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餓肚子的第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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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嗬。”
    沉默過後,諸伏景光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感受著透過衣料滲透來的體溫,隨後撐起手臂,緩慢卻不容拒絕地將人推開。
    隻是輕輕環抱的相擁一碰就碎,如同五月朝宮眼底的金湖,瀲灩著把貓眼青年的身影四散一地。
    “任我處置?”他輕聲問。
    五月朝宮沒想到對方在意的是這個,但還是歪了歪頭應道:“對。”
    穿著一身像是剛從夏威夷回來的花襯衫,黑發青年連揚起的聲音都像是熱帶水果,灌注了滿溢的香甜:
    “不過我還是要說聲抱歉——是我擅自行動了,這實在不該。”
    “但我隻想知道自己在前輩眼裏的位置,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聞言,被試探也曾試探對方的男人呼扇著睫毛,環顧這僅剩二人的公園角落,半晌後妥協般歎息出聲:
    “五月朝宮。”
    被連名帶姓叫的人:!
    沉浸在‘蘇格蘭竟然叫我名字了,但怎麽好像不太對勁?’的思考裏,分神的青年尚未來得及反應,拳風便呼嘯而至!
    掀起的怒火刮在臉側,靈活躲過一擊,五月朝宮下意識想還手,卻念及對麵是蘇格蘭,硬生生收了力,可貓眼青年並未留情。
    於是小腿前側傳來刺痛,雙手頃刻被反剪,整個人由一股蠻力拖著甩到秋千旁的滑梯後。
    “——咣當!”
    滑梯後的金屬板都在顫抖。
    “蘇……”
    “閉嘴。”
    他剛想說話,一隻手就拽著後領迫使他轉過身,顧不上差點咬到的舌頭,背光的人影下一秒便借著鬆懈空隙,強硬擠入雙腿造就的逼仄狹間。
    最終黑發青年隻能彎折著膝蓋靠在金屬板上,仰頭麵朝那對銳利的藍。
    旋即喉間一涼,有硬物硌在脆弱的喉結上。
    ——是槍。
    “你生氣了?是我的道歉不……!”
    有些驚訝於先前的安撫竟然無效,五月朝宮忍著疼開口,話說到一半,咽部的壓迫感卻驟然消失,接著便有硬物用力撬開唇齒。
    “嗚…?!”
    金屬裹挾特有的鏽味和鹹腥碾過舌尖,朝喉嚨深處長驅直入,直到將嗚咽搗碎在口腔才堪堪停住。
    鎏金色立刻泛起水光,可反射性的吞噎隻能加劇施暴者的力道,於是被撐開到有些泛白的唇最終連同幹嘔感一起,哽住不動了。
    做完這些,貓眼男人低頭打量手中僅露在外的半截槍管,眼中盡是即將觸底的怒意:
    “我說過閉嘴,椰奶酒。”
    “至於任我處置,嗬,我可不會獎勵你。”
    諸伏景光算看明白了,從酒吧的隊友、任務,一直到方才的家,椰奶酒不遺餘力地找機會讓他產生情緒波動,就是想要一個態度。
    一個‘對待五月朝宮這個人,蘇格蘭能容忍到何種地步’的態度。
    盡管他們的目的差不多,都是為了看到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
    但為了這個,椰奶酒甚至連生命都能算計其中,諸伏景光都不知該誇這人是瘋狂還是執著。
    可無論如何,要想在自己不會被氣死的情況下,與椰奶酒繼續接觸,他就必須借題發揮,將這人糟糕的試探打斷。
    要態度?那他就給出去。
    “想從我這裏拿到什麽就直說,光明正大地來拿,別再試圖挑釁我的底線。否則——”
    “你不怕死沒錯,可我能讓你這張嘴巴永遠說不出話。”
    槍管下壓,槍|口抵在舌根,諸伏景光看著青年因這句話金眸驀地睜大。
    感受到下意識的吞咽將槍身往外頂了一下,男人扣著扳機的手指緊了緊,語氣森冷道:
    “記住就點點頭。”
    “……”回答他的是小幅度的顫抖。
    諸伏景光暗中舒了口氣。
    太棒了,威脅奏效了。
    他就知道,椰奶酒控製欲這麽強的人,其實很怕別人脫離預想。
    所以隻要自己態度強勢扳過一局,對方就會老老實實退回搭檔的職責範圍裏。
    暫時。
    硬物撤出,看著立刻踉蹌起身,嗆咳出聲的黑發青年,諸伏景光想了想,惡劣地將抽出來的槍身在那張臉上拭了一下。
    這下估計可以讓椰奶酒冷靜很久了。
    從公園滑梯後撤出腳步,諸伏景光心平氣和地離開,將角落裏還有些沙啞的喘息拋在腦後。
    而直至那道戴著兜帽的身影從視線中抹除,五月朝宮才慢慢站直身體,將花襯衫上的灰塵拍掉,抬起頭——
    那雙眼裏沒有任何恐懼。
    有的隻是饜足,以及感慨。
    五月朝宮自始至終沒有反抗,因為他從那份欲望中感受到了惱怒和後怕。
    他能夠確認,那是蘇格蘭冷臉下別扭的關心。
    ——口是心非啊。
    嘴裏的鐵鏽味逐漸淺淡,口中撐起的形狀卻依舊深刻,甚至給他一種曾經也這麽做過的錯覺。
    隻是雖說結果很……驚豔,但無論如何,這樣的試探都隻能點到為止了,不然蘇格蘭真的會氣到遠離自己也說不定。
    畢竟貓咪是一種很容易應激的生物。
    借著剛才的接觸吃飽喝足,黑發青年扶正眼鏡,在摸到被槍蹭過的臉頰時手一頓,衷心為蘇格蘭默哀一秒。
    希望那個男人回去後不要直接上手摸槍,要知道魅魔的唾液……可不止是滋潤口腔那麽簡單。
    那麽現在——
    五月朝宮看了眼時間,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推掉那份差事。
    這可是樁大買賣,為了攢飼養伴侶的資本,他不是很願意放棄這一單。
    “既然隻剩十分鍾,那就直接過去好了。”
    細碎呢喃被吹起的風撞破,下一秒,公園裏已沒有那道麵朝夕日的人影。
    半小時後,新宿。
    這處商業區在經濟複蘇後繁華至今,罕有荒廢的大樓,僅存的老舊遺物便是現在腳下的一片樓區。
    迎著天際半墜不墜的耀日,藏匿鬼魅真型。
    從偏僻校區出來,一路被輔助監督接到此處,白發少年掃視四周,最終在同行者身前一米處站定:
    “喂,這裏的咒靈真的是二級嗎?”
    眼底淤青積聚多年,活像被吸了精氣的男人趕忙點頭,不想惹了五條家六眼的不快:
    “是![窗]已經下達了判定,確實是二級沒錯。”
    白發少年盯著輔助監督半晌,圓墨鏡後的蒼天之瞳倒映天光與汙濁,叫後者恨不得退下數步,暗自祈禱六眼不要有什麽幺蛾子。
    直至一聲呼喊打破沉默,五條悟這才撤回視線,看向來者,俊秀麵孔上漠視轉為興致勃勃:
    “傑,真的是二級誒!”
    黑發紮成丸子頭,額前留有一撮奇特劉海的少年人頷首,隨後對拿手帕抖抖索索擦臉的監督報以歉意:
    “抱歉,悟他隻是比較好奇。”
    他又轉頭對五條悟認真道:“悟,不要嚇唬弱者,監督他很辛苦。”
    “啊?我才沒嚇他!”
    敢怒不敢言的輔助監督:“。”
    你們兩個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身為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輔助監督,他無比後悔為什麽沒像上幾屆的學長那樣,一口氣脫離咒術界這個屎坑!
    反正在哪裏都不會比帶著兩個半問題兒童更恐怖了!
    家入硝子算半個。
    而這時,另兩個完整問題兒童則與那半個匯合,三個年輕咒術師嘰嘰喳喳不知說了些什麽,最後以白發少年的張狂大笑收尾。
    “聽說這次的咒靈能力不錯,那就給傑當寶可夢好了。”五條悟信心十足,“看著吧!老子肯定會先你一步的!”
    開學半個多月,已經混熟到一起去男廁所的黑發dk語氣也鋒利起來:
    “這次我可不會輸給你。”
    視線間迸出青春的火花,好不容易離開校醫室的女生點了根煙,一邊看向麵露菜色的輔助監督:
    “沒事,打壞了他們兩個賠。”
    時年二十歲,但已具養生之年風貌的輔助監督扶額:“我不是在……算了,我還不如辭職。”
    大學長們,簡直就是明智之舉!
    幾分鍾的時間,足夠兩名實力直逼特級的咒術師發揮,將僅有二級的咒靈如玩鬧般驅趕至樓頂。
    然而實際上——
    五條悟將在夏油傑遠遠落在身後,看著眼前被一腳嵌進牆裏的咒靈,挑高眉梢嘟囔道:
    “不應該吧。”
    這種強度的咒靈,怎麽看都不會是二級,倒像是……三級?
    他甚至揮揮手就可以壓製。
    夕陽隱沒於樓間的空洞之中,白發六眼——擁有無死角視野的少年將墨鏡稍稍滑下,想要看清咒靈有什麽奇特之處。
    不料此時,異變突生。
    臃腫碩大的身軀驟然撕裂,內裏詭物突兀現身。
    細瘦咒靈脫下外殼,無數眼和口扭曲在長杆般的軀幹間,四肢瘋狂滋長,頃刻包裹成模糊血肉,連綿成蠕動怪形。
    匯集晴空色彩的眸有一瞬睜大,將十幾隻腫脹、發灰的手映入其中——
    “吼————!”
    是一級。
    能夠偽裝成二三級的一級,這可真是……大收獲啊!
    得趕在傑過來前把這家夥打個半死!
    得出這一認知,五條悟摩拳擦掌就要照著咒靈的半邊身子來一發‘蒼’,反正隻要不破壞核心,咒靈就能苟住。
    然而在他準備起手式時,一直狂嘯的咒靈卻如被掐住喉管的鴨子,身上的無數隻眼也聚在一起——
    不動了。
    下一刻,就在五條悟都為這咒靈的極低求生欲感到奇怪時,幾十張嘴巴同時從皮肉裏撕扯開,叫囂著狂熱!
    “愛!給我……愛……!”
    “愛愛愛愛愛愛愛!!!”
    “嗚啊!誰會給你愛啊,好惡心!”
    反射性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料話音剛落,身後卻傳來一道呢喃,溫柔回應:
    “好,那就給你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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