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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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陽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203號病房。
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腦子像看到的天花板一片空白。
胡珊珊坐在我旁邊,看到我醒了,喊:“公公婆婆!書誠醒了!他醒了!”
我看向旁邊,安明珊和我一樣,還打著點滴。再看另一邊,我師父和我父母都在。看到我醒了,急忙跑過來。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無非就是讓我寬心,把身體養好之類的話。
我媽說:“書誠啊,你還得謝謝人珊珊姑娘,是她把你們倆給救回來的。”
胡珊珊說:“這都是我該做的,沒什麽謝不謝。”
我說:“你們是誰?這兒是哪兒啊?我怎麽在這兒?我要出去!我不喜歡這兒!”邊說還邊鬧騰一來。
我媽說:“這是怎麽了?快叫醫生!”
我爸說:“該不是被打傻了吧?”
胡珊珊說:“不可能!書誠不可能有事的!他那麽厲害,又那麽堅強,一定會沒事的!”
我師父說:“是啊,他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吧,我們會對他負責到底的。”
我說:“安安呢?”
我爸說:“他還記得安明珊,說明他沒事。”
胡珊珊說:“可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書誠,你記得我們是誰嗎?”
我說:“我管我們是誰!安安呢?”
胡珊珊說:“好好好,不管,不管。你記得你是誰嗎?”
我說:“你?誰啊?”
胡珊珊說:“你,就是這邊床上躺著的,和我說話的人。”
我說:“哦,知道了。我叫李書誠。木子李,書本的書,誠實的誠。少廢話,安安呢?”
我媽說:“完了完了,他好像隻記得他自己和安明珊了。”
胡珊珊說:“書誠,你再看看我們是誰,再看看啊!”
我爸說:“看來他是失憶了。可他怎麽隻記得安明珊呢?”
我說:“安明珊是誰,安安呢?”
護士說:“我說你們是怎麽當家屬的,都病了一個多星期才來?知道流感有多危險!”
我師父說:“流感?這……她的身體一向好得很,這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啊。”
這時,呂東華帶著一個中年男醫生來了,說:“這位是王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精神科醫生,李哥以後的治療就由王醫生負責了。王醫生。”
王醫生說:“病人的頭部被硬物打擊,腦部損傷嚴重,造成了失憶。我們已經修複了他的頭部損傷,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讓他恢複記憶。家屬要多給他講講以前的事,這樣有助於幫他恢複記憶。”
我媽說:“可他隻記得他自己和安明珊,就是那邊床上躺著的姑娘,這是怎麽了?”
王醫生說:“這樣啊……你們請先出去,我來問問他。呂東華留下。”
他們出去後,王醫生說:“現在沒別人了。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我看了看他和呂東華,那個王醫生說:“你也出去。”
呂東華出去後,王醫生說:“現在沒人了,我們談談?”
我說:“我們是誰?”
王醫生說:“我和你。”
我點了點頭。
王醫生說:“你叫什麽?”
我說:“李書誠。”
王醫生說:“你還記得剛才出去了幾個人,男女各有幾位嗎?”
我想了想,說:“嗯……剛才……第一次出去了五個人,男二女三;第二次出去了一個男的。”
王醫生說:“嗯。下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家裏有幾口人,都叫什麽,和你是什麽關係嗎?”
我說:“有……”突然,我頭一疼,憑著僅有的理智,說:“可以……換個話題嗎?”
王醫生說:“可以。下一個問題,你是幹什麽的?”
我想都沒想,說:“幹什麽的就是職業,我的職業是在靈異事件調查局供職,住在鳳凰大道一號隨益居。平時賣賣古董,有任務時處理各類靈異事件和無解案件。”
王醫生有點驚訝,但瞬間恢複成原狀,說:“你滿意現在的生活嗎?”
我想了想,說:“嗯……怎麽說呢?很平淡,也很刺激。平淡在於,平時沒事兒幹就賣賣古董。說是賣古董,其實就是混天度日,那些古董也是有真有假,真假參半。當然,嘿嘿,假的偏多;相反,刺激在於,一旦有任務,我必須全神貫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我會遇到各色各樣的人和事,而且不能保證下一步(棋)的走法一定對,甚至會遇到受傷、被俘、死亡,乃至全軍覆沒。我在靈異局裏大小算個官兒,所以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我的隊友。正所謂‘隊友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要落實到實處。”
王醫生說:“嗯。你說的很感人。咱們換個話題,聽他們說,你一直吵著要見安安,這個安安是誰?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在哪兒認識的?”
我說:“安安……是一個照顧我不求回報,值得我信任和保護她一生的人。我記得……當時就是為了救她,我才莫名其妙地躺這的。”
王醫生說:“可以和我說說她嗎?”
我說:“我?讓我和我說她,安安?”
王醫生指著他自己,說:“我,不是你。”
我說:“我就是我,怎麽是你?”
王醫生說:“我姓王,是你的主治醫生。”說著,指了指他。
我說:“直接說自己叫什麽就好了,我我我的,誰知道我是誰?我和安安第一次見麵是在十一歲的時候,因為一時的善心,救了她一回;之後真正認識是在兩年前,在市第一人民醫院,203號病房。當時……”我腦袋一疼,說:“好痛!我記得當時是因為我一個認識的人被那什麽來著,叫我幫那個人解圍才到這兒的。又因為安安知道……什麽事兒來著的,我才把她留在身邊。之後我和她並肩作戰,她還每天照顧我的起居。我病了,她幾天幾夜沒合眼地伺候我,生怕我有事兒;她病了,我不是手足無措,就是熟視無睹。我欠安安的太多了,隻能靠以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的安全來慢慢兒彌補。哪怕安安受到一丁點兒傷害,我都會自責萬分。”
王醫生說:“你愛她嗎?”
我搖了搖頭。
王醫生說:“為什麽?就你剛才說的,她為你做了這麽多,不給她一個好的歸宿,說不過去吧?”
我說:“要是因為這樣就讓我去愛她,去娶她,別人會怎麽想?好像我救她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讓她嫁給我似的。我救安安是因為我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得承擔這個責任。還有,我對她絕無半點兒苟且之心,她也是知道的。”
王醫生說:“嗯。不過我很奇怪,你說你很善良,可為什麽對剛才出去的人大喊大叫?”
我說:“因為那些人太吵了,吵得我頭疼。這我就不得不說了。安安就不會這麽吵,她平時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大喊大叫。我的聽力極好,所以安安的說話聲兒再小我都能聽到。可那個幾個人,生怕別人不知道我醒了似的,說話聲兒一個比一個響。”
王醫生說:“你知道他們……哦,那些人是誰嗎?”
我說:“我怎麽知道?”
王醫生說:“你不認識那些人?”
我說:“不是,是因為我看不清。不瞞醫生說,我的視力差得很,眼鏡兒又不知道放哪兒了。讓醫生好好兒想想,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又怎麽去認他們呢?”
王醫生說:“眼睛看不清,還可以用耳朵。聽說話人的音色,同樣可以判斷對方是誰。”
我剛要辯解,突然感到手邊有異狀,有人把眼鏡遞給我了。我戴上,看到安明珊站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