陳鏡玄的天下。
    絕代雙壁,冠絕一個時代。
    而煙邪,應該算是這時代浪潮碾過去的一朵巨大浪花。
    謝玄衣經曆了北狩,南北大比,諸宗問劍,之後登頂劍道魁首……這一路走來,擊敗了諸多對手,雖未嚐敗績,但也並非場場都是碾壓之姿。
    當今的道門天下齋主唐鳳書,便是謝玄衣當年最大的敵人之一。
    而煙邪。
    或許就是陳鏡玄的“最大敵手”。
    監天之術,其實有不少人都在修行,道門長生齋,香火齋,都可以窺伺命數,氣運。
    大褚國師,並非世襲罔替。
    有能者,入主書樓。
    當年……陳鏡玄與煙邪曾進行過一場命術之爭,兩人竭盡神魂之力,奪取渾圓儀的天命金線。
    如果隻是尋常比拚。
    那麽倒也不算什麽。
    這一戰,陳鏡玄壓上了書樓的未來,煙邪也同樣壓上了自己的“一切”。
    為了取勝,他甚至不惜竊取了長生齋的神物,借助神物之威,試圖壓過陳鏡玄……
    借助神物之力,煙邪短暫壓製了陳鏡玄。
    但可惜,渾圓儀天命之戰,並非是如此簡單就能結束的。
    煙邪最終敗在了自身神物的反噬之下。
    此戰落敗,與渾圓儀無緣,與大褚國師繼承之位也無緣,除此之外,他還因竊取神物,被長生齋重罰,丟入了洞天秘境之中,麵壁思過,以省罪孽。
    “煙邪的過往,就在這枚玉簡之中。”
    雪主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丟給謝真。
    謝玄衣接過令牌,神色複雜,默默看了一遍。
    “長生齋的‘禁足’已經結束了。”
    雪主輕聲說道“煙邪重新回到了大褚皇城……如今他便是秦萬煬的先生。”
    如此。
    謝玄衣心中不明白的困惑,便盡數了然。
    他知道,這幾日,書樓之所以沒有聯係自己。
    是因為陳鏡玄也遇到了麻煩。
    “煙邪……”
    他輕聲笑了笑,道“這似乎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啊。”
    “您千萬要小心,不要與之接觸。”
    雪主認真叮囑道“陳鏡玄和謝玄衣的關係極好,煙邪因為當年渾圓儀之爭,必定對書樓留有怨念……所謂恨屋及烏,您是謝玄衣弟子,必定會被煙邪盯上。方圓坊的情報線人說,煙邪如今返回皇城,似乎精神變得不太正常了。”
    “煙邪返回皇城,為了什麽?”
    謝玄衣皺了皺眉,下意識道“國師之位,已經定了,與他無關……”
    說到這。
    他沉默了。
    似乎一切都很明顯了。
    煙邪站在了秦萬煬身後。
    而陳鏡玄,則是站在秦百煌身後。
    雪主正色道“秦家是大褚武道氣運鎮守者……這個王位,非同小可,可不是江寧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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