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2、沉屍20年
字數:9647 加入書籤
看著張紹文的離開,大家此時也頗有感慨。
所謂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誰都不喜歡行李重,但不知不覺行李就變重了,這就是人生。
在大家看來,不管生活怎麽艱難,終究都是要堅持下去的。
按照丁警官的理解就是,要相信明天不會比今天更糟糕。
當然,如果還能更糟糕,那今天的糟糕又算什麽呢?
尤其是看到張紹文,包括丁警官在內的大多數老同誌都頗有感慨。
畢竟長大了,就不一樣了,所有的委屈和煎熬都隻敢僅自己可見了。
也難怪張紹文今天一直怪怪的,也就顧晨看出了端倪,這才問清楚情況。
中午大家吃完午飯,在警員宿舍休息之後,陸續來到辦公室上班。
此時的顧晨就明顯感覺盧薇薇狀態不對,嘴裏還不停的塞著薯片。
要說盧薇薇吃薯片有個習慣,午飯之後一般不吃。
除非是遇到一些鬱悶的事情。
出於好奇心,顧晨問她“盧師姐,你也遇到煩心事了?”
“沒有啊?”盧薇薇口是心非。
何俊超也察覺到貓膩,忙道“你媽也被車撞了?”
“你媽才被車撞了呢。”盧薇薇黛眉微蹙,一臉凶狀。
顧晨則是調侃著道“看來是有人惹盧師姐生氣了。”
“嘿,還真就被你顧晨說對了。”盧薇薇放下薯片,也是不由分說道。
王警官聞言,趕緊扭過頭道“什麽?還有敢惹你盧薇薇的?你盧薇薇竟然被人欺負?我沒聽錯吧?”
“你當然沒有聽錯了。”盧薇薇麵無表情,感覺有些生無可戀。
袁莎莎也是一頭霧水,忙問道“盧師姐,話說真有這麽大膽的人,幹惹你。”
“害。”感覺大家都誤會了,盧薇薇趕緊解釋道“當麵惹我的人,肯定是沒有的,隻是被那些鍵盤俠給氣壞了。”
“鍵盤俠?”
聞言盧薇薇說辭,大家頓時異口同聲。
感覺這跟鍵盤俠有毛關係?
顧晨好奇問她“盧師姐是在哪個平台跟人懟上了?”
盧薇薇一臉認真道“不知道最近你們有沒有看《大秦賦》?”
顧晨搖頭“沒時間看。”
王警官也是笑笑說道“看了一兩集。”
“我看了5集。”袁莎莎說。
可回頭一想,袁莎莎也是一臉納悶,忙問盧薇薇“可是盧師姐,看《大秦賦》怎麽就讓你鬱悶成這樣?是電視劇不好看?”
盧薇薇搖頭“當然不了,我的意思是,你們看《大秦賦》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把彈幕點開。”
袁莎莎???
王警官???
顧晨???
“我說盧薇薇,看《大秦賦》跟點開彈幕有毛線關係?”王警官有一說一,感覺這盧薇薇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結果盧薇薇卻是陰陽怪氣的大笑起來,弄得整個辦公室人雲裏霧裏。
“我,中午,在寢室看《大秦賦》,我就隨便發了一條彈幕,說秦國最後會統一六國。”
話音落下,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好半天後,大家似乎沒get到盧薇薇想說什麽。
何俊超忙問“所以呢?”
“哈哈。”盧薇薇幹笑兩聲,直接憋笑出聲道“我就說了一句秦國最後會統一六國,我這也算是劇透麽?我說秦國最後會統一六國,怎麽就劇透了?一群人說我劇透狗。”
“噗!盧師姐,就為這事?”袁莎莎差點笑噴在那。
盧薇薇默默點頭,一臉認真“就為這事啊,這幫年輕人太不講武德了,要這麽說,那神劇裏的台詞,八年的抗戰要開始了,算是遇見未來嗎?”
“哈哈。”顧晨也是淡笑著說“盧師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啊?”盧薇薇表情一呆“我的不對?”
“對啊。”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被你劇透了,那六國會齊齊說這仗沒法打了呀。”
“哈哈。”聞言顧晨說辭,盧薇薇也被逗樂了。
結果王警官一拍桌子,豎起大拇指道“彩!”
何俊超也是侃侃而談道“你們還別說,我有個朋友更離譜,說是追了幾集《大秦賊》,結果才發現,原來是《大秦賦》。”
“反正你何俊超也不靠譜,物以類聚,有這麽不靠譜的朋友也沒啥毛病啊。”盧薇薇抓住漏洞,趁機搞一波人身攻擊。
丁警官則是淡笑著說“你們別說這《大秦賦》了,我前幾天看《隱秘而偉大》裏楊奎和青禾打鬥,因為場景比較黑,就有個彈幕說你們慢點打,我看不清。”
“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何俊超笑出眼淚道“看來看劇最好不要打開彈幕,遲早要被笑死。”
也就在大家調侃的同時,張紹文走了進來。
顧晨問道“東西收拾好了沒?”
“已經收拾好了。”張紹文說。
顧晨笑道“待會你第一個體檢。”
“謝謝顧隊。”張紹文點頭感謝,隨後又想起什麽,於是趕緊將抽屜打開,將一份資料放在桌上頓了頓,隨後交給顧晨道“對了顧師兄,這裏有一份資料,是趙局讓我交給你的。”
“因為上午回去收拾行李,所以忘記給你了,這好在我現在還記得,要不然,這份資料肯定還鎖在我抽屜裏。”
“什麽東西啊?”顧晨也是一臉疑惑。
張紹文交給顧晨的同時,主動解釋說“是一宗陳年舊案,因為我們芙蓉分局要配合市局的依次集中行動,目的就是要將一些陳年舊案再翻出來辦理。”
“而上頭也將這起案件定為督辦案件,要在省廳指導下,盡快成立攻堅隊,再次對這起案件發起挑戰。”
“這你不說,我倒是沒聽趙局說起過。”顧晨拿著手中卷宗,也是一臉迷茫。
張紹文則是懊惱道“都怪我,本來趙局上午就將卷宗交給我,讓我傳達下去。”
“可那時候顧隊你正好不在辦公室,我就想著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結果因為家裏的事情,讓我有些心神不寧,所以才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不過好在最後還是記起來了,所以我得趕緊把卷宗交給你,否則趙局非罵我不可。”
“那趙局還有哪些交代嗎?”顧晨一邊翻著卷宗內容,一邊問張紹文。
畢竟趙國誌上午就出差外地,估計要一兩天回來。
因此顧晨隻能找張紹文問問。
張紹文回想了幾秒,這才又道“趙局的大概意思是,按照‘一案一檔’,所有案卷和物證全部理清的原則,要我們刑偵隊將相關物證進行梳理,盡快破解這個案子。”
“行,那我知道了。”顧晨默默點頭,可是看著卷宗的年限,頓時也有些犯愁。
盧薇薇撇過腦袋,也是不由一愣“這……這都是20年前的案子啊?年限也太久了吧?”
“20年前?”聞言盧薇薇說辭,袁莎莎也是表情一呆“這20年前,我們都還出生沒多久,那麽久遠的案子交給我們?”
瞥了眼大家,盧薇薇有些不悅道“這種案子其實都是無頭案,要找尋線索很難,當初找不到線索,現在再去找線索,豈不是難上加難?”
“也不一定。”王警官並不讚同盧薇薇意見,說道“當初或許受限於偵查技術手段,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偵查手段和技術,已經遠超當年。”
“也是。”聽聞王警官說辭,盧薇薇倒也沒覺得有多大困難。
可畢竟是幾十年前的卷宗,忽然丟到刑偵隊,急是急不來的。
也就在此時,走廊上,其他警員正在陸續下樓。
顧晨將卷宗放進抽屜,提醒著道“大家先去體檢,體檢之後回到辦公室,討論一下卷宗的事情。”
“是。”
眾人齊聲呼應。
顧晨瞥了眼張紹文“小張趕緊去占位置。”
“好。”張紹文默默點頭,趕緊小跑了出去。
隨後,大家也都按照秩序,在體檢去領取表格,準備體檢。
一圈體檢忙碌下來,已經是下午3點40分。
此時此刻,顧晨把大家重新召集到小型會議室,利用投影儀設備,將卷宗內容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隨後顧晨將平台交給袁莎莎,說道“小袁,你把這個案件,大概的跟大家講述一遍。”
“好。”接過命令,袁莎莎小跑到顧晨身邊,開始利用投影設備,與眾人介紹。
“這個案件是這樣的,大概是20年前,有人在合江鎮三溪水庫發現一具被堵嘴、蒙眼、綁腳的屍體漂浮在岸邊。”
“當年的民警在接到報警後,迅速趕到現場,發現死者身上還被綁著編織袋,裏麵裝滿了石塊。”
低頭眯了眯眼,袁莎莎又道“而且根據當年民警的資料整理,經過稱重,石塊重量共計397公斤。”
“而且更讓人氣憤的是,經過當年的法醫檢驗,死者為生前溺水窒息死亡。”
就在袁莎莎話音剛落之際,顧晨站起身道“我看過檢測報告,當年負責檢測的法醫,正是我們市局技術科的劉法醫。”
“資料裏的檢測數據非常詳細,當年這起案件,也曾轟動一時,破案擒凶,這是社會公眾最迫切的願望。”
“這個案件我聽說過。”王警官喝著手中的枸杞茶,也是不由分說道“當年負責這個案件的是其他部門,並不是我們芙蓉分局的案子。”
“但是因為當時的線索條件實在太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凶手,所以這起陳年舊案被再度提及,我一點都不感覺意外。”
“對。”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盡管線索幾度中斷,迷霧重重,但是既然交到我們手裏,那我們就得把案件給辦好。”
“而且隨著時代發展,許多檢測手段和技術,也都在不斷更替,這給我們破獲案件有了許多技術支持。”
低頭看了眼卷宗資料,顧晨又道“而且這些年,我們的同事們,也都沒有放棄追捕凶手,何種線索也在同步跟進。”
“我覺得這次市局的行動,猶如一個加速器,可能是推動這起案件出現轉機的最佳時機。”
看了眼身後的袁莎莎,顧晨又道“小袁,你繼續跟大家講解一下案情經過。”
“好的。”袁莎莎默默點頭,繼續根據卷宗內容說道“死者是當時33歲的魯俊,他是在江南市芙蓉汽車站附近使用私家車載客的黑車司機。”
“20年前3月25日的中午,他因為接了一個神秘電話後,匆匆駕車出了家門。”
“之後,他兩天未歸,魯俊的妻子擔心丈夫安慰,所以選擇了報警。”
——————
“隨後就是同年的3月28日的下午,魯俊的屍體,在合江鎮三溪水庫被發現。”
“而我們警方當時迅速趕到了現場,發現在距離水庫岸邊的兩三米遠的地方,漂浮著一具屍體。”
“而出現場的法醫,也就是現在的劉法醫,所有現場檢測工作是由他來完成的。”
“20年前?”聞言袁莎莎說辭,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說道“那時候的劉法醫還很年輕啊,差不多28歲左右的樣子。”
“嗯,是的。”袁莎莎默默點頭,又道“根據卷宗記錄,當時他接到指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鍾的樣子。”
“因為當時的天黑得早,所以現場亮著燈,根據劉法醫自己的記錄,他當時看見死者麵朝下,漂浮在水裏。”
“而當時的劉法醫二話沒說,直接就蹚進了冰冷的水裏,把魯俊的屍體拉到了岸邊。”
頓了頓,袁莎莎喝上一口水,又道“而且當時根據劉法醫記錄,死者魯俊的雙腳是被人用麻繩和膠帶綁住的,眼睛還被蒙住,嘴也被堵住。”
“不僅如此,身上還綁著裝滿石塊的雙層編織袋。”
“死者魯俊的雙腳,也被膠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可以說,犯罪嫌疑人整整用完了一卷膠帶,膠帶紙筒還連在上麵呢。”
“而且由於長時間浸泡,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痕跡,恐怕是比登天還難。”
“然而當時刑偵大隊的幾名偵查員,他們並沒有輕易放棄,大家一起動手,小心翼翼的將糾纏粘連在一起的膠帶,一點一點的剝開。”
“那時候,這些偵查員都隻有25歲左右,都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根據劉法醫做的記錄回憶說,他們一共有三四個人,整整幹了四五天。”
“有的地方粘得特別結實,所以他們心裏很急,可是手上又要很輕很慢,眼睛還要用力盯著,所以酸得直流淚。”
“劉法醫記錄的這麽詳細?”何俊超聞言,也是不由嘖嘖稱奇道“想不到劉法醫當年的工作就這麽認真,也難怪他在市局的地位這麽高。”
“所以人要努力才行。”王警官不由吐槽著說。
顧晨則是揮揮手“小袁,你繼續。”
“嗯。”袁莎莎微微點頭,繼續說道“雖然案件在當年沒有進展,但是劉法醫還是搜集了許多證據,都在這裏麵了。”
“是什麽?”盧薇薇問。
“是……是一枚指紋和一些零碎的掌紋。”袁莎莎說。
王警官慶幸的道“好在是劉法醫做的檢測,這些東西被保留下來,也是非常具有參考意義。”
顧晨是看過卷宗的,也是直接說道“沒錯,劉法醫當年的確搜集到有些有用的證據,而且當年的偵查員,也從膠帶黏麵上提取到一枚指紋和一些零碎的掌紋。”
“這枚指紋和兩小塊掌紋,對我們來說,具有一定的鑒定價值。”
看了眼大家,顧晨又道“常常有人說,把問題交給時間,讓時間證明一切。”
“所以我決定,我們芙蓉分局刑偵隊,必須要用事實證明,戰勝一切的是無悔的錚錚誓言、樸素的愛民情懷和永不放棄的奮鬥精神。”
“說的好。”
台下,也不知道是誰率先拍了拍巴掌,很快,現場掌聲響成一片。
顧晨的演講的確很能鼓舞士氣。
尤其當一開始,大家得知卷宗是20年前的陳年舊案,一個個都頭疼不已。
可現在聽顧晨這麽一說,瞬間就跟打雞血似的。
心潮也會跟著澎湃起來。
何俊超問顧晨“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顧晨淡淡說道“去取回那些指紋和零碎掌紋的樣本,另外,還要繼續走訪一下死者家屬,看看當年有哪些情況是被忽視的。”
“行。”何俊超默默點頭,說道“我待會回去整理一下卷宗資料,你們需要的支持,我們極力配合。”
“那顧師兄,我們去哪走訪家屬?”袁莎莎問。
顧晨瞥了眼投影台上的卷宗資料,淡淡說道“死者魯俊,他是荷湖鄉人,家庭地址就在卷宗本上,我們可以找找他的妻子,看看當年的情況究竟如何,再去走訪一遍。”
“我們現在出發,估計到那得吃晚飯了。”王警官看著手表,也是不由提醒著說。
畢竟荷湖鄉距離城區非常偏遠,處在江南市最南端。
而那處地點,與其他幾個城市之間,有一座界峰,周圍都是山路,蜿蜒曲折,難以通行。
但是由於這些年基建做的非常好,因此山路也變得平坦許多。
可即便這樣,要去往荷湖鄉,現在出發,至少也要晚上到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