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搖擺，發出陣陣濤聲。
    在密密麻麻的竹海中，淩亂的腳步聲響起，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不斷拉扯。
    “讓我試試嘛，試過你就知道了！”
    “不行。”
    “可以的，我技術不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還要臉不？”
    “我要的是錢！”
    “行行行，你怎麽那麽煩人。”
    袁彬被纏得實在受不了，一把將拉住自己的手拍開：“不過一定要聽我指揮，你去搶群演的活，還要不要臉了？”
    “那玩意能賣多少錢？”
    李洛嘿嘿一笑，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一直都聽你的指揮好不好，再說能有我這樣身手的人上場，那不是給你省事了嘛！”
    “行了，別廢話。”
    頭疼的武術導演指向不遠處的大卡車，沒好氣道：“趕緊去換衣服！”
    李洛滿臉堆笑：“多少錢一天？”
    無奈歎氣，袁彬很幹脆地比劃出一個手勢。
    “太少了吧？”
    李洛據理力爭，試圖爭取更多利益：“要不再加點，你也知道我的劍法不錯。”
    “你能露臉嗎？”
    對方一句話，把他噎得死死。
    不過李洛仍未放棄，又是一通軟磨硬泡成功談到一百塊錢，這才樂嗬嗬放開急著上廁所的袁彬，施施然向群演換衣服的地方走去。
    笑傲江湖這部劇，發生在竹林中的場景很多。
    劇組已經在這裏拍了一個星期。
    仍要繼續。
    將自己的戲份拍完後，這裏的場景一換，又緊鑼密鼓開拍綠竹巷大戰。
    閑下來的李洛不想就此休息。
    他果斷找到袁彬尋求一份武行的工作，反正綠竹巷大戰也需要用到大量群演，站在後麵拿劍胡亂比劃幾下，觀眾們也看不出來。
    和其他演員不同，自己下一份工作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在要臉和要錢之間。
    他選擇要錢。
    “洛哥。”
    “早上好，洛哥。”
    在亂糟糟的呼喊中，李洛對著一眾群演點頭微笑，徑直來到林燦麵前。
    涉及到這種大亂鬥的戲份，劇組的武行需要全員上陣。
    絕大多數群演，隻會胡亂比劃。
    他們這幫有真功夫在手的，必須要站在圍攻主角的第一線，配合著對方做出各種打鬥動作，這樣在電視中呈現出來的畫麵才好看。
    “你不在酒店睡覺，來這裏幹什麽？”
    看到李洛出現，林燦抬手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喝酒喝到一點多，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舉手投足間，身上嘩啦作響。
    這個家夥，此時是一身青城派弟子打扮。
    不僅頭上綁起發髻，腰上也圍起一圈蓑衣，不過這玩意與其說是蓑衣，還不如說是草裙。
    看起來實屬有些滑稽。
    “來換衣服。”
    李洛實在是不想裹著一條草裙活蹦亂跳，抓起旁邊的黑色方巾迅速往頭上裹去。
    接下來圍攻令狐衝和任盈盈的，有三方人馬。
    其中一方隻需要身著黑衣。
    算是最為省事。
    “啊？”
    在林燦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李洛又抓起一條寬大的黑布褲子套到牛仔褲外麵，僅一會功夫就搖身一變，從林平之變成普通群演。
    “還不對。”
    想了想，他彎腰往地上拍了拍。
    將滿是塵土的雙手往臉上猛地搓了搓，這才得意洋洋地看向林燦：“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認得出。”
    林燦重重點頭：“你就是個神經病！”
    ......
    李洛才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白花花的銀子最重要。
    隨便抓起一把道具劍。
    又溜達到一眾群演旁邊，席地而坐。
    “洛哥？”
    “你這是幹什麽？”
    “今天好像沒有林平之的戲份吧？”
    看到他坐下來，一眾群演摸不著頭腦，七嘴八舌地詢問道。
    “組裏缺人。”
    李洛揮動手中輕飄飄的劍，滿口胡說八道：“袁指看我閑著沒事，就讓我過來搭搭招，哎，我這個人一向熱心腸，實在是不好拒絕。”
    “別拘束啊！”
    看到周圍的人有些緊張，他咧嘴一笑：“大家都一樣，我之前就是在橫店幹群演的。”
    “別特麽把我當成什麽角！”
    一句粗口罵出，現場氣氛頓時活絡開來。
    聽到他曾經也是群演，一眾甲乙丙丁立馬圍了過來，興奮地詢問起李洛之前的狀況。
    閑著也是閑著。
    一頓亂侃，把群演們說得表情一愣一愣的。
    難得遇到有跟他們相同經曆的人，並且現在還拿下如此重要的角色，一時間各種羨慕崇拜的目光，如雨點般落到他身上。
    直到袁彬上完廁所回來，這才轟散一眾群演。
    看著對方不善的目光。
    李洛嘿嘿一笑，甩著手中的長劍快步躲開。
    “令狐衝。”
    “出來受死！！！”
    在副導演指揮下，站在竹林中的三方人馬對著前麵造型雅致的小院發出鼓噪聲，在眼睛上蒙起一條半透明黑布的李洛也肆意搖晃著手裏的劍。
    這種不用被鏡頭盯著，也不用考驗任何演技的活，不存在任何壓力。
    就是一個字。
    玩！
    來來回回走上幾圈。
    喊得喉嚨都發幹，這段戲碼總算結束。
    張之中看到穿成黑衣人張牙舞爪的李洛先是一臉茫然，聽完袁彬解釋，再是苦笑不得，對著這小子來上一腳後，也懶得說些什麽。
    吃過午飯，李二鵬飾演的令狐衝總算出場，對著眾人打起嘴炮。
    大段的台詞愣是折騰了半個小時，這才順溜念完。
    “你放屁！”
    隨著帶頭的人一聲嘶吼。
    所有群演揮舞著刀劍，向著令狐衝所在的小院大聲喊殺衝過去。
    裝扮成青城派弟子的林燦和杜雲飛身跳入環繞著院子的那條小溪裏，提前放進去的一群鴨子嚇得四處撲騰翅膀，現場一片混亂。
    幾台機器全都派上用場，攝影師專注地記錄下來這氣勢恢弘的一幕。
    在其中一台攝影師的畫麵中。
    拎著長劍的李洛縱身一躍，輕輕鬆鬆跳過小溪。
    整個人再像一頭猛虎直衝向前，他飛起一腳，將圍繞起小院的竹製柵欄直接轟塌，跟在後麵的黑衣人一湧而入！
    衝進院子後，一大幫人這才刹停腳步。
    “這條拍得不錯。”
    “不過要把鴨子抓回來，豎起圍欄，再來一遍。”
    張之中直接站在椅子上，抓著喇叭指向人群的中間：“這次你小子給我躲後麵一點，再衝這麽靠前，我罰你繞片場跑二十圈！”
    “哈哈哈~”
    在眾人的哄笑中，李洛無奈摘下眼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