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秦焱錚沒有作答，他說：“在醫院上班，尤其是醫生護士，下班後身上是不是或多或少會帶著點消毒水味兒？”
    “我倒沒留意過。”
    吳棟說：“你的意思是宋同誌身上沒有？”
    “是我二妹說她沒聞到，說原來在京城時，宋嵐從醫院下班回來，身上時常帶有那種淡淡的味兒。”
    秦焱錚簡單道出緣由。
    “我這就去，藥在這晾著，我叫博延過來幫你看著。”隨著音落，吳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大會工夫，秦博延來到秦焱錚房間。
    “大哥，我瞧著吳大哥神色很嚴肅，是出什麽事了嗎？”
    拉了把椅子放到秦焱錚床邊，秦博延坐了下來，隨口問自家大哥。
    “二妹是否有和你說起過一件事……”
    秦焱錚根據聲源把頭轉向秦博延，聽到他說的，秦博延心裏有好奇，又有對秦雅欣生出的不滿，暗自怨怪對方沒事跑到大哥麵前亂說話，不過，他可沒把心裏的想法在秦焱錚麵前道出，而是問：“什麽事？”
    “二妹懷疑你大嫂沒在廠職工醫院上班。”
    隨著秦焱錚音落，秦博延臉色驟變，他恨不得到秦雅欣麵前，按住對方的肩膀狠狠搖兩下。
    ——不知道大哥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非得說些有的沒的，就不怕大哥急出個好歹？
    暗自磨牙，秦博延又悄然呼出口氣，平複好心緒，他說：“秦雅欣確實有和我提過，但我覺得她大驚小怪，畢竟大嫂喜歡幹淨，下班回來身上不帶消毒水味，這很正常。
    退一步說，就算大嫂沒在廠職工醫院上班，但總廠那邊能把大嫂調過來，肯定會給安排其他工作，反正大嫂的安全絕對沒什麽問題。
    更何況大嫂身手好，並且待人有禮，不管在她廠裏那個地兒上班，我相信她都能和同事處成一片。”
    秦焱錚聽出二弟秦博延這是在寬慰自己，怕他因擔心妻子宋嵐，急出個萬一。
    可知道是一回事，他在不知道實情前，真沒法安下心。
    “我挺擔心你大嫂。”
    從秦焱錚俊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他的語氣也沒透出異樣，但心裏卻實打實無法平靜。
    “吳大哥出去了，莫不是大哥讓吳大哥去醫院看大嫂在不在？”
    秦博延問。
    “嗯。”
    秦焱錚點頭。
    “那我們就在家等著。”
    秦博延寬慰自家大哥時，嘴裏的話說得溜溜的，這會兒感受到長兄的擔心，一瞬間心裏也沒了底兒。
    這會兒的天色尚未完全黑下來，吳棟去了廠職工醫院一趟，沒打聽到有宋嵐這個護士，他那一刻的臉色異常難看，但並沒有選擇把這個消息立時立刻告知秦焱錚，而是來到張廠長家。
    “不應該呀！”
    張廠長聽了吳棟所言，眉頭幾乎擰成疙瘩，他沉思須臾，迎上吳棟的視線，說：“你沒告訴秦同誌是對的，這樣吧，我現在就聯係職工醫院的王院長，問問他是個什麽情況。”
    聞言，吳棟點頭，看著張廠長拿起座機話筒。
    約莫過去一兩分鍾，張廠長終於和王院長通上話。
    隻是沒說上三兩句，吳棟就見張廠長黑臉。
    “你們這不是亂搞嘛！”
    張廠長實在想不通，即便職工醫院那邊暫且不缺護士崗，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借調到保衛科，難道職工醫院其他崗位上就沒空缺？
    譬如藥房、收費處，真就找不到一個安置宋嵐的崗位？而保衛科那邊也奇怪，怎麽就想到向職工醫院借調員工？
    雖沒指名道姓要借調哪個，但結果是宋嵐成了保衛科的一員。
    “工作需要？你給我說什麽工作需要？老王，咱們就別來些彎彎繞繞，你應該知道，宋嵐同誌是京城那邊的總廠醫院調到咱們這邊的，人家本就是在崗護士，總廠醫院能把人調過來，肯定有和你這邊聯係過，可你是怎麽辦事的？
    人女同誌去你那報到，你把工作關係落實，反倒把人借調到保衛科，這確定不是荒唐行事？”
    張廠長言辭犀利：“說實話，該不會是有人讓你這麽做的吧？”
    “冤枉！老張，你可不能冤枉我啊，真得是小宋同誌來報到的時間不湊巧，趕在咱們醫院護士崗上不缺人，其他崗位也滿員，
    沒得法子，我才想起廠保衛科那邊的劉科長曾在我麵前提過一嘴，說他們保衛科想借調一位女同誌培養，好接王秋萍同誌的班，所以……”
    王院長解釋。
    張廠長打斷對方：“所以你就把宋嵐同誌給打發到保衛科去上崗？”
    “話不能說得這麽難聽，老張，我那不叫打發，我是暫且把小宋借調給保衛科，並有告訴小宋同誌，隻要職工醫院這邊的護士崗有空缺，便把她從保衛科調回來。
    再者，主席曾說過：我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這在哪上班，不是為國家做貢獻？你別把保衛科想成是龍潭虎穴，人家那邊的工資待遇可比我們醫院這邊的護士崗高。”
    隨手擦拭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王院長心裏連連叫苦，他不就是幫京城的老夥計一點忙，且事情做得也算周全，咋就惹到張建邦那倔驢頭上？
    希望能被他糊弄過去，否則，事情怕是不好收場。
    “我不聽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解釋，我隻想知道你什麽時候讓宋嵐同誌回到醫院上班。”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醫院這邊目前真得沒崗位安置小宋。老張啊，要不你去保衛科問問，看人家小宋是個什麽說辭，沒準小姑娘覺得在保衛科工作挺好！”
    “王德順，你給老子等著！”
    張廠長“嘭”一聲放下話筒，繼而起身對吳棟說：“走，咱們現在去保衛科找小宋。”
    吳棟沒異議。
    保衛科。
    張廠長二人在辦公室沒看到宋嵐，一問之下得知宋嵐去廠區巡視。
    “要不我去廠區找宋同誌，您就在辦公室這邊等著？”
    吳棟征詢張廠長的意思。
    “行，你去吧，我和劉科長聊兩句。”
    科長劉大成後悔不已，他就該一下班便收拾東西回家，眼下可好……被人堵在辦公室，這要是不給個合理說法，怕是沒他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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